紅霞萬裡,彩雲飄飛,瀘沽城郊的一座小橋下,碧波粼粼的河水倒映著嫣紅的晚霞。石橋之上,沛天舞與黎雨見依依作別。二人四目相對,眼中皆是不舍之情。
“天舞,認識你真的很高興。”
“我也是,希望我們還會再見。”
“也希望下次相見時,不是兵戎相向。”
“一定不會的。”
黎雨見輕歎一聲:“就此別過吧。”
天舞雙手抱拳:“黎前輩保重!”
“你也是。”
作別了黎雨見,天舞整理了一下心緒,走向了寧遠驛站。經過了這次的險死還生,天舞對很多事情都有了新的感悟,對自己的童年似乎也有了一些朦朧的印象。
走進寧遠驛站,在暗查使的帶領下,天舞從暗道進入了另一家客棧。還沒進屋,就聽到謝蝴蝶安慰夢仙兒的聲音:
“伯母,您就放心吧,天舞武功高強。除非是遇上妖怪,否則沒人傷得了她的。”
“那她要是真的遇上了怎麽辦?”夢仙兒的聲音中滿是擔憂,“我聽說那些妖怪的傳說都是真的。”
”放心吧,就算妖怪是真的,它們也不可能到荒蕪之地去的。傳說中妖怪都會守在自己的地盤上,不會輕易亂跑的。”
“那要是靈秀的人雇傭它們呢?”
“這……”謝蝴蝶一時語塞,這也使得夢仙兒更加擔憂。
“這些該死的畜生,它們要是敢動我女兒,我……”
天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夢仙兒居然也會罵人。聽到夢仙兒越來越激動,天舞趕忙推門而入:“媽,我這不好好的嘛!”
一見天舞走了進來,夢仙兒臉上的憂愁立刻消失,雙眸之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轉為欣喜。她噌地起身來到天舞面前,扶著她的肩膀上下查看起來。
“怎麽去了這麽久?沒受傷吧?”
見夢仙兒對自己如此關心,天舞自然不可能把自己險死還生的經歷如實相告,只是輕描淡寫地借口說駱駝死了,靠腳走回來才用了這麽久。
見天舞不願詳談,夢仙兒沒有追問,只是面帶微笑,目光柔和地看著天舞的雙眸,仿佛是要把這兩日的離別都看回來。
之前沒仔細端詳,此時夢仙兒寫滿憂慮的面龐近在眼前,天舞才發現她的容顏憔悴,頭髮也有些凌亂,顯然是被這兩天的焦慮折磨所致。看著夢仙兒那風華不再的面龐,故作淡定的天舞不知怎地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她乳燕投懷般撲到夢仙兒身上,夢仙兒心領神會,雙臂緊緊摟住了天舞。
“沒事了,沒事了,你平安回來了就好了。”夢仙兒輕輕拍著天舞的後背,輕聲安慰著。
一想到自己如果真的死在兔子手中,夢仙兒將要如何面對,天舞感覺自己是那麽對不起她。更是為自己曾經產生過在兔子刀下一死了之的想法而羞愧難當,盡管這是所有人面對不可抗力都會產生的反應。
夢仙兒扶著天舞坐了下來,為她拭去了眼淚。天舞自己也調整了一下情緒,略帶哭腔道:“蝴蝶姑娘見笑了。”
謝蝴蝶微笑著搖了搖頭:“人之常情,沒什麽可見笑的。你平安就好。”
盡管自己也是風鬟霧鬢,夢仙兒卻在為天舞整理著凌亂的長發,仔細地一顆顆挑出夾在其中的沙礫,將散亂的頭髮理順。天舞就那樣乖巧地坐著一動不動,任由夢仙兒擺弄自己的秀發。
“怎麽樣?那裡有什麽?”謝蝴蝶好奇道。
天舞從衣襟中拿出一小塊金屬,顯然是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沙地上撿的。
“是一個由這種金屬構成的巨大建築。”
“建築?”
“我也不確定,但是裡面的空間很大,足有四層,還有很多的房間……”
天舞將自己在那巨物內部的所見所聞講述給了謝蝴蝶和夢仙兒。當然,為了不讓夢仙兒擔心,她刻意忽略了與黎雨見對峙以及被神秘力量襲擊的部分。
“那黎女俠果然是仁義之士。看來娥眉黎家也是一股可以爭取的勢力。”
天舞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只可惜沒能帶回什麽寶物,這一行有些得不償失。”
“人生就是這樣,並不是每次都能有所收獲。但也不失為一次有趣的經歷嘛。”謝蝴蝶安慰道。
天舞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同時給謝蝴蝶遞了個眼神, 開口道:“茅房在哪啊?”
謝蝴蝶心領神會,起身道:“我帶你去吧。”
天舞也站起身,給了夢仙兒一個去去就回的微笑,跟著謝蝴蝶走了出去。
謝蝴蝶將天舞領到一處角落,低聲道:“有什麽事情不好讓伯母知道?路上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天舞微微頷首:“回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妖怪。”
聽到妖怪二字,謝蝴蝶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正常。
天舞並沒有注意到謝蝴蝶的表情變化,繼續自顧自地說道:“那妖怪和我見到的守護神雕像很像,也是獸頭人身。我在想,那些守護神會不會都是真的?”
謝蝴蝶的眼神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我這次險些死在那妖怪手中。我在想,一隻妖怪尚且如此強大,倘若那些都是真的,妖怪如果想要攻擊人類,恐怕沒有一個國家能夠抵擋得住。”
“放心吧,那種事不會發生的。”謝蝴蝶斬釘截鐵道。
“你怎麽這麽確定?”
“因為……”謝蝴蝶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只要我們做得夠好,守護神是不會發怒的。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天舞察覺到了謝蝴蝶的異樣,但她既然不願多說,自己也不便多問。只是心中隱隱感到一些不安。
想了一下,天舞還欲開口,謝蝴蝶卻就像看穿了她的意圖一般,率先開口道:“我知道,這事我不會和伯母說的。”
天舞感激地看了謝蝴蝶一眼,謝蝴蝶繼續道:“太久會被懷疑的,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