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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之天煞》第一百零二節 較量
  莫逆施見眾人或有微微皺眉,但卻無一人反對天煞的“天下第一邪功”之說,面露冷笑,道:“我派先賢為天下武林計,百十年前幾經波折,終於剿滅這等邪功,以免其繼續為禍武林。而我派的犧牲,想必在座各位均是耳熟能詳,不用贅述。可是……”他冷冷一笑,望向陳劍川等人:“如今這等邪功不知為何竟然死灰複燃卷土重來,而玉璧山莊……嘿嘿,居然為了一己之私,意圖包庇此等邪功,為中原武林埋下大患。”

  趙賁耐不住莫逆施陰惻惻的強調,對著莫逆施大聲道,道:“所謂‘天煞’之事暫且擱在一邊,我要先跟你討教一事:聶常宗、凌風等人到底是何事得罪了金燕宗,竟要你使出‘浮屠金指’這等武功?”

  張雲傑等面色微變,原來金燕宗在此之前早已和玉璧山莊有了過節,難怪陳劍川等人今日對金燕宗有意怠慢。

  莫逆施冷冷一笑:“既然要說,便說個明白,也讓在做的各位評個公道。”他轉向張雲傑等人道:“天煞邪攻,人人得而誅之。玉璧山莊非但有意窩藏,在我宗得到消息要人之時,竟然還以命相搏,刻意包庇。我倒想聽一聽,陳莊主對於此事到底是何安排?莫不是想等天煞大成之時,效仿那魔教大展宏圖嗎?”

  幾百年來,魔教是中原武林最不齒和痛恨的勢力,莫逆施將玉璧山莊比作魔教,就連張雲傑等人也覺得言辭過甚了,但金燕宗大長老兀自端坐一旁,旁人便更沒有出來指正的意願。

  “莫老頭,你是欺負我金燕宗沒人嗎?”趙賁一聲怒喝,鐵塔般健壯的身軀如電光石火閃現在莫逆施面前,道:“先是半道截我玉璧山莊的人,現在又當面汙蔑我玉璧山莊,你以為我這個護莊統領死了?”

  莫逆施嘿嘿一笑,道:“那你意欲何為?”

  趙賁鐵面生寒,冷道:“收回適才之言,向我莊主賠罪!”

  莫逆施不怒反笑,道:“趙大統領好大的威風,不思己過,反而指示起老夫來了,真是好大的威風!我若不從趙大統領之言呢?”他兩次故意將“趙大統領”的大字加重了聲音,更顯對趙賁的不屑一顧。

  趙賁虎目冷對,道:“談不攏,打!”他話雖如此,卻並未立即出手,而是向後退開半步,雙肩微隆,準備隨時應敵。

  金燕宗和玉璧山莊陡然劍拔弩張,但陳劍川和何無極卻均無意製止。張廣王魏等人一方面看出雙方早有過節,另一方面更想看看這個近些年聲名鵲起的玉璧山莊到底有何能耐,竟然和金燕宗正面叫板。大堂之下一時緘默,氣氛如冰。

  張雲傑觀察的尤為仔細,趙賁沒有立即動手反而退卻半步,絕不是對莫逆施有所畏懼,而是避免落下一個搶先動手的偷襲之嫌,同時半步之間,也給自己運轉內息凝神對戰留下了空間。單憑這一個細節,張雲傑便覺得這個趙賁很不簡單。

  莫逆施身為金燕宗長老,無論是武功還是江湖地位、閱歷,他都是當今天下第一流之列。趙賁的武功固然不弱,但玉璧山莊想憑一個趙賁給自己、或是給金燕宗顏色,恐怕也太有些異想天開了。他冷冷一笑,面上卻十分輕松,笑道:“好,我倒要來領教領教趙大統領的手段!”

  趙賁本就不是多話之人,上前一步,腳下卻隱隱有雷鳴之聲,這聲音不大,卻真真切切傳到眾人耳中異常清晰,待到第二步時,這雷鳴之聲中反覆還夾雜了烈烈風聲,第三步時卻突如驚雷炸裂在眾人耳中,

若不是在座諸位都是一等一的內功高手,這一聲驚雷炸裂就已然讓人頭暈目眩。於此同時,他左手在胸前劃出半圓,一股渾然氣息在身前凝聚,右掌卻攜著這股渾厚氣息向莫逆施迅猛拍去,掌緣之上,風雷之聲大作,赫然已是趙賁看家武功——驚雷掌法。  陳建川、蘇無涯等人暗暗點頭,這驚雷掌是趙賁錘煉已經的看家本事,但這套步法卻似是第一次見他使出,配合著這套掌法似乎更加相得益彰,看來趙賁近年來武學一路仍然頗有精進。

  莫逆施察覺此掌不俗,不敢大意卻也全然不懼,他右手五指大張,掌心陡然漲紅如滴血之色,已然是金燕宗赫赫有名的大嵩陽手。這大嵩陽手是金燕宗極高明的武功之一,威力極大卻有個難處,就是使用之前需調運內息運轉一個周天再行聚集,方可發揮絕大威力,因此起手會稍慢。但這也恰恰彰顯出莫逆施的本事,普通高手需要調運內息凝聚內力的事情,他一念之間就已完成。這手武功若是在金燕宗內部使出,恐怕已然博得眾多門人齊聲喝彩了。

  莫逆施那因蒼老而略顯乾枯的手掌,迎著趙賁鐵掌而去,一聲低沉悶響,二人在對掌之後竟各自將對方震退兩步。莫逆施冷哼一聲,右掌如法炮製,再次向趙賁打了過來。趙賁面不改色,也一如剛才,硬生生和莫逆施又對上了一掌。

  何無極等人卻已微微色變,莫逆施是金燕宗成乃至江湖成名多年的一流人物,而趙賁雖然素有威名,畢竟也只是玉壁山莊旗下一將,斷然不能和莫逆施同日而語。但適才這硬碰硬的兩掌,卻可謂和莫逆施鬥了個旗鼓相當。玉壁山莊有如此人才,難怪敢向金燕宗討要說法。

  就在眾人心思流轉,二人已電光石火般的連對了五掌,莫逆施臉上微變,不料趙賁竟然如此身手。他一世威名,斷不願意折在今日,又對一掌,他的身體忽然借掌裡力向後漂出一丈,半空之中雙手已迅速在身前虛空中連劃幾個周天,待到他身體落地之時,一個近似實質的金色圓盤已在身前結節而成,金盤之上仿佛有氣息化作實質旋轉,流光溢彩,竟是分外美麗。

  趙賁一聲大笑,道:今天便會一會浮屠金指的神妙之處。他一邊說話,雙掌卻合十而握,一股渾然氣息從掌尖噴薄而出,眾人還未來得及看清,這股氣息卻頃刻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若有若無的羸弱氣息。何無極等人驚詫之時,趙賁卻不同剛才對掌時豪氣萬丈,額頭上鬥大汗珠撲簌而下,這一絲若有若無的羸弱氣息,竟似比剛才那威震八方的風雷掌更加消耗內力。趙賁緩步向前,雙手高舉,這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從他的指尖滑落,慢慢地流到了流光溢彩的金盤之上。

  一聲輕微的撕裂之聲從從金盤之中透了出來,那連綿七層的流光溢彩竟被這股羸弱的氣息生生穿透,仿佛一滴水慢慢滲透進了乾涸的土地。莫逆施臉色驚變,隻覺金盤上的渾然內力在觸碰到這股羸弱氣息後竟似憑空消失了一樣,這等奇景還真是一生首見。這羸弱氣息雖然滲透緩慢,卻並無任何衰減之態,傾刻之後,便有第二聲撕裂之聲,在精密的大廳中再度響起。

  何無極、張雲傑等人面面相覷,兩人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氣息。但轉眼一看陳劍川,臉上卻一如繼往的平淡,看來對趙賁的這種武功早已了然。

  莫逆施兀自淡然,畢竟這七層浮屠每到下一層威力都截然不同,趙賁這股羸弱氣息雖然奇異,但他近五十年內力烘焙而出的浮屠金指,又豈是等閑。在連續穿透第五層浮屠之後,這股羸弱氣息突然微微停滯,而第一層被穿透的浮屠卻悄然之中再度凝聚。

  大廳之中一片寂寥,只有趙賁更加粗重的喘氣之聲,莫逆施的臉上已漸露微笑,想那氣息在連穿五層浮屠之後,似乎已是強弩之末。他放眼看向趙賁,卻見他臉上猛然間漲紅如血,而那股幾乎已快消耗殆盡的羸弱氣息,突然之間竟變得強橫起來。

  莫逆施臉色大變,暗罵一聲趙賁伴豬吃虎的伎倆,雙手連忙結印,鞏固這最後兩層浮屠的威力。但趙賁這股內力實在太過突然,一聲暴響,已重重地向這第六層浮屠撞擊而去,而整個金盤也在這次猛烈撞擊後劇烈晃動,剛剛恢復的流光溢彩也再度暗淡無光。第六層浮屠,也在這猛烈對轟之中轟然消散。而這股趙賁的這股內力卻豪不收勢,繼續向最後一層浮屠轟去。

  此時莫逆施已從趙賁猛然內力暴漲的驚詫之中回歸淡然,雖說如今這股內力之強橫遠勝之前那羸弱氣息,但對於莫逆施來說,尋常的內力對拚,他決然不虛,反而是之前那奇特的羸弱氣息,讓他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險氣息。

  所謂浮屠金指,是以金燕宗渾厚內力為基本,以特異功法凝結出七層內力浮屠,七層浮屠之間相互連綿,互生有無。前幾層浮屠看似威力孱弱,但兩兩連綿就會威力大增,三層連綿又遠兩層相連,以此類推,待到有六層浮屠聯合時,已然是當世第一流高手的武功境地,而到了第七層,以莫逆施五十余年的江湖歷練,都罕逢敵手。因此雖然前六層浮屠依次被破,莫逆施卻也只是暗讚了一聲趙賁武功內力不錯,但對於這最後一層浮屠的絕大威力,他自己則更是信心百倍,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興奮,已經很多年沒有施展這第七層浮屠的威力了,今日竟會在玉壁山莊再度揚威。

  他雙手在身前熟練地揮舞,按照那習練多年、印刻在腦海深處的功法,將那七層浮屠盡數引導歸一。但突然之間,他隻覺手中似乎有些生澀,那原本已經再度凝結的前幾層內力浮屠,竟與自己多年熟悉的有些怪異。他猛然醒悟,一定是那詭異的羸弱氣息的門道,那股氣息不是簡單地穿透了前五層浮屠,還化解了這五層浮屠的部分內力,以致這浮屠雖然再次凝聚,但威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莫逆施臉色嚴寒,不敢怠慢,將著殘存的五層浮屠盡數收斂與第七層內力浮屠融合為一,身前的金盤隨著多層內力浮屠的融合,已經變化成一道薄薄的金色圖案,這金色圖案的光芒內斂而平和,與之前金盤的流光溢彩決然不同。趙賁此時人在半丈之外,卻已然感受到那金色圖案中的深厚內力,他雖不恥莫逆施先前做派,但此時也忍不住心中暗讚,若不是先前化解了其他浮屠的部分內力,恐怕這融合而成的金色圖案會更有一番威力。

  兩股動人心魄的內力在半空中轟然對撞,一股低沉的爆破之聲仿佛突然在眾人耳中炸響,若不是在座諸位都是一流的武林高手,這一聲悶響就足以震破尋常之人的耳膜了。

  內力巨轟之下,趙賁鋼鐵一般的巨大身軀也被震的往後連退了兩步,而莫逆施身前的金色浮屠在半空頓時消散,身子更如離弦之箭倒飛出去。

  饒是對趙賁沒有任何輕視,但當莫逆施被逼著如此倒飛之時,無論陽谷、神劍門或是仙霞派都是心頭巨震,對趙賁或是玉壁山莊,也更多了幾分敬重。只有何無極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正在此時,那已然消散的金盤中心,忽然生出一道無形氣息,在兩股內力對轟之後,毫無察覺地向趙賁胸口擊去。趙賁待察覺時,已然來不及躲閃,只能提起殘存內力聚攏胸前,硬生生抗了一擊。

  這道內力雖無實形,卻極有威力,趙賁胸前巨震,面色不變,一口鮮血卻已湧上了喉嚨。莫逆施誇張地倒飛數丈,原是在七層浮屠無法凝結最大威力時故意輸上半招,留存內力做此反擊,果然一擊即中。只可惜前期被內力浮屠被趙賁那奇異內力消解了部分威力,否則這閃電一擊,威力會更強數倍。

  莫逆施和趙賁的身形均未站穩,大廳上陡然響起一道清亮甚至冷澈的聲音,道:莫長老承讓了!趙都統,今日點到即止,大家還是以大局為重。說話之人正是號稱輕功天下第一的蘇無涯。

  趙賁有勇有謀,一言之後已明白蘇無涯之意,這場再鬥下去自己定要吃癟,不如趁著面上勝了莫逆施半招而收手,何況蘇無涯說“莫長老承讓了”,這等措辭原本就是直指對方已敗。他心思流轉,咽下喉中鮮血,強自提氣,金石之音震動廳堂,道:好。莫長老,嘿嘿,浮屠金指,果然不凡!

  莫逆施本已勝券在握,但聽得趙賁中氣十足,仿佛剛才一擊對他並無半分影響。他吃不準趙賁內力儲備到底如何,又被蘇無涯搶了話頭在先,此時也不便強行再戰,隻得吃了這啞巴虧。他冷哼一聲,道:玉壁山莊果然好手段,日後有天煞為輔助,更可將我中原武林視如無物了。

  蘇無涯輕笑道:玉壁山莊對本就是中原武林一份子,對各宗各派敬重有加。只因莫長老口口聲聲宣稱玉壁山莊庇護天煞,與魔教行徑無異,這才一時氣憤出手討教。玉壁山莊不比金燕宗聲威,但維護本莊聲譽,卻雖弱而必爭,僅此而已罷了。

  “好一個一時氣憤,好一個雖弱必爭。蘇先生此話,是說我金燕宗仗勢欺人,蠻橫霸道嗎?”何無極陡然起身,臉上已然氣得通紅。

  何無極是金燕宗大長老,宗內地位僅次於掌門朱沐風,在金燕宗甚至整個中原武林都是身份顯赫的存在。而他本人的武功,名副其實為眾長老之首,據說近年來更是對金燕宗的絕頂武學金羅輕燕功亦有些許參悟,武功日趨化境。這一路行來,就連陽谷長老張雲傑、神劍門的廣王這人,對他也禮讓三分。這次江南之行他親自出馬,沒想到玉壁山莊針鋒相對,他早已憋了一肚子氣。而莫逆施莫名其妙地竟然在與趙賁的比試中折了場面,更叫他臉上無光。此時蘇無涯伶牙俐齒,他再也按捺不住,騰身而起,大聲喝問。

  蘇無涯輕浮長須,微微一笑,卻並未答話,竟是默認了何無極之言。大堂之中一時靜謐,張王廣魏等人更是心頭震動,這玉壁山莊,今天難道真要和玉壁山莊撕破臉皮、從此為敵?

  何無極暗忖,玉壁山莊偏隅江南,這些年實力漸長已然不知天高地厚,恐怕是沒將金燕宗放在眼裡。今天務必要一展實力給予震懾,否則日後其他一些二流宗派紛紛效仿,那還了得。他暴怒之下依舊心思縝密,蘇無涯武功決然不弱,但多以天下第一輕功為名,若論內力,自己當在他之上。於是鐵青著臉道:天煞是我中原武林大患,無論誰在其中阻擾,也必須除之而心安。他挑了一眼端坐堂中的玉璧山莊眾人,道:玉璧山莊自忖高手雲集,執迷不悟,那老夫隻好親自來領教領教了。

  陳劍川面色不變,道:陽谷、神劍門、仙霞派各路英豪俱在,今日絕非玉璧山莊庇護所謂天煞,而是要向金燕宗半道奪人和橫加指責討要個說法。何大長老武功卓絕,天下皆知,但玉璧山莊雖弱必爭,卻定要討教一番,維護莊門顏面。

  蘇無涯微微一笑,接著道:何大長老,不如就由蘇某接你幾招如何?

  何無極冷哼一聲,蘇無涯雖說身處玉璧山莊,但天下皆知是天薇真人的高足。天薇真人一生除惡揚善譽滿江湖,地位尊崇且輩分極高,就連陽谷、金燕宗現任掌門對他也禮讓幾分。他和蘇無涯交手,就算取勝,恐怕這一站也落不下太好的名聲,但若不應戰,不免又讓人猜疑竟是怕了蘇無涯。正在兩難之間,陳劍川清亮的聲音說道:蘇先生之師與各派前輩淵源匪淺,若是二位交手,無論勝負恐不好向前輩先賢交代。他側身轉頭,道:“水火二位長老,不如由你們領教何大長老妙手高招,如何?”

  火長老正要開口,一臉寒冰的水長老卻搶先,只是語調清冷,道:“何長老,我二人所學是水火連環掌,一武雙修,相輔相成。對敵之時,對方是一人也好,十人也罷,都是二人共同應對。請君思量。”他問何無極是否願意以一敵二,那既是表面自己願意出站,又還不願意佔以二打一的便宜。

  在座眾人都是老江湖了,雖沒聽說過這土掉渣的水火連環掌是什麽武功,但江湖上一武雙修甚至多修的例子比比皆是,以二對一或是以多對一也很尋常,倒也沒人覺得有何不公。何無極原本也不想和蘇無涯對敵,此時更是欣然應戰,道:“如此就領教二位的水火連環掌。”

  這水火二長老在江湖上素無威名,水火連環掌也是聞所未聞的武功,這二人一出場,不但堂下眾人,就連玉璧山莊這一方,也對水火二人充滿了好奇。畢竟,即使在玉璧山莊,也極少有人見過他二人出手。

  何無極原本寬松的長袍因內力充盈無風而鼓,他憑身而立於大堂之中,比之莫逆施更有一份睥睨縱橫的氣勢。水火二張老雖為同門師兄弟,又共同修煉幾十年,但二人性格卻決然不同。水長老性情沉穩,喜靜惜語,火長老卻是性格剛烈,快意江湖。見何無極如此氣度,火長老大笑一聲,讚道:好內力。看看到底是你的金羅輕燕功神妙,還是我的火雲掌厲害。他話音未落,稍顯肥胖的身軀已經陡然躍出,右掌如單刀高舉,尚未出手,一股灼熱之氣早已逼人,大廳在座眾人都感覺有股炙熱之氣拂面而來。

  何無極微微一驚,不料這名不見經傳的火長老竟有如此內力,這沒怎麽聽過的火雲掌的純陽內力,比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火焰刀、烈火掌甚至金燕宗本門的大嵩陽手都要更勝一籌,單論這起手的炙熱之氣,恐怕也只有另一上古五大奇功的炙焰可以強過它了。何無極微微一笑,暗忖,這胖老兒倒也天真,金羅輕燕功固然神妙,但又怎會輕易使出,我且用大嵩陽手和他較量一下內力,看他後續還有何變招。他淡然舉手,內力隨掌而動,和火長老硬碰了一掌。

  火長老手臂微曲,身體借力而退,已在一丈之外,大讚道:好掌法,好內力,何老頭,你武功不錯啊!面對火長老如此天真直白的對話,何無極不禁莞爾,同時更加心驚,他剛才一掌看似隨意,卻也使出了八成內力,火長老一觸而退,說話卻氣息平穩中氣十足,顯然不是因為內力不敵,而是卸力自保。而他雖然一步未退,看似佔盡優勢,但內力巨震卻不為外人所知,而火雲掌的灼熱內力,竟有一絲透著掌緣侵襲體內,雖然很快被自清除,卻對內力也有些許損耗。但他臉上依舊平靜,微微一笑道:“江湖何其大也,有如此高手而我等竟不相知,慚愧。”

  火長老嘿嘿一笑,卻突然變臉道:“你剛才那不是金羅輕燕功的掌法。你是瞧不起我。”

  何無極冷笑醫一聲,你要是每一掌都能如此剛猛,老夫恐怕也隻得用金羅輕燕功抵擋了。

  火長老性情耿直,沒有聽出何無極話中的嘲諷之意,反而道:“每一掌都這麽打,那我可不行。最多十下,內力就要跟不上了。他剛說完,又接連揮出兩掌,氣勢威力果然如第一掌相若。何無極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得以大嵩陽手與之對敵。”

  當火長老憨直地回答何無極明顯帶有嘲諷之意的話時,廳中眾人有些還頗有幾分笑意,但見他此時果然一掌一掌真真實實地轟了出來,卻俱自收斂了輕視之意。這般內力掌法,十掌連擊,若不是何無極這等修行,誰能抵擋。

  饒是何無極大嵩陽手小心應對,在對到第五掌時,他也不敢再托大,對掌之後身體往後退卻兩步,一來是泄去部分勁力,二是也可自己騰挪些許時間,化解那逼人的炙熱之氣。

  火長老第六和第七掌也接連而至,內力儲備竟似無絲毫衰減之相,何無極一邊應對,心中卻也暗暗稱讚。可是還沒等他喘氣,卻見一道黑色身影形如鬼魅,一隻乾瘦大手向自己膛中抓來,正是那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水長老。

  何無極雖驚不亂,他不想在和火長老較量內力之時再和水長老纏鬥,一個縱躍,身體已向右避開一丈有余。豈料這水長老身法極快,後發而至,何無極尚未站穩而後招已至。何無極微微皺眉,他可不想連續被水長老逼退兩招,一個小擒拿手向水長老的手掌抓去。二人剛一交手,水長老又接連變換了兩招,分別向左腋和肋下擊去。

  何無極江湖經驗老道,這時已然明白,這火長老內力驚人,而水長老內力內斂、攻擊性不強卻勝在招式精妙行雲流水,令人忙於應對。這二人相輔相成,以火長老渾厚內力的掌法做正面強攻,而水長老一方面從旁牽製、更重要的是他的連招讓對手不得不忙於應對,無暇他顧。而火長老掌中的那股罕見的灼熱內力,如任其在體內流轉聚集,也會積成大禍。

  何無極是金燕宗數一數二的存在,此番交手,最重要的目的是在莫逆施吃了個啞巴虧後,以一身強橫武功在玉壁山莊豎旗立威,所以此戰他不但要勝,還要勝的好看,勝得讓玉壁山莊甚至在座的其他人心生敬畏。不論這敬畏是對他自己還是金燕宗而言。

  他凝神屏氣,忽然奮力揮出兩掌,將水火二人雙雙逼退一步,一聲輕喝:呔!一股驚人的氣勢從他身體中散發出來,而他裸露在外的雙手表面,隱隱有暗金毫光閃現。這毫光與莫逆施那七層浮屠金盤相比相差甚遠,但與那輝煌厚重的金盤相比,卻多了幾分跳躍的靈性。

  蘇無涯一聲低呼:“金羅輕燕功。”

  大廳中此時已是一片寂靜,作為當今天下公認的僅次於上古五大奇功的絕頂武學和金燕宗的鎮宗絕學,金羅輕燕功對於在座諸位都是如雷貫耳。但真正親眼見的,恐怕只有蘇無涯了。就連陽谷的張雲傑、神劍門的王廣二人、以及仙霞魏傳忠,也是隻聞其名罷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何無極身上。而何無極不露聲色,呼吸之間,身影如電,向水火二人奔去,火長老橫出雙手,急忙應了何無極一掌,一道低沉地金石之音,在大廳之中回想起來。火長老身體巨震,向後連退三步,這才穩住身體,掌上卻是一陣火辣疼痛。二人交手之時,水長老已從側出手,輕襲何無極左肋,但何無極身法更快,竟在水長老如此身手之下後發先至,一手格擋水長老的突擊之招,同時左手為爪,向水長老的肩頭迅猛抓來。

  水長老大驚,沉肩後撤,幾乎是半滾著退後了三個身位,這才險險避開了這凌厲一抓。

  廳中眾人盡數失色,這水火二人一剛一柔,攻守相輔,即使單論武功,也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以火長老的奇雄內力,配合水長老精妙應變,攻守相得益彰,原本極難找到破綻對敵。但這一切,在何無極,或者說是在金羅輕燕功的絕對實力下,竟然“不堪一擊”。雖說何無極僅僅使出了兩招,但金羅輕燕功的神妙卻已在眾人眼中綻放無疑。

  陳劍川與蘇無涯對望了一眼,微微點頭,蘇無涯縱身而出,道:金羅輕燕功精彩絕倫,玉壁山莊這一場認輸了。

  火長老剛要噴話,卻被水長老一把按住,眾人心裡俱是透亮,何無極施展金羅輕燕功時,內力之強橫遠在火長老之上,身法靈動又遠勝水長老,這一場繼續打下去,水火二人無論如何都是有輸無贏,不如不打。

  何無極淡淡一笑,道:“玉璧山莊倒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說。請各位將那修習天煞的小魔種交由我宗,妥善處置。”

  威風凜凜的何無極憑身而立,在這個大廳之中,甚至放眼天下,似乎也無人可以違逆他的意志。畢竟,誰可抵擋金羅輕燕功的神妙,又有誰能夠和金燕宗正面抗衡。

  大廳之中一時靜默,蘇無涯待要說話,卻被陳劍川眼神所止。陳劍川面無表情,冷冷哂笑道:金燕宗既然有如此神功, 又何必覬覦這莫須有的天煞?何長老口口聲聲說秦遊修習的是天煞魔功,不知道是否想過一個,這天煞魔攻失傳百年,又豈會輕易在一個少年身上憑空出現。如果當真是天煞傳人,又豈會在武功大成之前暴露於世?

  何無極最初聽到莫逆施說及天煞之事時,巨震之下也不乏這些疑惑,而且自覺無法解釋。但莫逆施親身經歷,又豈能有假。何況天煞事大,無論如何也需要親自驗證。此時他剛剛震懾全場,忽然聽得陳劍川發問,心下也是疑惑再生。但面上卻鎮定自若道:“陳莊主無需逞口舌之利,事實到底如何,叫秦遊出來一試便知。”

  一直沉默的張雲傑此時也終於發聲道:“金燕宗和玉壁山莊同屬中原武林,大家戮力同心,都是為了武林安危著想,陳莊主無須多慮。只是天煞事關重大,若不能親眼校驗,誰也放心不下。還是請秦遊出來,大家一看便知。”

  張雲傑畢竟是代表陽谷發聲,他的話誰也不敢輕視。但他早不說晚不說,偏在何無極出手之後,玉壁山莊準備交出秦遊之前說了這麽一番話,悄無聲息地將這一場漸漸演化成金燕宗和玉壁山莊雙方之爭,又拉回到陽谷為首的眾派來核驗天煞武功的態勢了。

  何無極不露聲色,心裡卻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陳劍川也隻得順勢而下,道:“張長老所言在理。但如果天煞之事原為捕風捉影,還請陽谷為主持公道。”

  張雲傑微微點頭,何無極卻冷哼一聲,道:“陳莊主還是速速請出秦遊,一見分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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