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房間，夢仙兒並沒有懷疑什麽。天舞湊到夢仙兒旁邊坐了下來，依偎在她的肩膀上。夢仙兒也很自然地伸手摟住了天舞。氣氛和諧而美好。

　　安祥美好的氣氛持續了一陣子，謝蝴蝶見沒人有繼續說話的意思，便開口道:“天色不早了，這兩天你們都沒有好好休息。現在任務結束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明天再聊。”

　　天舞和夢仙兒都點頭表示讚同。三人於是就此散去，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連續數日繃緊的神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這一覺天舞睡得時又香又沉。姍姍起床，來到大堂時，夢仙兒和謝蝴蝶已經坐在那裡吃起了飯。

　　“啊～”天舞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道，“都起這麽早啊?”

　　“不早了，都已經午時了。”夢仙兒笑道。

　　“什麽?”天舞震驚地看向了窗外，果然已經日上三竿，“怎麽沒人叫我?”

　　“這不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嘛。”

　　天舞感激地看了夢仙兒一眼，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休息的不錯吧?”謝蝴蝶問道。

　　“嗯。”天舞點了點頭，“讓你費心了。”

　　謝蝴蝶擺了擺手:“小事，小事。”

　　她這一擺手，帶著襟口移動，隱隱露出了左肩上染血的繃帶，剛好被天舞看到。

　　“對了，你的肩沒事了吧?”

　　謝蝴蝶沒意識到自己露出了傷處，自然也沒想到天舞會忽然冒出這個問題，愣了一下。

　　“沒什麽大礙。”她右手扶著傷處，輕輕活動了一下傷肩，“胳膊保住了，就是暫時做不了大的動作，最近肯定沒法再出手了。”

　　對天舞的忽然關心，謝蝴蝶還是有些感激的。但她並不想讓她們過度關注自己的傷勢，於是轉移話題道:

　　“任務完成了，要回劍鋒了嗎?”

　　天舞想了一下，說道:“實不相瞞，我來這裡其實還有一事。”

　　“哦?”謝蝴蝶臉色微變，似乎有些緊張。

　　“奉刑部尚書之命，來此調查他公子化身夜嚎之事。”

　　聽聞只是與夜嚎有關，謝蝴蝶當即放松下來，好奇道:“劍鋒人也能化身夜嚎?”

　　“也許與他內人是摩梭人有關?我來此的目的之一就是查明此事。”

　　謝蝴蝶思索片刻，道:“我對夜嚎也算是了解。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我也許能幫到你。”

　　“那太好了！”天舞激動道，“這夜嚎究竟是何物?人類時怎麽變成那種怪物的?”

　　“夜嚎並非自然產生，若要分類的話，應該算是咒印生物吧。要生產夜嚎，需要在胎兒為成形之時給母體種下咒印。得此印者，胎兒存活率不到一半。”

　　“這麽危險?”

　　“這還是男性胎兒。”

　　“那女性呢?”

　　“必死無疑！”

　　天舞一驚，咽了口唾沫:“那他們如何得知胎兒的性別?”

　　謝蝴蝶微微蹙眉:“他們不知道。因此，總存活率不足四分之一。”

　　天舞和夢仙兒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既然如此危險，為何會有孕婦願意接種此咒?難道她們被強迫了?”

　　謝蝴蝶搖了搖頭:“不僅心甘情願，而且只有貴族豪門才消受得起。”

　　“這是為何?”

　　“摩梭法律規定，家中生產夜嚎者，初次封爵，每多一人，爵升一級。”

　　聽到這裡，天舞恍然大悟:“難怪尚書大人要將他妻子帶離摩梭，

她娘家人會那麽憤怒。這簡直是絕了人家的升遷之路啊。”　　謝蝴蝶補充道:“摩梭大將飄渺公爵就是如此晉升上去的。”

　　“靠此法晉升?那他夫人豈不是要升五次夜嚎?”

　　謝蝴蝶點了點頭:“那就是摩梭護國五獸的來歷。”

　　看天舞一臉震驚的表情，謝蝴蝶解釋道:“飄渺公爵是夜嚎部隊的統帥，本身也是夜嚎。也許這樣成功率會高上一些。”

　　“這……武力會不會太集中了?”

　　“誰說不是。據說連摩梭王都要看他的臉色。”

　　“所以說，只有貴族才會去嘗試嘍?”

　　“平民想要嘗試，即使是一生的積蓄也未必支付得起。就算錢夠，如此之低的成功率也會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所以大部分平民就算擠破頭也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嫁入豪門，即使是妾也無所謂。然後只要不斷嘗試，只要能成功生下夜嚎，那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難怪說摩梭姑娘不外嫁。”

　　謝蝴蝶不屑地笑了笑:“外嫁了還怎麽當皇親國戚?”

　　“把女人當成發財的工具，黎前輩肯定不會喜歡這裡的。”

　　“我也不喜歡，可那又如何?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國家。天底下荒唐事那麽多，哪裡都管的過來。”

　　“那這些實術者都是什麽人?”

　　“他們叫咒印師，是摩梭地位最高，也是最為神秘的一群人。沒人知道他們從哪裡來，如何培養，以及施術方法。這些都是摩梭王室的秘密。”

　　“有可能找到一個嗎?”天舞試探著問道。

　　“不可能。”謝蝴蝶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神出鬼沒。就連施術都是由中間人帶著孕婦一人去找咒印師，並且還要蒙上眼睛。”

　　“這麽說，普通人是絕不可能接觸咒印的了?”

　　“絕無可能！”謝蝴蝶斬釘截鐵道。

　　“那就怪了。”天舞不解地蹙眉道，“尚書夫人即是普通人家，怎會懷有夜嚎?”

　　謝蝴蝶也覺得有些奇怪，道:“你把具體情況和我說一下。”

　　“好。”天舞點了點頭，把趙方明的故事對謝蝴蝶複述了一遍。

　　謝蝴蝶邊聽邊若有所思，不時還點點頭。當天舞講完時，謝蝴蝶繼續沉思了一陣子，才開口道:“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什麽?”

　　謝蝴蝶沉默了一下，道:“那孩子是摩梭貴族的，而且早已被種下咒印。”

　　天舞表情一僵。

　　“這也解釋了為何女方家人得知他二人有染後會暴跳如雷。當然，也可能是那貴族以為孩子是他的，就為他種下了咒印。”

　　聽著謝蝴蝶的分析， 天舞和夢仙兒都有些啞口無言。

　　謝蝴蝶表情譏諷地冷冷一笑:“如果你的尚書大人當時沒把人帶走的話，那家人現在應該也是一方豪紳了吧。不知道那家人現在如何了。接種咒印價格可不低，就這麽讓人截胡了，那貴族不會放過那家人的。”

　　天舞愣愣地聽完了謝蝴蝶的分析，乾笑兩聲:“看來是沒什麽必要再查下去了。事情既然已經如此明了了，我回去也可以有個交代了。”

　　“這交代，恐怕你的尚書大人一時間接受不了吧?”

　　天舞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沒有接茬:“說起來，你怎會知道這麽多摩梭秘辛?”

　　謝蝴蝶微微一笑，想了想，開口道:“一同經歷了這麽多，告訴你們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們會為我保密的吧?”

　　“如果不方便的話，不說也沒關系的。”見到謝蝴蝶嚴肅的神情，天舞意識到了此事的重要性，有些歉然道。

　　謝蝴蝶卻是搖了搖頭:“我們也算是共患難過了，我相信你們。”

　　聞言，天舞抬起右手，四指並攏伸直，鄭重道:“我沛天舞以白龍劍起誓，絕不會將今日所聞之事透露半分！”

　　謝蝴蝶欣慰地點了點頭，又眼含期待地看向夢仙兒。

　　夢仙兒也抬手鄭重其事道:“我夢仙兒以生命起誓，絕不會透露半分。”

　　謝蝴蝶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外人後，給了店老板一個眼色。他很識趣地走了出去，並帶上了大門。再次確認了四下無人後，謝蝴蝶嚴肅地看向了天舞和夢仙兒，低聲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