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醉暗暗心驚,他看的真真的,那隻仿佛憑空出現的山匪,只是輕松地揮了揮手中的彎刀,就輕易劈下了他射出的三枝利箭。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頓時從他心底升起,盡管與那隻山匪相距還甚遠,但那隻山匪就是給了他莫名的壓力。
不過,花不醉還是有些不甘,他仍然想要嘗試著再放幾放箭,試圖射殺那隻山匪,但就在這時,老人卻說著話,並把手中的那把逆鱗弓遞了過來。
老家夥眼光毒著呢,一看見那隻山匪,就意識到了巨大的危機,他一點不想命花氏父子,呃,最主要是自家子侄的性命來測試那隻山匪的危險程度,趕緊的他他們送走才是正經,然後,哼哼,你一隻山匪再是牛逼,老頭子還不信炸不死你!
花不醉看著老人遞過來的那把逆鱗弓,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些貪婪之色,一時忘了要再試圖射殺那隻山匪。
花大錘卻在這時從一旁說話了,“不醉還小,何德何能,敢接受孟叔如此厚賜。”
聽到老爹的說話,花不醉幡然醒悟,心中肉疼,但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孟英虎、還有剛剛從秘道退回的孟英彪,還是搖了搖頭。
“孟爺爺,這把逆鱗弓弓太貴重了,你還是留給二位孟叔叔吧,就算沒有這把逆鱗弓,小子也會時常想起孟爺爺的雄風英姿。”
“真是個好孩子。但這把逆鱗弓你還是收下吧,呵呵,不是孟爺爺不想把逆鱗弓,留給你的二位孟叔叔,而是孟爺爺就算留給了他們,他們也用不上,以他們的力量,根本就拉不開逆鱗弓。
但依孟爺爺看來,你才是天生神力,這把逆鱗弓落在你的手上,來日一定會大放光彩,也不至於讓寶弓蒙塵,另外,孟爺爺送你逆鱗弓也是有條件的,你必須替孟爺爺多多射殺一些山匪。”
老人說到這裡,強行將逆鱗弓塞到花不醉手中,然後臉色一正。
“現在,你們也都該走了。”
“爹,要走,我們一起走。”孟氏兄弟看了一眼被老人強塞到花不醉手中的逆鱗弓,齊聲哀叫道。
“沒出息的東西,哭什麽哭?滾,老夫生於斯,葬於斯,正死得其所,以老夫已活不過三天的壽元,你們這二個混蛋認為老夫還會離開嗎?老子大去後,你們倆小子只要照顧好族人,老夫心願足矣。”
老人說話間,枯瘦的大手一揮,一股強悍的氣浪卷起孟英虎,孟英彪,花大錘,花不醉四人,不由自主地向秘道入口而去。
看到四人全部進入了秘道,老人收回手掌,猛一把拔起一直斜插在身邊地面的那把大板刀。
花不醉恰在此時回頭,他隻覺得老人一刀在手,頓時全身都散發出一種逼人的舍我其誰的鋒銳氣息。
“快走,老夫估猜著你們走出三百丈後,就將立刻引爆深埋山寨中的雷震子,哈哈哈,這些進入山寨中的豬狗一個也甭想逃走!只可惜,一堆豬狗的血肉,終是汙了老夫這清靜的山野。”
孟英虎,孟英彪,灑落一地的淚水,終是一跺腳,率先在秘道中向前飛奔,片刻後一聲沉悶的巨響,在他們身後傳來,一時間地動山搖,群山為之顫粟。
孟氏兄弟,花氏父子的身形,也隨著大山的顫栗搖晃不止。
花不醉更是色變,暗中矯舌難下。
“哇噻……孟老頭真狠,能把大山炸的搖搖晃晃,這該是埋了多少雷震子啊?嘿嘿,不過,那些侵入山寨的山匪應該也全部死絕了吧,爽。
” 不知為什麽,花不醉想到這裡,心中卻“咯噔”一下,一隻形如鬼魅般的身影,猛然出現在他腦海裡,“也許不會全部死絕吧......”
一聲淒厲,憤怒的咆哮,從遮天蔽日塵土飛揚,烈焰蒸騰中傳出,隨著咆哮,這條如鬼魅般的身影飛掠而出。
只是此刻鬼魅般的身影,已是搖搖晃晃,渾身傷痕累累,密布血汙。
但這條魅影雖然全身狼狽不堪,但從其身上冒出的一股蕭索的殺機,讓正在山下氣急敗壞咆哮不止的紅胡子李錯,一時間也是噤若寒蟬,從而緊緊閉上了嘴巴。
而孟氏兄弟,花氏父子四人,順著秘道急速飛奔,追上了從孟洞寨撤出的,血戰余生的二百多隻孟氏子弟。
孟氏兄弟什麽也沒說,只是越過這些子弟,熟練地在地道中東拐西拐,領先疾奔。
跑完三十裡的地道,不過用了大半個時辰。
通道已盡的前方,出現了一堵石壁。
孟氏兄弟站在石壁前,摸索了一陣。
然後孟英虎,孟英彪各自摸到一隻鐵環,並將它牢牢抓入手心,猛然發力拉動鐵環,喀喇喇,一陣刺耳的聲響中,一道五尺左右的洞門,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一股清新的山野氣息撲面而來。
花大錘攜花不醉,還有那二隻架著斷腿大漢的山匪,一起隨著孟氏子弟走出秘道。
孟英虎,孟英彪先一步出的秘道,正站立在秘道洞口,等候著他們的出來。
花大錘倒是乾脆,對正等候的孟氏兄弟一抱拳,“二位賢弟,殘存的山匪離此不遠,咱們長話短說,此去連雲鎮路途並不算太遠,殘存的山匪遭到重創,想來一時半會,還發現不了咱們順著秘道逃脫的事實。
所以你們只要動作快上一點,平安抵達連雲鎮應該沒什麽疑問。
老哥哥這也要和你們分手了,呵呵,我還想帶著這小子繼續歷練幾天,過些日子咱們連雲鎮再相見,屆時老哥哥必定設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孟英虎的心中本來還是很期望,花氏父子能夠與他們同行,有花氏這對高手父子在,即使真被山匪發現,他們也能多一份自保的之力。
但眼見得花大錘一離開秘道,就如此說法,想想花大錘所說也是屬實,山匪一時半會,的確是不可能發現他們逃脫的事實。
人家先有不顧危險奔赴送信,又再留下幫著禦敵,已是天大的情份,自己雖然與花大錘兄啊弟啊的叫的親切,但實際上,卻沒有什麽多深的交情,再者人家還要忙著陪犯子歷練,也是大事。
因此孟英虎隻稍作寒喧,終究無法開口再出言相邀。
孟氏兄弟帶著殘存的族人向連雲鎮方向疾奔而去。
花大錘緩緩歎了口氣,看著孟英虎,孟英彪帶著孟氏子弟,慌亂地朝連雲鎮方向逃去,然後轉身看了看一直緊跟他的三隻山匪。
“好了,三位啊,咱們也該分手了,老夫答應保全你們性命的承諾也已做到,你們現在可以自行選擇去向了,總之,你們自由了。”
三隻山匪自是千恩萬謝,之後也轉身離去。
等到三隻山匪也走的沒了影子,花大錘辯了辯方向,重重地拍了一把立在他身旁的花不醉,“小子,這一回表現不錯,值得表揚,再接再厲啊”說完,花大錘抬腿也朝一個方向走去。
“老爹,老爹,等等,等等啊。”
花大錘停下腳步,歪著腦袋看著花不醉,“嗯,小子,還有什麽事?”
“我覺得有點畫風不對啊,老爹,這不像你的行事風格啊,咱們不是已經歷練結束,正準備回家的嗎?”
“沒錯,是這樣。”花大錘乾脆地回答,“你想說什麽?”
花不醉皺了皺小眉頭,“老爹,我想說的是你為什麽要和孟洞寨的人分開,你真的放心讓孟洞寨的這一群殘兵敗將,老弱病殘,一拐一拐,悠悠的晃到連雲鎮嗎?”
“他們都是成年人,都是江湖好漢,我為什麽會不放心他們?”花大錘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繼續抬腿進行。
花不醉有點急了, 他急急忙忙又開腔叫道,“老爹,你真的能確定,他們會平安抵達連雲鎮?”
花大錘腳步不停,頭更不回,只是把大手朝花不醉一揮,“小子,少屁話,跟老子走。殘兵敗將,嗯,他們看起來確實是的,但老弱病殘,他們不是。
現在的他們,是一群憤怒的狼,若萬一真有山匪出現,他們會毫不猶豫撲上去拚命,孟老爺子本是這個家族的守護神,但老爺子卻選擇了,與匪徒同歸於盡的方式。
這麽一來,這些幸存下來的孟氏子弟,因為憤怒他們神的死,對山匪的憎惡,只怕已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這個好像是的,老爹,我也看到這些孟氏子弟憤怒的表情,但我還是覺得,他們現在就算是狼,也只是一群傷痕累累的狼。”
“小兔崽子,你腦子是不是長抽了,竟敢懷疑老子的話,他們是受了點傷,但這點傷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麽,他們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場休息,一場休息而已,懂不懂?”
“不懂,絕對不懂。惱羞成怒?老爹,這就很是你的風格了。”花不醉昂起腦袋,不依不饒地回瞪著花大錘。
“哼,真要按你的邏輯來說,這些孟氏子弟根本就用不著逃離孟洞寨了,一群憤怒的狼?嘔,吐了,不許吼,我可不是侮辱人家孟氏子弟,我這是鄙視你的邏輯。
切,佔著地利都打不過人家,現在都成了喪家之犬了。
呵呵,沒了地利,反而人品爆發,殺山匪一個人仰馬翻,老爹,我不得不說,你是神話故事聽多了,天真,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