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英彪不知道他眼中的小屁孩如何能在暗夜裡,將目標鎖定的如此之快,又是如此之準?但他知道惡匪的弓箭手有難了,孟洞寨子弟被串糖葫蘆的危機應該是解決了,孟英彪長籲了一口氣。
孟英彪長籲一口氣的時間,花不醉已是連續開弓九次,每次或一枝利箭,或數枝利箭不等,但唯一相同的是他每次弓開箭出,便是一聲或數聲慘嚎聲迭起。
山匪弓箭手的一聲聲瀕死慘嚎,使那些避開滾石,又舉起木盾衝鋒的匪徒,也被驚的腿腳發軟,立刻,山匪前衝之勢不覺緩了下來。
雖然因為有執法隊殿後,匪徒們不敢停止衝鋒,更不敢轉身逃跑,但他們的前衝之勢,已顯得猶猶豫豫。
而在峰下的紅胡子李錯,耳中聽著弓箭山匪,此起彼伏的瀕死慘叫,再眼看著他們一個個被射到在地,一張志得意滿的大臉上已是陰雲密布,一雙眼睛更是凶光閃閃,仿佛欲擇人而噬,他重重喘了幾口粗氣,猛一揮手,惡狠狠地叫道:“傳我命令,讓老四乾掉孟洞寨裡的弓箭手。”
紅胡子李錯的命令迅速傳達了下去,李錯又略一沉吟,然後又叫道:“小九,小十三。”
“老大!”二隻年輕的神情彪悍的山匪頭目立刻出現在他的眼前,李錯抬手朝孟洞寨指了指,對二名山匪交待了些什麽。
二隻山匪大力點頭,匆匆各領著一部分匪徒分頭竄了出去。
片刻之後,孟洞寨另外二面的山坡上,也有大批的匪徒,拖著漆黑的影子,向著山頂蠢蠢蠕動了。
李錯看到這個情景,暴唳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他陰陰一笑,對始終恭謹站立在他馬前的另二隻山匪頭目淡淡說道“老六,老八,你們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最後,李錯扭頭看向身旁的老七毒蟒,只是在他扭扭頭的瞬間,臉上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瞬間換上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老七,看來還必須要你出馬才行啊......”
毒蟒點點頭,甚至沒等李錯把話說完,徑自策馬向一旁跑去。
花不醉只在片刻間,又連續發射了三十多枝利箭,真正切切頻死的慘嚎,嚴重震懾了山匪弓箭手,他們瑟瑟發抖感受到了死神的獰笑。
山匪弓箭手怕了,他們一隻隻將身體嚴嚴地,藏在陡坡各處的死角,竟是連頭也不願再冒一下,更不別提鑽出身來發射弓箭了。
花不醉大感不爽了,圓瞪著雙眼四處梭巡,不知不覺間,他探出寨樓的身子已有了半截。
突然,花不醉心底湧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猛一矮身,“嗖嗖嗖”三枝利箭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
花不醉驚出一身冷汗。
“槽,厲害,這是要把小爺串成串串的意思啊,高手,是個高手啊,但想把小爺串成串串,不行,高手也不行,小爺若不能將你射成串串,一定會被四隻英雄好漢恥笑的。”
花不醉縮在寨牆下一邊嘀咕,一邊一雙小眼睛四下亂,片刻後他哈著腰,踮著腳尖,朝另一個方向悄悄移動。
而此時,在孟洞寨的另外二面山坡,匪首小九,小十三率領的山匪,已呐喊著向山峰發起了衝鋒。
孟家子弟奮力發擊,推下一塊塊的巨石,滾下一段段的圓木,一時間,地動山搖,整個孟洞寨的周圍回蕩著隆隆的轟鳴。
一直陪伴老人站在寨頂中心的孟英虎,縱身飛下高樓,向戰場上飛奔而來,遠遠的,他就大聲喊道:“老三,
你我各去守護一面寨牆,這正面就請花兄代為坐鎮吧,有他坐鎮不知比你我兄弟二人強勝多少。” 花大錘有些無語,這孟英虎倒還是真夠心大的,竟然將正面防禦山匪的重任,直接丟給他一個外來人。
孟英虎心裡苦啊,老子這不是沒辦法了嘛,咱兄們二個,若不領銜鎮守另二面寨牆,老子敢以你花大錘的大腦殼下注,要不了半個時辰,山匪就能殺進山寨,唉,孟洞寨沒落了啊,若是那些老兄弟還在,老子也不放心將正面陣地交給你一個外人啊。
但花大錘不知道孟英虎的真實想法啊,他虎軀一震,喔槽,好個孟英彪,大魄力啊,是個殺伐決斷,有主見的好漢,孟洞寨果然名不虛傳,那麽,作為連雲鎮三虎之一的花爺,也不是孬種啊,氣魄是吧,這玩意,咱也有,想到這裡,花在錘不由豪情頓生,哈哈一陣大笑。
“英虎兄弟好魄力,倒教老哥好生佩服,少不得花我就是舍了這把老骨頭,也要陪這些匪崽子好好玩上一把了。”
花大錘是這麽認為的,這是事關孟洞寨的生死大戰啊,敢於將正面最強之敵交與他這個外人,必須的大魄力,大信任啊,人家都將全寨的性命相托付了,老子若不拚命,還是人嗎?
“哥哥豪情蓋世,兄弟我才是真正佩服,今日兄弟就追隨哥哥在這孟洞寨前,與這些匪崽子死戰一場,飲盡這些惡人之血。”孟英虎縱聲哈哈大笑著回答,呵呵……老子能不大笑嗎?肌肉棒子真好忽悠啊。
花孟二人一唱一和皆以內力逼出,聲音滾滾越過瘋狂廝殺中的孟洞寨,落進孟氏子弟的耳朵中,他們精神都是為之一振,哇哈哈,咱們英虎大爺就是牛逼,幾句馬屁換來一隻大高手助陣,爽滴很,爽滴很啊。
但花孟二人的唱和,落在山匪的耳中,卻是明顯不一樣的感覺,聽聽,人家二隻老家夥,說話跟打雷似的,高手啊,賊爺必須的果斷怕了。
悄然移形換位的花不醉,暗戳戳磨牙,必須乾掉那隻想把小爺串成串串的壞種,他縮頭縮腦,輕輕地貼在寨牆,摒息靜氣,靜靜體會著體內那道明亮的清輝緩緩升起。
此刻,花不醉雖然縮頭縮腦,極盡猥瑣一副賤樣,但他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孟洞寨周圍的一切,只要他想看,都能盡落在他的眼裡。
比喻,山寨外的山坡上,那些躲藏在各個犄角旮旯,一隻隻凶悍,但又膽怯蠢萌蠢萌的山匪,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他的眼裡。
“不是,不是,不是......”
每出現一隻山匪,花不醉都要搖搖頭說一聲不是,直到用了七八個呼吸的時間,他的眼前,突然晃出一張中年彪悍山匪的大臉。
此刻,中年山匪正微微哈腰軀背,貼在一蓬荊棘的後面,半拉著一張搭了三枝利箭的強弓,探出半隻腦袋,緊張地來回梭視著寨牆。
“MBD,可抓住你了。”
花不醉惡狠狠吐了一口氣,抽出一枝利箭,搭上焦木弓,雙膀較勁,弓開滿月,猛然從躲藏處站起,看也不看,“嗖”地就是一箭射出。
“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弓弦的震動響起,花不醉迅速矮身,將身體藏回寨牆,倚著一角,露出半隻眼珠子望了過去,藏在荊棘叢後的中年山匪,面門上正深深插著一枝利箭,幾乎穿透半個腦袋。
中年山匪跌倒在荊棘叢中,手中的強弓已被摔到一旁,他一隻大手死死抓住插在腦門上的利箭,滿眼還全是難以置信之色。
他不甘不願地倒在荊棘叢中,瘋狂扭曲著身體,足有五六個呼吸的時間,掙扎才慢慢無力了下來,並最終一命嗚呼。
“槽,真能扭……這樣還搞不死你,那也太沒天理了。”
眼見中年山匪終於死透,花不醉終於長噓了一口氣, 未了,又補了一句,“小爺討厭高手。”
而在山坡下的紅胡子李錯,也看到了中年山匪的喪命。
“廢物,廢物。”他憤怒地大叫了二聲。
中年山匪的喪命讓李錯動了真怒,他凶性大發。
“老六,老八,給老子衝上去,老子要血洗孟洞寨。”
紅胡子李錯凶性大發,他手下的嘍囉頓時噤若寒蟬,他們誰不知道自家的大首領喜怒無常,殺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全憑心情。
而且李錯殺人,一刀砍死你,那是你福氣,因為他更喜歡用鋸子殺人,慢慢的鋸,從鋸不死的地方開始鋸。
所以李錯凶性大發,數百隻山匪立刻壯著膽子,從藏身處竄出來,大聲嚎叫著,“衝啊,殺啊……”在二名山匪首領的率領下,朝山峰猛撲了過去,畢竟,被一箭射死,被一塊石頭,木頭啥的砸死,至少還能落個痛快不是。
戰鬥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花不醉再顧不得藏身,他猛然從寨牆後掠出,沿著寨牆一邊奔跑,一邊不停地開弓放箭,瘋狂射殺著那一百多隻,本來藏身在死角,但被紅胡子淫威生生威嚇著,從藏的嚴嚴實實的藏身處鑽出的弓箭手。
但一隻隻的山匪弓箭手,在花不醉快若疾電的連珠怒射下,甚至連對面射殺他們的人影,都沒看清楚,就稀裡糊塗送掉了性命。
一隻隻被射光了利箭的箭壺,被花不醉隨手拋棄。
正面的戰鬥,因為花不醉猛烈發射的冷箭,還有孟氏子弟不時滾落下去的巨石圓木,反倒變得最為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