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切的另外一隻胳膊的確有傷,見葉飛突然嚴肅起來,又見他抓住自己的胳膊,沒來由的一陣心慌,連忙道:“不是什麽嚴重的傷,我已經敷了金瘡藥了。”
葉飛眉頭一皺,不由分說的把她拉到一旁,在角落裡按著她的雙肩,硬是讓她坐了下來,然後蹲下身,用刀割破了她左胳膊上的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肌膚以及一個血淋淋的傷口。
只是看一眼葉飛就斷定是槍傷,大約是之前和那個使槍的男人爭鬥之時受的傷。
言切的武學技巧很高明,可是力量還是太弱了一些,之前那個使槍的男人論招式恐怕還不如她,可是“一力降十會”,對方用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壓著她打,現在她的胳膊一定又酸又痛。
只不過她很堅強,所以不曾表現出來,這讓葉飛想起了後世的一些演藝界的明星,破了一點皮甚至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知道他們的“努力”。
“只是沒來得及包扎。”言切此時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十分心虛的補了一句。
葉飛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本來想說些什麽的,但看她有些心虛的模樣,沒來由的心軟了一些。
歎息一聲開始處理傷口,片刻後取下腰間的小葫蘆,喝了一口白酒,然後噴在了她的傷口上,又從獸皮包裡拿出了他在滄縣製造的金瘡藥敷在傷口上。
做完了這些,他從防水的獸皮包內拿出了乾淨的白布,十分輕柔的給她胳膊上的傷口包扎起來。
言切望著這個近在咫尺,動作溫柔的男人有些發呆,在她的記憶之中還從來沒有男人對她這麽溫柔過,這一刻她內心深處一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給言切包扎好了傷口,葉飛抬起頭,見言切呆呆的看著自己,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道:“看什麽呢?回神了!”
這時候言切才回過神來,見葉飛那張臉,竟然帖的自己如此之近,尤其是那隻手似乎要捏她的臉,心臟砰砰直跳起來,臉頰也撒上了一層緋紅。
一巴掌拍掉了葉飛的爪子,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的聲音不由的高了起來道:“葉先生,你自重點。”
說完,她捂著小鹿亂撞的胸口快步的離開了。
“你走就走吧,連一句謝謝都沒有,真是沒有禮貌。”葉飛抱怨了幾句,這時候他感覺到背後無數的目光在望著他,他看了過去,見到他們略帶異樣的目光也不介意,只是頗有深意的對著他們“嘿嘿”一笑。
那些錦衣衛們已經看到了之前那“曖昧”的一幕,看向葉飛的目光之中,崇敬消失了許多,剩下的只有惡寒,他們的內心同時想到“葉大夫醫術如此高明,卻沒想到有斷袖之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見葉飛的目光掃過他們,他們立即正襟危坐,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似乎在告訴葉飛,他們的性別男、愛好女,和他不是一路人,請葉大夫不要打他們的主意。
尤其是聽到葉飛的笑聲,他們更是害怕,葉飛展現出來的醫術,世間少有,以後加入錦衣衛肯定是受到重視,以這樣的背景,如果真的看上了他們之中的某人,他們能反抗嗎?
擱誰,誰不怕啊?
休息了片刻,葉飛又開始替別人療傷去了,消耗了大半天的時間,加上這些人身上的跌打金瘡藥,使得所有人錦衣衛都得到了救治。
做完這些,葉飛告訴那些錦衣衛們看著那些傷者,如果有什麽意外,就告訴他,之後葉飛就尋了一個地方準備好好的休息休息。
剛剛坐下來,那精神還算不錯的楊漣望著葉飛,微微歎息一聲道:“這麽好的醫術,卻和錦衣衛的人同流合汙,真是太可惜了。”
原來之前葉飛治病救人所做的事情全部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葉飛聽到了這句話眉頭一皺,強打起精神,走到楊漣的身邊,坐了下來和他面對而坐,冷笑一聲道:“我承認錦衣衛不是什麽善地,可你們東林黨就是什麽好東西了?”
楊漣眉頭一皺,道:“小夥子,你似乎對我們的有所誤會,我們東林黨內部或許有許多算不上好人的人,可我們東林黨和閹黨不一樣,至少為國為民。”
“為國為民?”李木棠好似聽到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一般,道:“你們這些清流言官,就只會誇誇其談,隻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為了一些虛名做一些奪人眼球的事情,從來沒想過從實際出發,做一些實事,著實可笑。大明擁有你們這些人,真是大明朝的悲哀。”
“小友,我不否認你的某些觀點是對的,但是你是否看事情太片面了?我們東林黨一直都反對空泛虛無,談空說玄;提倡求真務實,實學實用,怎麽到了你嘴裡就是只會誇誇其談了呢?”楊漣反駁道。
“老楊啊,口號誰都會喊,可是你們真的做到了麽?你們這些清流言官掌握輿論,上述皇權繼承和京察之爭,擁有很大的權力,你們自以為是以國家計,可實際上其實就是東林黨的喉舌槍手。你們得名,你們背後的都是那些江浙商人以及地主豪強得利,這些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別的不說,就說當年的‘國本之爭’,你們這些清流言官們逼迫萬歷皇帝,導致萬歷皇帝無心朝政,致使吏治頹敗,權力掌握在大臣手中,那些真正獲利的是誰?”
葉飛知道,江浙商人和地主豪強支持東林黨的目的是反對朝廷向工商業者收稅,後來借著崇禎帝清除魏忠賢勢力的時機,取消或降低了海外貿易稅、礦稅、鹽稅、茶葉稅等稅種的稅負,使得明末的財政收入來源更加單一,朝廷的稅收來源更加依賴於普通的農民,再加上當時各種天災不斷,造成了大量農民破產,形成大量流民,直接導致了明末的農民大起義。
總之,東林黨對於明朝的覆滅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至於“國本之爭”起因是因為當年萬歷皇帝寵愛鄭貴妃,欲立鄭貴妃的兒子福王朱常洵為太子,可因為朱常洵不是長子,所以諸多大臣極力反對,意圖讓萬歷皇帝立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也就是當朝皇帝天啟帝的父親。這“國本之爭”長達十五年。最終在大臣的逼迫之下,萬歷皇帝立了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
可惜的是這位朱常洛在位時間僅僅只有一個月就駕崩了,之後由年幼的天啟帝朱由校繼位了。
天啟帝繼位之後,醉心於木工,無心朝政,之後魏忠賢抓住了機會開始把持朝政,說起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東林黨們咎由自取了。
“‘國本之爭’是萬歷陛下錯了,有道是天理倫常,長幼有序,萬歷陛下要廢長立幼,這是違背天理倫常的事情,我們作為臣子的為了不使國本動搖,自然要反對。”
“天理倫常?你的天理?你的倫常?”葉飛嗤笑一聲:“所以說你們都是一群只會誇誇其談,不會務實之人。我且問你,人們為什麽崇敬三皇五帝?那是因為他們善於治國,引領先民度過蒙昧的時期。當初黃帝禪讓與少昊,少昊禪讓於顓頊其後乃至舜帝,他們把帝位讓於有能者,難道也是違背天理倫常?連古人都知道有能者治之的道理,你們‘今人’反而不懂了?難不成‘今人’還不如古人?也難怪,你們只會把自己拘束於所謂天理倫常的窠臼之中,自以為身披大義,其實只是為虛名爭持,所謂為國為民,都是你們的借口而已。”
楊漣本來想反駁天理倫常是聖人定下的,但想了想,估計以眼前這個人的脾氣,大約會來一句“聖人錯了”。當下他沉默了,仔細想想,發現這人說的還有那麽一些道理,若有所思。
葉飛接著道:“楊大人,論治國,福王朱常洵和天啟帝的父親泰昌帝哪個更有手腕?不說別的,至少福王活的久一些,不會像天啟帝寵幸客氏以及魏忠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