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醉跑回自己的房間,將手中的絹布小冊攤到桌子上,順手拿起擺在桌子一角的火折子,“嚓嚓”二把將它劃著,突然他一下怔立當場,半晌後他突然發出一聲驚天的慘嚎。
“老爹,不得了了,大事件了。”
正得意之極,心情大好的花大錘,一口剛喝到口中的烈酒“噗“地一聲,全噴了出來,身體一晃,三步二步蹦到花不醉的小房間。
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中,花不醉一臉的恐懼,一副活見了鬼的熊樣。
“發生什麽事了?”花大錘焦急地吼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花不醉猶自驚疑不定地說道。“我忽然覺得,我不用點蠟燭也可以看清東西。”
“大驚小怪,不就是不用點蠟燭也能看清東西嗎?”花大錘長舒了一口氣,被懸到半天的心肝,“啪嗵”落了回去。
但下一刻,花大錘心神一個激靈後,他猛然一蹦多高。
“兒子,你剛才說什麽?你是說你可以在黑暗中視物?是不是這樣?是這個意思?”
“是啊,剛剛我就這麽跑進來,走到桌子邊,擺下小冊子,然後拿起火折子,再將火折子點亮,最後我發現不得了了,我好像不用點蠟燭也能將房間裡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花大錘不再說話,抬手從花不醉手中取走火折子,二根手指將它掐滅,頓時小房間又沉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中傳出花大錘的聲音,“兒子,我手裡有一錠銀子,我隨意將它拋在房間的某個角落,你給我把它馬上找出來。”
說完花大錘手一揚,憑著印像將那錠銀子拋在花不醉的被子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花不醉毫不遲疑,在花大錘拋出銀子的時候,眼光就順著銀子下落的方向看去,等銀子落在被子上後,他一個箭步上前,將銀子撿起。
“老爹,你將銀子瞎拋,萬一的,我要找不著,我睡覺時,還不挌得我屁股蛋蛋開花。”
黑暗中花大錘已經是縱聲狂笑,“啊哈哈、啊哈哈,天佑我花家,夜視,好,夜視,竟然比老子苦修了數十年的夜光眼還好使,太好了。”
等花大錘笑夠了,花不醉白眼也翻累了。
“老爹,你真的好吵啊,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我家為什麽沒有老鼠,敢情都讓你笑的精神錯亂,震的屎尿俱下,四腳朝天,嗚呼哀哉了。我真是太佩服我娘了,她怎麽受得了你。”
“呸,小兔崽子,你說什麽混話那。老子今天破例一回,酒也不喝了,紫氣東來,還是老子來給你講解吧,你會掌握的更快一些。”
手中舉著蠟燭匆匆趕來的花清醒長噓了一口氣,轉身又舉著蠟燭離開,去準備些吃食,喂他那個被打斷了七根肋骨的弟弟花沒醉。
寅時,精神抖擻的花大錘,掐著嘴裡不住嘟嘟囔囔的花不醉,走向大院。
“老爹,你這是謀殺,絕對的謀殺,我要向娘控訴你,不讓我睡覺。老爹,我是說真的,花生夫子說過的,不睡覺是會出人命的。”
步入大院,花大錘非常利索地打開一個木櫃,將花不醉昨夜穿著的那件背心取出,直接丟向花不醉。
“小兔崽子,你要再敢廢一句話,老子就給你增加一個時辰。穿上,跑。”花大錘受夠了花不醉的嘮叨,狠狠一揮手佯怒道。
花不醉一縮脖子,但仍不甘心地嚅動了幾下嘴唇,只是終沒敢再發出聲音。
片刻後,穿好背心的花不醉,
又圍著大院吭哧吭哧地跑開了。 這個時候花大錘才不慌不忙,取出火折子將大院四角的油脂火把點著。
不一會,花清醒手裡拎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也走進了大院,徑自走到一角,開始練習了起來。
花不醉感覺今天的跑步比昨天要輕松多了,十多圈之後他才感覺到一些沉重。
“呵呵,老爹果然不是吹的,咱花家的藥浴還真是厲害,小爺才泡的二回,感覺力量已增加了不少。”
但花不醉的得意並沒有維持多久,在又跑了約十圈後,他又感到那隻可憐的,馱著座大山的小蝸牛回來了。
“老爹,我真的跑不動了,我一夜沒睡覺啊,真的會出人命啊。”
“跑不動就給老子爬。”花大錘狂怒地咆哮道,“再敢吱吱你的臭嘴,看老子不撕了它。”
絕望的花不醉終於可憐地在地上爬動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花不醉在心裡,默默地為自己悲哀著,直到他似乎又看見了一團清亮的光暈。
片刻之後,爬動中的花不醉竟然慢慢直起了身,又開始跑動了起來。
花大錘連連乾巴巴的吞咽了幾口涶沬。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已經累癱了,一會兒前還在喊死喊活的,怎麽還沒過得片刻又龍精虎猛起來了,MBD,這沒道理的。”
花不醉越跑越輕松,伸出二隻手扒大自己二隻眼睛,對著花大錘“烏羅羅,烏羅羅”發出一串串的怪叫。
花清醒也是目瞪口呆地收住了劍勢,渾忘了繼續練劍這回事。
直到太陽升起,掛在空中一杆多高,辰時已到,花不醉猶自玩的開心,這一回他將二隻手搭在腦門中,口中發出一連串“哞哞”的老牛叫。
花大錘滿面笑容看著兒子耍寶,“嗯,好了,好了,乖兒子,今天就跑到這裡了。呵呵,呵呵,來讓老爹抱抱。”
“不,我就要跑,誰讓你讓我跑的,哼,我決定跑死拉倒了。”
花大錘對著剛脫成光溜溜屁股,準備泡藥浴時,卻突然癱軟在地上慘號不休的花不醉,踢上二腳的時候,花不醉仍然難以動彈。
沒奈何花大錘上前一把將他抱起,走進那間小屋,把他輕輕放進澡盆裡,然後靜靜看了一會,仍在慘號不止的花不醉。
以花大錘的眼光自然一眼就能看清,花不醉此刻的反應就是極度訓練後,肉身遭受重負後的正常反應。
早先,花不醉在訓練中表現出來的輕松,毫無疑問應該才是不正常的反應。
花大錘眼裡滿滿全是疑惑,在又盯著花不醉看了片刻,耳中聽著傳來的慘呼聲略小了些後,搖搖頭,轉身帶上屋門走了出去。
花大錘確實是無法理解,就在片刻前,花不醉終於停下了耍寶的腳步,趾高氣揚地衝著他做著鬼臉,連蹦帶跳。
但就在他吩咐他去泡藥浴,他三把二把剛拽下自己衣衫的時候,本來龍精虎猛的他,突然癱軟在地慘呼不止。
似乎……連爬動一步的力氣似乎也沒了。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花大錘百思不得其解。
幸好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種情況的存在,對他這個寶貝兒子似乎還是利大於弊。
既然一時不能明白其所以然,並且初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壞事,花大錘思考一番之後,除了決定繼續密切觀察之外,暫不采取其它行動。
而此刻躺在澡盆中的,被熱水燙的哼哼嘰嘰的花不醉,身體裡那道清亮的光暈已再度出現。
光暈中密集的光絲,透過他的肌膚,貪婪地吸收著澡盆中藥浴的能量,迅速補充著他極度虛弱的肉體。
當花大錘再度出現在小屋的時候,花不醉又躺到盆底沉沉入睡了。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花大錘倒也不再慌張,雙手伸入盆中把他抱起,直接送回小房間的床上接著大睡。
等到花不醉一覺睡醒又到了未時,又是呼天喊地的餓餓餓。
一通風卷殘雲,把小肚皮撐的溜圓後,花不醉無所事事,鬼鬼祟祟鑽到花沒醉的房間去看了看花沒醉。
花沒醉依然只能躺在床上翻著二隻眼珠, 但在吳大夫接連用藥之後,疼痛的感覺已經消失。
只是半個身子被綁成了一個大粽子,動彈不得,兄弟倆個稀噓感歎了良久,花不醉意興蕭索離開。
花清醒閑下來的時候,手中總是捧著本書籍津津有味地讀著。
花不醉無聊之極,就淨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開始時候,花清醒強忍著不搭理他,但奈不住時間長,一個影子總在眼前晃來晃去。
最後終於用一頓掃把,趕得花不醉連呼帶叫,大罵著“臭小丫”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捱過未時,花大錘踩著申時的報點聲,掐著他的脖子又把他拎進了大院.
烏精砂淬體恐怖的災難,毫不留情地傾泄而下,唯一與昨天不同的是他今天淬煉的是後背面。
在極度的恐怖中,直到體內似乎又出現了那一道清亮的光暈,花不醉才總算又活過來了。
當再躺到大盆裡泡著藥浴時,他終於感受到了人生還是有一點樂趣的,至少泡澡還是蠻舒服的。
亥時,花不醉自覺的跑回小房間,修煉起紫氣東來的內功心法,花大錘則悄無聲息盤坐在側,嚴密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當然花大錘看不到的是,當花不醉盤坐開始修煉紫氣東來內功心法的時候,他體內又出現了一道清亮的光暈。
寅時一到,花大錘將他又拎進大院,只是這一次甩給他的除了那件背心之外,又多了二隻綁帶。
花不醉無限哀怨穿戴好裝備,淒淒慘慘重複著舊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