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身在半空，無處借力，隻得蜷起身體，任由碎片射在身上，撲撲聲中，碎片因被真氣包裹，紛紛破開護體氣膜，入肉半寸，去勢才盡。

皮大哥雖盡力閃躲，但亦被數枚碎片或是穿體而過，或是扎入肉中，這人也是硬氣，落地之後踉蹌兩步後站穩身體，卻是沒有發出任何呼痛的話語。

盯著對面站定的方宇，皮大哥邊伸手將留在體內的碎片挖出，邊問道:“還，還打不打?”

方宇伸手將腿上胳膊上的碎片拔掉，這才回道:“打，為什麽不打，我不把你料理了，你會放我過去嗎?”

皮大哥哈哈笑起，摘掉破損的面具，露出面容，口中大喝道:“痛快，痛快，我摩羅自出山後還沒有一次如今日般打的如此暢快，你不錯，很不錯，既然你要打那我奉陪到底。”

言罷，不顧身上傷口尤自有血液流出，擺拳便要衝上去與方宇再戰。

可方宇卻急忙抬手製止道:“等等，你不是姓皮嗎?難道你叫皮摩羅?”

“嘿，那皮姓只是我隨口取的，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打娘胎出來就叫摩羅。”

方宇端詳片刻一臉興奮表情的摩羅，越看越是覺得眼熟，這個眼熟非是因昨日見過的那種一面之識的眼熟，而是多年未見，故人面容變化太大，想認又不敢認的那種眼熟。

心有疑惑，方宇卻不忙著動手了，他凝眉問道:“你頭上的圓疤是怎麽回事?”

摩羅臉上表情變了變，“這你管的著嗎?你這人也有意思，無緣無故過來找我麻煩，如今又問東問西，你到底想作甚?”

方宇沒說話，腦中電閃，將摩羅面容與自己見過的人一一核對，突的一張面孔現了出來，正是他在靈山時所得傳承中的老僧，金剛破魔尊者魔羅。

越看摩羅越是像，只是他此時年輕，身材雄壯，與方宇記憶中老僧那乾瘦的面容相差頗大，這才讓方宇一時沒有認出來。

發現二人有可能是一個人，方宇的心情已是亂的無法言表，不知現在到底是什麽時代，怎麽一個佛教大能現在卻是在做這等販人的勾當。

站在對面的摩羅看著方宇看著自己臉上變顏變色，詫異道:“小子，你是不是有病，說打的是你，你卻好，站那裡發什麽傻，不打的話，我可不陪著你在這發呆了。”

方宇被摩羅一言喝醒，忙甩了甩頭，按下心中驚惶，暗道當務之急仍是解決人族的事情為要，其他的事情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空想無益。

想到此，他動手的心思已是半熄，衝著摩羅擺手道:“打不打放到一邊，我有幾個問題不明，要問問你，是否可以為我解惑。”

摩羅聽到方宇話中有罷手的意思，自是樂得如此，他後退幾步坐到一塊碎石上，頗有興味的問道:“哦?什麽問題，說來聽聽，能答的我自不會隱瞞。”

方宇點點頭，亦找了塊碎石坐下便道:“你名字怎麽寫?”

“摩挲的摩，大羅的羅，怎麽這個名字還讓你有想法了?”

聽到摩羅名字與金剛破魔尊者魔羅首字音同字不同，方宇暗松口氣，安慰自己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許只是人長得像而已，不見得就是同一人。

“我知道摩羅有魔障的意思，你長輩為何為你取這麽個名字。”

摩羅聞言，眉毛微不可查的挑了挑，哼聲道:“我不知你從何處聽到的，我祖輩代代姓摩，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哪還有什麽別的意思。”

方宇問完後，就一直盯著摩羅臉上的細微變化，他的小動作讓方宇看了個滿眼，知道他有所隱瞞，可方宇並沒有深究，仍繼續問道:“你買這些人族女人是想幹什麽?”

摩羅沒有猶豫張口便答，卻被方宇打斷道:“想好了再答，你也知我來是為了什麽，不想再打的話，就實話實說。”

他的話說的不客氣，摩羅哼笑一聲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不想再與你無謂動手，也好，既然均是人族，告訴你也無妨。

我買人族卻是為了這些女人著想，不想她們最後橫死而已。”

“哦?此話怎講。”

“難道你不知羽人為卵生?這幫長毛的畜生不舍得在本族女人身上下種，卻將卵種在人族女人身上，待其成熟後破體而出以母體為食糧，將其吃掉。”

摩羅說到此處，臉現憤恨，伸手一拳打在坐下石塊之上，打的石塊邊角碎石橫飛，顯然已是怒發衝冠。

方宇聽得他如此說，亦是眉毛倒豎，雙拳緊握，暗道這些羽人果然是可殺不可留。

二人怒了半晌，方宇先是恢復平靜繼續問道:“那你買完這些女人運到哪裡?”

“這個不能告訴你，我只能說，她們的去處只有好沒有壞，總之我所做一切上對的起天，下對的起地，就算死後，亦對得起人族列祖列宗。”

方宇看他語氣真誠，言辭懇切，說出的話不似作偽，心中便已信了七八分，不過方宇此來是為了解救，在不知這些女人去往何方的情況下，仍是要刨根問底。

“不管你說的真假，我就是要知道這些女人被運到哪裡，我此來亦是為了救人，如果讓你三言兩語打發了，卻不是成了傻子。”

摩羅聞言沒有說話，似是在思考，過了半晌才歎口氣回道:“罷了，讓你知道就知道吧，不告訴你看來你是要沒完沒了了，這些女人是被運往十萬大山，那裡是人族最後的自由之地。”

“十萬大山?北荒那個十萬大山?”

“對，就是那裡，她們此去到那裡會為人族繁衍獻上一分力。”

“人族繁衍?你的意思是到那裡再將她們嫁人，然後在那裡生活?那她們在此處的丈夫孩子怎麽辦?”

“愛怎麽辦怎麽辦，現如今我人族實力有限，能救下這些女人已是極限，難道救出來挨家挨戶將人送回去?那和沒救有什麽區別。”

被摩羅搶白幾句，方宇被堵的心口憋悶，看摩羅說的理所當然，可這理念卻與自己相差太多，但他亦知摩羅說的沒錯，就算自己將人救出來，也還沒有想好具體怎麽安排，一個不好，有可能不只之前救人做了無用功，亦可能給人族帶來滅頂之災，而像摩羅所做的安排，對這些人族女人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想到此處，方宇無奈點點頭，抬眼盯住摩羅，一字一頓道:“最後一個問題，你頭上的圓疤是不是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