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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之天煞》一百零八節 求援
  原來陳劍川和蘇無涯等人歷經和金燕宗真正的正面交鋒後,才真正意識到玉璧山莊與這等江湖巨派之間依然存在的巨大差距。而這其中,尤以一流高手的人才儲備差距巨大。要知道,朱沐風這等絕世高手,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何況金羅輕燕功也不是誰說創就能創的出來的;但如金燕宗那些二代傑出弟子,則是極可能通過長期系統培養出來,玉璧山莊近些年也有些傑出人才,譬如“四大公子”就不輸他人,只是數量上遠遠不及。在少年人才的挖掘上,玉璧山莊近些年更是收獲頗豐,如從龍興大會中發現的秦遊和徐靖,山莊內也有邵雲奇、戴志誠、趙穆、韓迫等天才苗子。陳劍川下了很大的決心和魄力,一定要在這一代少年人身上,再培養一批武功卓絕、忠於山莊的一流高手。正如他親口所言,如果玉璧山莊再多出十個趙穆或者十個水火長老一般的人物,即令是朱沐風再如何武功蓋世,也絕不敢像現在這樣跑到玉璧山莊強行要人。只是,都是好苗子,可是如何才能真的把這些好苗子培養成參天大樹?畢竟,金燕宗、神劍門都是擁有著沿襲數百年的經典武學可供弟子修習,這是玉璧山莊比不了的。

  玉璧山莊有的,是巨大的財富。而財富,雖然未必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卻總會讓事情變得更簡單一些。

  按照陳劍川的部署,玉璧山莊一面選拔年輕優秀的苗子,抽調出來全心習武,由蘇無涯、水火長老等現有高手親自督導指點;另一方面,則是由陳劍川等人,親自找尋和邀請江湖遊俠、隱士高人,加入玉璧山莊,甚至收徒授業。如此十年,再造一批媲美現今“四大公子”的“十大公子”甚至“二十大公子”,而且要源源不斷產出,如此才能奠定玉璧山莊強大的基礎。而這個計劃,在陳劍川的口中,叫做“開學院”。學院的院長,正是陳劍川自己。其重視可見一斑。

  看著一個個眼睛發亮、躍躍欲試的秦遊等,凌風卻緊接著毫不留情地給他們潑了一瓢冷水,道:“學院開設效果如何,關系山莊未來數十年命運之根本。因此,也必將設置最嚴格的選拔和激勵制度,這和之前山莊內相對松散的生活有天壤之別,你們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他這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對秦遊所說。山莊要大招人才進行培養,但蘇無涯、水火長老等高手的武功,無論如何也不會廣而授之,日常指點更不可能人人兼顧、雨露均沾。嗷嗷待哺的年輕人會一年一波地積攢地越來越多,但絕頂高手的時間和資源是有限的,誰能有幸得到,唯有靠自己去競爭。

  秦遊會心一笑,他自然明白,雖然與琴香、文雯、戴志誠等友情親近,但他與三人依然身份懸殊。文雯和琴香自不必說,二位大小姐只要自己樂意、能力足夠,最好的導師和最高明的武功一定是優先選擇她們的。戴志誠早已被蘇無涯收錄為弟子,只等著他自己努力修學罷了。但秦遊卻不一樣,他雖武功極高,但基礎確實鐵拳門和奔雷腿這種可謂粗淺的入門功夫,內力驚人,卻是際遇所得,不是自己修煉。何況還有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天煞,仍會不斷蠶食著現有的內力。別人不努力,最多沒有精進,他不努力,只會越來越弱。

  敏感的張清體會到了秦遊的痛楚,向所有人宣傳傲寒已將秦遊體內的天煞氣息清除。固然這會給秦遊規避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禍端,也會改變很多人對他的期望,但同時,秦遊也背負上這個沉重的秘密。

解開的方式只有一個,找到真正化解天煞的辦法。  在張清轉述的風寒老人的評價中,秦遊內心是充滿希望的。這些天來他已樂觀和自信很多,於是笑著問道:“三公子,那這學院,什麽時候正式招生?”

  凌風站起身來,頗為神秘地笑道:“磨刀不誤砍柴工,不要心急!”他說完這句話,悠然轉身,道:“我還有事要去找蘇長老商量,先走了。”

  秦遊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凌風為何賣了這麽一個關子。遑論這件事情,還是他自己口中所說,是關系山莊未來幾十年命運的大事。

  但這個凌風口中“關系山莊未來數十年基業”的大事,在那天談話之後卻再沒有什麽消息。遠征魔教的聯盟大軍尚在途中,目前還沒有聽到雙方交手的信息,只是不斷的有各種各樣關於中原武林和魔教恩怨的傳聞鋪天蓋地而來,其中甚至不乏幾十年甚至百十年前的某一次大戰背後的故事、又或是痛斥魔教曾用的陰謀詭計,更有諸多對於這次除魔滅煞大戰的猜測和期盼。而其中最令人震動的,則是某一天突然傳出消息,竟有人說風寒老人並非死於齊嘯天之手。但這個消息也很快被各派駁斥,一來以風寒老人的修為,除了天煞還有誰能下此毒手;二來中原武林和魔教仇怨太深,這種為天煞和魔教洗白的消息,實在無人會信。

  正魔大戰的一觸即發,讓玉璧山莊上下處在一片緊張而刺激的熱鬧之中。但秦遊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張清善意的維護卻無法改變事實,雖然極為緩慢,但在齊嘯天點破之後,秦遊還是能感受到內力正在以微弱的速度被天煞消耗和蠶食。憑借天薇真人傳授的深厚內力,也許三五年內秦遊都不會受到天煞蠶食內力的影響。但再往後的時間,秦遊卻不能坐以待斃。但問題是,誰能解決?

  秦遊第一個想到的是人是凌風,自打龍興大會上之後,凌風幾乎是將秦遊帶進玉璧山莊的引路人,在金燕宗強壓玉璧山莊交出秦遊時,凌風對秦遊的態度也足夠堅決和不可動搖,秦遊對他是極度信任的。武學造詣方面,在秦遊可以熟悉到透露秘密的人中,凌風是首屈一指的。但秦遊卻不認為凌風有足夠的辦法,可以找到克制天煞的辦法。

  秦遊的腦海中,出現了蘇無涯和陳劍川的身影。蘇無涯武功見識都是當世一流,早已名聲在外。玉璧山莊和金燕宗衝突之際,蘇無涯也頗具風采了捍衛了自己的觀點和立場,這一點讓秦遊衷心的傾佩和感激。何況蘇無涯是天薇真人的弟子,對自己也會更加照顧一番。只是可惜,蘇無涯帶隊出征魔教,短期不會回莊。至於陳劍川,秦遊打心裡是佩服他的,尤其是在面對齊嘯天、朱沐風這等曠世強人時,陳劍川難得依然能夠一派宗主應有的風范。何況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如果願意相助自己,對秦遊來說無疑更加有希望解決問題。只是,他有些拿不準。

  琴香倩麗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秦遊的腦海中,這個外表清冷、美麗絕倫的大小姐,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和細心。秦遊對她,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奇妙感覺,很想靠近、卻又敬而遠之,很想在她面前展現自己,卻又會突然生出一絲自卑。在金燕宗拜莊前那一晚突然的交流,讓秦遊激動而心生向往,他曾憧憬,如果能永遠和琴香那樣走著、聊著,是多美的一件事情。但他也知道,琴香就像是那翱翔九天的仙子,高貴而美麗,努力而善解人意,她是完美的,秦遊面對她,會有憧憬和幻想,卻也知道,那只是幻想。如果她需要,秦遊願意將任何東西奉獻給她。只是,在這個令人頭疼的秘密上,他猶豫了。甚至,他更希望在琴香展示的是自己美好的一面,青春、樂觀、堅毅和超越同齡人的強大內力,他不願意將這樣的難題、或是一個看似“沒有未來的自己”,告訴琴香。

  微微歎息,秦遊放棄了向琴香吐露天煞的想法,他想盡可能地在仙子面前保持著自己的光輝和榮耀。緊緊握拳,秦遊給自己鼓勁,一定要找到化解體內那天煞氣息的辦法,只有那樣自己才能有更加光明的前途,甚至,也只有更加優秀,才有資格去接近琴香。

  一陣自我激勵和暗下決心之後,秦遊微微皺眉,堅決地了走出了山莊。

  竹林小築的包房內,正在大快朵頤地文雯放下了啃了一半的雞翅,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睜大了眼睛盯著秦遊,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秦遊沒好氣地道:“知道你眼睛大,也不用這麽看著我吧。我說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文雯“嗯”“嗯”地應了幾聲,毫無顧忌地舔了舔嘴唇,這才道:“我還奇了怪呢,傲寒如果能化解天煞的話,帥叔叔能不知道,還能在議事堂上當著風爺爺的面說那樣的話。”她口中這個“帥叔叔”正是當今中原武林談之色變、人人得兒誅之的齊嘯天,不知道她從知道了齊嘯天的面相,便一直花癡並堅持叫他“帥叔叔”。

  “你早就懷疑了?”秦遊微微皺眉,如果文雯早生疑竇,那說不定其他人也有疑心,只是還未表露出來罷了。

  “就是感覺有點怪,也不算懷疑。張清可是風爺爺的弟子,傲寒傳人,誰想著他會騙人,而且這事對你和他都沒好處,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文雯重新拾起了雞翅,問道。

  文雯自身的天真無邪,讓秦遊有著莫名的信任,他不願意甚至不敢和凌風、徐靖、戴志誠或是琴香說的話,卻願意和文雯吐露心跡。他微微搖頭,道:“你與我們不一樣,所以覺得這個慌言毫無意義。可對於我來說,卻尤為重要。”

  文雯暫停了口中的咀嚼,大眼睛盯著秦遊,聽他繼續說下去。

  秦遊輕輕吐了一口氣,略微輕松一些,道:“五大奇功,對於習武之人而言,就是五個絕頂的寶藏,誰能得到其中之一,就有機會修成一身神功,稱霸武林。只是這每一門武功都極為強大,大家雖然有念想,卻誰也不敢找陽谷、風寒尊者、齊嘯天,去搶奪混元、驚蟄、傲寒、天煞的武功秘笈,那無異是自尋死路。而每一門奇功都是一脈相承,年輕傳人在武功大成之前也往往與上一代傳人寸步不離,因此大家對爭奪奇功秘法,都不會有任何的表露。”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意外得到了一絲天煞的氣息,便引發了武林一陣軒然大波。金燕宗明面上是要除滅天煞才來大動乾戈來山莊要人,但誰也清楚他們是想通過我身上這一絲天煞氣息,去探究天煞武功的奧秘。”秦遊微微停頓,繼續說道:“甚至,金燕宗也在擔心,玉璧山莊也是因為發現了我體內的天煞氣息,另有所圖,才招攬我入莊。”

  文雯哼了一聲,道:“他們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看了看秦遊,隨即又哼唧了一聲,道:“不過他們也確實應該這樣想,誰能保得準呢。”

  秦遊微微一笑,放眼整個山莊,文雯恐怕就是那個最驕傲也是最願意自我否定的人,他接著道:“所以,即使齊嘯天已經昭告中原我體內的天煞之氣的來源,但也根本無法杜絕包括金燕宗在內的或明或暗的勢力的覬覦。所以,從張清口中說出,以傲寒之氣徹底消除了我的天煞之氣,一來可以斷絕很多人的念頭,消除無盡騷擾。二來,他恐怕也是希望我不要因為齊嘯天說的那些話,從此一蹶不振吧。”

  文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他還真是挺細心的。咦,你們倆早就認識了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幫你?”

  秦遊坐了下來,悠然道:“你想過他的處境嗎?”

  文雯恍然大悟,使勁地點了點頭,道:“風寒爺爺過世之後,他的處境和你一樣。你的天煞還是偶然所得,他的傲寒可是跟隨風寒爺爺學的,不管怎麽說也休想逃過乾系了。他這樣幫你,其實就是幫他自己。”

  文雯狡黠一笑,“難怪那天小誠子不滿張清沒有參加這次大戰的時候,你會那麽理解他。”

  秦遊想起那日對話,看似大支的文雯居然觀察入微,不禁讚道:“喲,厲害厲害!我當時已經盡量表現地不關心張清的事了,你居然那麽細心。”

  文雯得意得白了秦遊一眼,道:“那當然,我多聰明,你假裝不關心,怎麽能逃過我的法眼。”

  “是,你最聰明,我的小小伎倆,怎麽能瞞過你啊。”面對這個給個梯子就要往上爬的文雯,秦遊隻得不心悅誠服的附和。

  文雯卻不吃秦遊這麽明顯的敷衍,道:“你少不服氣,那天你佔香姐姐便宜的事情,我可是記在心裡頭的。”

  秦遊臉上一陣尷尬,斥道:“胡扯,什麽時候佔琴香姑娘的便宜了。”

  文雯得意洋洋地道:“香姐姐給你端水,你故意去抓她的手,難道不是佔便宜嗎?”

  秦遊更加驚歎文雯的記憶,但卻來不及讚美了,辯駁道:“我那是不小心碰到……”

  文雯卻不屑秦遊的解釋,抓起一根香氣撲鼻的烤雞腿,道:“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反正吧,香姐姐臉皮子薄,嘴上不說,哎……”

  秦遊心頭莫名的緊張,道:“琴香姑娘也在意嗎?”

  文雯瞥了秦遊一樣,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說道:“在意,當然在意。香姐姐的手什麽時候被男孩子碰過,香姐姐說了,秦遊色膽包天、心術不正,以後再也不會搭理你了。”

  秦遊倒吸一口涼氣,但看著文雯盡情享受雞腿的樣子,判定文雯這最後兩句話已經是自導自演、信口開河了,這才微微平靜,道:“請你吃大餐,你還誆我。不厚道吧。”

  文雯突然“醒悟”過來,狠狠地點了點頭,道:“哦哦哦,對不起,秦大哥。你接著說……”

  秦遊很是滿意她的“認錯”態度,道:“張清雖然幫我省了不少麻煩,但齊嘯天卻說得不錯,天煞確實會慢慢蠶食我的內力,如果不能化解的話,我的內力會越來越弱,到最後就會內力全失。”

  文雯這次沒再嬉皮笑臉,“內力全失”對於一個習武之人是不可承受的,她再次看向秦遊,這個雖然認識並不太長時間,但卻鬥嘴、調侃最多的少年,給文雯的印象一直是樂觀、有趣和驕傲的,但此時她卻突然明白了,秦遊所說的“我們不一樣”是指什麽。

  但少年人天性似乎就是樂觀的,短暫的沉默後,文雯道:“天底下哪有化解不了的內力,你不用擔心,一定能找到辦法的。來,我先試試你的天煞到底有多厲害。”

  秦遊閉上眼睛,潛心運氣,片刻之後,一絲微微紫芒在秦遊的掌尖閃現,正是天煞。

  文雯清晰地記得,在之前的龍興大會時,秦遊仍無法自如的催動天煞內力,只是在自己毫無征兆的突然強攻之下,天煞才在緊急關頭出現護主。短短三個月時間,秦遊對內力的掌控,已經精進太多了。

  文雯沒有多想,她看著秦遊的掌尖,若不是已經知道那是凶名赫赫的天煞,誰能想到在那華麗美豔的淡淡紫光中,會蘊藏著諸多危險和鮮血。

  忽然,文雯輕吐一口氣息,手上是許久未曾出現的白色毫光,雖然依舊微弱,但三個月前那吞吐不定的光毫,如今卻更加渾然圓潤。

  面對天煞紫芒,白色毫光毫無畏懼,義無反顧地撲了上去。秦遊猛然睜開眼睛,只見文雯眉頭緊皺,閉目運息,雙掌卻與自己雙手緊緊相握,溫糯軟潤的觸覺,讓秦遊幾乎下意識地更加握緊了幾分。與此同時,一股溫和細膩的內力,緩緩地滲透到布滿天煞紫芒的秦遊掌中。

  天下武功,無論正邪深淺,自應該有禦敵殺人之效。但文雯這股內力,卻是與眾不同的特異溫和,軟綿綿暖洋洋,毫無攻擊或是傷害。本來這內力進入秦遊掌心之後,天煞之氣已自然警覺,勃然而起欲予反擊,但在察覺毫無危險之後,向來霸道殺伐的天煞似乎有些享受這份內力的“滋潤”。破天荒地,在幾乎毫無阻攔的情況下,文雯的內力從天煞紫芒中溫和而無損地滲透過去,在一路溫順地流到秦遊丹田之中後,如溫水一般蕩漾散,漸漸消失不見。秦遊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息,雙手不自覺地收了起來,周身卻輕松舒泰了很多。

  “你的內力怎麽會如此奇特?之前與你交手時,我記得你內力極為凌厲……”秦遊奇道。

  文雯此時也收手睜開了眼睛,笑道:“天煞本來就是世間殺氣最終的武功,我若再用凌厲內力試探,咱倆豈不是要打上一架了。”

  巧笑嫣然,秦遊卻聽出了異樣,道:“你是說,你體內也有兩股內力。剛才那溫和的,是另外一股?”

  文雯點了點頭,道:“你是外因所致,天煞和天微真人的內力彼此不容卻共存一體。我這個卻是自己修煉的,一個凌厲,一個溫和。”

  秦遊目瞪口呆,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身體會,他絕不會相信文雯這番話。要知道,一個人體內如有兩份甚至多份內力,內力之間就會不斷衝突、消耗,直到一方徹底消散或是兩方都消耗殆盡,才能罷止。秦遊本來得了天微真人雄厚的內力傳承,但因其中含了一絲天煞之氣,內力便被不斷持續消耗,苦不堪言。文雯卻說這兩份內力都是由她修習而得,就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你怎麽可能自己修習兩份內力?難道不同內力真的可以共存一人之身?”秦遊疑惑地問道,心裡卻莫名多了一份期待。

  文雯搖了搖頭,道:“任何人的內力都是相互不能兼容,否則十幾個高手把內力傳給一個人,那這個人豈不就是天下無敵了。”

  “可是你……”

  文雯卻賣起了關子,問道:“你覺得剛才那份內力有什麽不同嗎?”

  秦遊似乎有些明白了,答道:“你剛才那股內力,確實非常奇怪,幾乎毫無強橫之力,反而軟綿綿地讓人感覺很舒服。甚至……都不像是一門內功。”

  文雯咯咯一笑,道:“就是,就是。正因為任何兩門內力相遇都會爭鬥,所以內力才不能共存。但我這份內力,從一開始就不會與任何人、任何內力爭鬥,所以才可以相安無事。”

  秦遊恍然大悟,但隨即問道:“可你修煉一門沒法爭鬥的內力,又有什麽用?”

  文雯咯咯一笑,道:“我從一開始練它,就不是為了和人比試啊。反正玉璧山莊內,也沒人敢欺負我,而且我自身的功夫,也不算差的。”

  “那你練這門內功,是為了什麽?”

  “好玩啊。”文雯的回答讓秦遊恨不得噴口水,“玩著玩著,我就發現它有個特別的作用——修複內力。”

  “修複內力?”秦遊不自覺的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對於他或者絕大多數的習武之人,都是新鮮詞。在文雯那股溫暖內力在丹田蕩開後,一股難以言明的舒暢從內力透出來,雖然強弱無差,但內力卻仿佛更加“圓潤、自如”了幾分。秦遊提了提內力,兀自運行了一個周天,內力運轉之平滑快速,竟真有幾分精進。他猛然明白“修複內力”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而如此神奇和聞所未聞的神功,居然出自一個比自己仍然年少一歲的女孩身上。

  秦遊狠狠地點了點頭,讚道:“當真神奇!有你這門功夫,無論是修煉何種內功心法,都會事半功倍。我怎麽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功夫。”

  文雯白了他一眼,道:“這原本就是我誤打誤撞自創的功夫,你沒聽過再正常不過了。”

  秦遊素來覺得文雯天資聰穎、天馬行空,卻不料她的武學天才竟如此驚人,這次卻是真正的心悅誠服了。

  文雯見秦遊佩服的表情咯咯直笑,但隨即說道:“可惜我只能修複內力,不能化解內力。”

  秦遊忽然腦洞大開,道:“如果你幫我修複天煞,那天煞豈不是可以更加強大。”

  “不行的。”文雯搖頭道,“我剛剛試探過你的天煞之氣,精純至極,根本無處修複。想要加強天煞,除非你能找帥叔叔教你武功的法門。”

  “你的帥叔叔是當今中原武林談之色變的天煞傳人、魔教法王。我去找他學武功,恐怕莊主第一個劈了我。”秦遊歎了一口氣道:“我只是想把這個天煞從我身體裡趕出去,讓我堂堂正正修煉正道武功。”

  文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長長地“啊”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你今天這麽大方請我吃飯,是想讓我幫你想辦法是不是?”

  秦遊看著自鳴得意地文雯,白了她一眼,道:“那當然!要不然我幹嘛好好地請你吃飯,費這麽多銀子。”

  “可我幫不了你啊。”文雯皺眉道,“你不會讓我自己付錢吧, 我沒帶錢。”

  秦遊看著一臉無賴的文雯,忍住笑,道:“那你想辦法啊,想不到辦法,只有把你押在這裡抵飯金了。”

  文雯哼了一聲,面對“真小人”和“小氣鬼”,無可奈何道:“反正我是沒辦法了,而且我看你這難題,山莊裡誰也沒辦法解決。”

  “你爸爸呢?”秦遊提醒道。

  文雯白了他一眼,突然笑道:“你本來就想找爸爸吧!還假裝是找我。”

  秦遊大方承認道:“是啊,除了你爸爸,我也想不到誰或許可以幫我了。”

  文雯微微沉默,忽然問道:“那你為什麽要找我,不找香姐姐說?”

  秦遊白了她一眼,道:“找誰不是一樣。說吧,幫不幫!”

  文雯哈哈一笑,道:“你對我說實話,我才幫你。”

  “那你要我說什麽?”

  “這麽大的事情,香姐姐比我懂事多了,你為什麽不找她要找我?”文雯追問道。“不許騙我!”

  秦遊白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文雯咯咯一笑,忽然伸手重重在秦遊肩膀一拍,意味深長地笑道:“你是喜歡香姐姐吧……你怕自己內力不能精進,不敢讓她知道吧……”

  秦遊臉色忽然煞白,這確實是他最為擔心的事情之一,只是這個文雯,也太能推理人心了吧。

  文雯眨了眨眼睛,道:“我幫你保守秘密啊,不告訴香姐姐。也幫你找爸爸,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

  “這麽仗義嗎?”秦遊有些緊張地問道。

  “老板,加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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