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車騎將軍讓母子二人離開後不久,原林白雲手下的副將劉通聽說了此事,立刻鬼鬼祟祟求見車騎將軍進,說了一通什麽林白雲之子林風,少有英名,明主萬不可有婦人之仁,縱虎歸山的屁話。
由此,車騎將軍一想也是啊,連人家的老子都殺了,還留下老婆孩子做什麽?乾脆些,全殺好吧。
於是車騎將軍派劉通一路急追,要殺了林風的遺孀孤兒,幸得遇見花家兄妹,為他們所救,免於一死。
白馬少年在介紹完自己後,反反覆複,反反覆複,表達了強大的無與化比的感激之情。
以至於讓花不醉都感到忍無可忍,扔出了一句“碎嘴婆娘。”
對於一句“碎嘴婆娘”林風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一直顯得羞羞答答的花清醒,卻在這時柳眉倒豎。
她無限鄙視地對花不醉吼道,“花不醉,你連這個都不懂,林公子反覆表達謝意,說明林公子知書達禮,深明大義,知恩圖報,有情有義,是真君子,偉丈夫所為,豈是你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屁娃所能評說?”
花不醉差點沒一頭暈倒,從健馬背上栽下,指著猶自杏眼怒睜的花清醒一連念叨出幾十個你你你……
最後終於在百倍努力之後,吐出一句話,“女人者,白眼狼也,聖人說的真好。”
不過話一出口,花不醉又立刻感覺不對,這話好像打擊面也太廣了些,忙一翻身坐起,對著馬車點頭哈腰了幾下。
“呵呵,加個括弧,加個說明,馬車中的林夫人不在此列。”
坐在馬車中聽著外面年輕人之間說話的婦人,被花不醉的話正噎的頗有些尷尬中。
但立刻她聽到花不醉的括號說明,不覺啞然失笑,自顧搖了搖頭,暗道自已剛剛怎麽跟一個孩子見識起來了?
花大醉的介紹就簡單多了,隻說是兄妹五人,甚至連名字也沒說出,等了半晌沒等到下文的花清醒急了,心想這是個什麽介紹啊?
顧不得再羞澀,強自鎮地補充道,“這是我二哥花大醉,三哥花小醉,五弟花沒醉,嗯,那個是我小弟花不醉,我,我,我叫花清醒。”
花大醉忍不住轉過身去狠抓了一陣頭皮,“得,這是怎的了,平時那麽聰明警覺的一個花清醒,怎的忽然成了一個花迷糊了?”
本來一天一定能趕到平江府的路程,在花清醒強烈的堅持下,理由是林公子受傷了,走不快,就算能走快,也不能走快。
一天的路程走了二天,終於遠遠的見著高義府的城門了。
二天來,花大醉一直提心吊膽擔心的,會不會再出現什麽追兵,還有他們殺了那麽多官兵,會不會引來什麽麻煩的?
但好在,最終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在進城的那一刻,花清醒忽然意識到,萍水相逢的人們似乎必須分手了,那一刻她差點落下淚來,她把無助的眼神看向二哥花大醉。
本來已經頭大如鬥的花大醉,被妹妹的目光一望之下,忽然心中也是一疼,“好吧,好吧,看來我這便宜大舅子是跑不了了。”
“小林啊,高義府到了,城內可有什麽熟人啊?”花大醉硬著頭皮問道。
“啊,啊,這就到高義府了?大醉哥,我現在是逃犯之身,即使有親朋故友,卻也是不能去投了,經過了劉通之事,哪裡還敢去投父親的知交故友啊。”林風臉色一黯,無奈地答道。
花清醒張口就想講什麽,卻被花大醉從背後搖了搖手止住了。
“是這樣啊,小林,那麽你們可有什麽打算?”
林風茫然搖了搖頭。
“唉,小林啊,但我們的目的地已到了,並且我們五個還肩負著家族所托,所以,小林啊,雖然聊的很投機,但我們卻還是要說再見了。”
說話間一行人過了城門,在一條街道的路口,花大醉微一抱拳,然後轉身就走。
花不醉也瀟灑地一揮手,“呵呵,兄逮,再見了。”
花清醒卻是滿臉驚惶,一步三回頭。
林風更是滿面焦急,正哈著腰聽馬車裡的婦人說著什麽。
“大醉哥,等一等,”林風突然挺直腰板,一催白馬,奔到花大醉身前。
“大醉哥,天下之大,林風似乎已無處可去,萍水相逢,並被施以救命之恩,林風本不該不識好歹,不知進退,但林風自從一見花清醒姑娘,便再不能自拔,林風願用一生守護花清醒姑娘,請大醉哥給我這個機會。”
花大醉轉過身,微微一笑,“林風,你的這個請求太大了,大醉哥做不了主,不過,你既無處可去,不如先在這高義府中找個地方住下來。
並且,我還知道有一家客棧,距我要辦事地點也是極近,你和你母親商量一下,惹是願意,不妨隨我等先去投寄在那裡。
最多十天半月,我們在此間的事情就可辦好,屆時,你不妨隨我們一同返回連雲鎮,你有什麽要求盡管對在下父母去說,你看如何?”
“多謝大醉哥,剛才家母已經吩咐過,要我一切都聽大醉哥安排。”林風興奮地大叫道。
花不醉豎起大拇指,“牛。”
花清醒卻是早已低下頭,扭來扭去。
三棵樹胡同外的三棵大樹客棧,花大醉安排著將林風母子暫住了進去。
“林風,你且安心在此住些日子,有空的時候,我們會經常來看你們的。”
花不醉一聲長歎,“這個有難度,我和三個哥哥怕是很忙的,但醜小丫,我猜會無所事事的,小風啊,”他老氣橫秋地叫道,“我有些同情你了,她不但又醜又凶,而且還真的很八婆。”
花清醒一把抄起旅店靠在牆邊的大竹子掃把。
花不醉眼角一陣急跳,掃把沒至,已是“嗷”的一聲慘叫,撒腿急竄了出去。
一座佔地近十畝的莊院大門前,花大醉率先翻身下馬,向緊閉的朱紅大門走去。
花不醉卻是雙腳一彈,站在了健馬的背上。
花大醉伸手抓住門環,咣咣連砸幾下。
“來了,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院內傳來。
“馬龍員外在家嗎?我是他的小舅子。”
沒等花大醉開口,花不醉已是悠悠地大叫了起來。
大門打開一線,一名滿頭銀發的老者直直地盯著花不醉,“你,你,你說什麽?”
“我,我,我說馬龍員外在家嗎?我是他的小舅子。”花不醉悠悠地又重複了一遍。
望著跌跌撞撞跑掉一隻鞋,一名風姿綽約的少婦,飛快地向他們奔來。
“三哥,是大姐嗎?呵呵,我認不得了,呵呵。”花不醉悄聲問道。
“沒錯,就是大姐。”花大醉頗有幾分感慨地答道。
話音未落,花不醉已是風一般刮了出去,呼地竄入了少婦的懷裡,“大姐啊,你可想死小弟我了。”
聽馬義回報說,門口有自稱是員外小舅子的年青後生。
花醉了一顆心咚咚跳著,撒腿就向大門跑來。
但還沒等他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是誰時,一個少年口中大叫大喊著已撲入了她的懷裡,花醉了一時不知所措。
“大姐,他是不醉。”花大醉似乎了解花醉了的尷尬,急忙大聲說道。
“是不醉?”花醉了發了瘋一般扭住花不醉的腦袋,左瞅右瞅。
“嗷,大姐,你輕點啊,你這是殺豬的節奏啊。”
花不醉感覺自已的一張帥臉就要被大姐揉碎了。
“真的是不醉,真的是不醉,長相雖然變了一些,但一說話,還是小時候的那個憊懶味。”
花醉了興奮地叫道, 一把將花不醉摟入了懷中。
“小醉!清醒,啊,變成漂亮的大姑娘了,還有,這是沒醉。”
花不醉威風凜凜地,帶著他最大的已快五歲的外甥子,坐在健馬的背上,樂不可吱。
小家夥膽是極大,一點也不害怕這匹高頭大馬,並且為了盡快爬到這個大家夥的背上,不到片刻的功夫,便一口一口小舅,哄得花不醉直咧著個大嘴傻笑。
但讓花不醉十分鬱悶的是,小外甥女卻是皺著個漂亮小巧的鼻子,喊著“臭死啦,臭死啦……”的直躲他。
她一邊叫著一邊跑向花清醒,“小姨,抱抱。”
花不醉嫉妒的二隻眼珠都要掉出來,幸好,還有一個外甥子,花不醉欣尉地想著。
“大姐,我抱抱小外甥子。”
花不醉剛把才滿一歲的小外甥抱進懷裡,小外甥睜著二隻烏溜溜的眼珠左瞧右瞧了幾眼花不醉,突然小嘴一扁,“哇”地一聲,哭的如同突然刮起了暴風驟雨。
花不醉不住擦著額頭的冷汗,仍然一臉的後怕之色。
花醉了一臉笑咪咪地接過小家夥,輕輕地哦哦哦了幾聲,小家夥立刻雲散雨霽。
花不醉腦門發黑,“怎麽會這樣,嗚嗚,太欺侮人了。”
“小弟,致兒這是認生,不奇怪的,小孩子都有這麽個過程。”
“我小時候也這樣嗎?”花不醉撇著嘴好奇地問道。
“你啊,嗯,還不太一樣呢,你從小嗓門大,你要一鬧啊,隔著三條街,睡熟了的老牛都能被你吵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