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醉還在歡慶勝利就在眼前,花不醉卻比他還要興奮,驅趕著健馬已一陣風地向山口衝去。
但就在距出口只有近百丈的地方,他又急急籲停了飛奔的健馬。
“呵呵,呵呵,沒想到就要出山了,還能再看出熱鬧啊。二哥,三哥,四姐,五哥,你們快點啊,又有熱鬧可看了。”
花不醉忽然扯著嗓子狂叫了起來。
白馬少年已將銀槍緊握在了手中。
“劉叔,我和母親大人離開襄平府,是正式向車騎將軍辭行的,並且車騎將軍也準許小侄陪母親大人返鄉,安度余生,況且現在已是天下大定,賢王登基,我等母子又何來叛逃一說?”
“嘿嘿,林風賢侄啊,老夫只是持將軍令,讓你母子返回而已,怎麽,你莫非不願遵將軍令?
你父雖然已死,但你也曾有軍籍在身,不遵軍令,難道不是叛逃嗎?縱使賢王登基,想來他也不能讚成爾等惘顧軍令吧。”
一位身材高大,面色紅潤,一臉正氣,身穿鎧甲,將軍模樣的老者粗聲大嗓地叫道。
“劉叔,小侄已經再三講過,我母子二人離開,是得到將軍大人允許的,現今小侄隻想陪母親大人返鄉安度余生。麻煩劉叔,向車騎將軍解釋一二,小侄對軍營生涯已再無絲毫興趣。”
“老夫覺得,你還是自己向將軍解釋的好。”老者嘿嘿幾聲奸笑著說道,“幫你帶話解釋,老夫卻是不敢的。”
“劉通,先夫在世之日,待你不薄,他這一去,屍骨未寒,你就急急的前來逼一對孤兒寡母,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呵呵,怎麽會不怕呢?我也想要別人講我的好啊,但我更怕死啊。還有,弟妹啊,你還是那麽伶牙利齒,嘖嘖,想來也一定還是那麽嬌豔動人了,這樣吧,若是你能從了我,我也不是不可以為你在車騎將軍面前,請求為你留下一命。”
“劉通,你不是人。”白馬少年一聲怒喝,手挺銀槍就要上前廝殺。
“林風,既然你要找死,老夫就成全你,你爹曾私通虎威將軍,縱走幾萬戰俘,死有余辜。
而爾等竟還敢巧言令色,蒙騙將軍,企圖逃走投敵,車騎將軍何其英明,很快就明白了你們的險惡用心,所以特命我來截殺。
若你母子二人乖乖隨我回去,或許還能保全一命,但你等竟還在老夫面前百般狡辯,意圖蒙騙。
嘿嘿,嘿嘿,小子,你去死吧,至於你娘嘛,你就不用擔心了,老夫會替你保護的。”
“嗷”白馬少年發出一聲悲憤的怒嚎,催馬挺槍就向劉通扎去。
但劉通突然撥馬往旁一閃,一條黑鐵般的大漢,在白馬少年微一愣神的瞬間,一伸手“噗”一把將銀槍的槍頭部分抓入手心,同時一聲大吼,“小子,你給老子下來吧。”
林風猝不及防,被大漢使勁一帶果然從馬上栽了下去。
不過,林風顯然也不是弱者,栽倒的身體竟然一個晃動間,穩穩站在了地面,“這是我的槍,還我。”
林風也是一聲怒吼,槍猛往回壓的同時,急速抖動了幾下槍杆。
黑鐵似的大漢猛覺虎口一震,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一時竟拿槍尖不住,林風再猛然使勁,把銀槍往回一抽,銀槍竟被他奪回。
“好,漂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花不醉,目睹了這一幕,頓時“啪啪”拍了幾下巴掌,大聲叫好。
“什麽人敢在此叫囂?車騎將軍帳前裨將劉通,
奉命緝命反賊林齊家小,無關人員還不閃過一邊,莫不是想與反賊同道不成?”相貌頗有幾分威嚴的劉通,威風凜凜地喝道。 “媽媽呀,好可怕。”花不醉一聲怪叫。
劉通皺了皺眉,心中不禁有幾分嘀咕,眼珠一轉,決定還是不要節外生枝,於是,他對身邊的近百人一揮手,大喊道,“上,一齊上,對付林風,捉不住活的,死的也要。”
林風情急拚命,一條銀槍使開,倒也頗見功力,一朵朵海碗大的槍花,著著不離那個舞著一根大棍,與他鬥在一起的黑大漢周身要害。
不過是五六個回合以後,黑大漢雖然似乎力氣不小,但一身武藝卻是平常,被秦風一通快槍,疾如驟雨的攻擊,殺的是手忙腳亂,眼看就要難以招架。
但就在這個時候,劉通已下令圍攻。
這次隨劉通前來捉拿林風母子的,除了這名黑大漢外,還有三名副將,十一名校尉,另外所有的軍卒也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
這些人單個戰鬥力或許不怎麽樣,但當這些人合在一起時,戰鬥力卻是十分可觀的。
山道上近百般兵器,圍著一條銀槍激鬥不已。
馬車的車門打開,一名面色蒼白的婦人絕望地看了一眼,已經手忙腳亂,只在片刻間,已掛了六七處彩的少年。
她刷地拔出一把短刀,再看了一眼少年,一把舉起短刀朝自己胸口捅了下去。
就在這刹那間,突然在她的身前閃過一道影子,卻是花清醒擺動手中的長劍,一把挑開婦人扎向自己的短刃。
“花不醉,你還不救人。”花清醒幾乎是帶著哭腔大叫道。
“就知道是這種結果,好好的熱鬧不看,非要自己成為熱鬧。”
花不醉咕噥了一聲,掄起手中的大棍,呀呀怪叫著,“呼”地橫掃了過去。
立刻慘叫聲響成了一片,一名副將,三名校尉,十七名軍卒,就在花不醉掄圓大棍的一個橫掃中,被砸的筋斷骨折,慘呼斃命。
花大醉皺了皺眉,他雖然萬分不想卷入爭鬥,特別是這些人還有官方背景。
但自家兄弟,妹妹已經動手,那麽事情就無關對錯,只有一條道上跑到黑了。
他摘下背後長弓,密集弓弦聲中,接連射殺了五名軍卒。
“兄弟們,既已出手,不留後患,斬盡殺絕。”花大醉冷聲吩咐道。
花清醒持劍護在婦人身旁。
白馬少年目睹母親舉起短刀就要自盡之際,已是目齒欲裂,卻又根本無法脫身相救。
但隨即眼見母親被一路上所見絕色少女所救,不由驚喜交集。
雖然在那一刹那間,他身上又添了五道深深的傷口,但他仍貪婪地多看了一眼花清醒。
再至絕色少女驚惶大叫“花不醉,還不救人。”
那個像餓死鬼投胎的少年,舞著一根大棍如一陣旋風刮過。
那些圍攻的他的將軍,校尉,軍卒竟立刻死傷一片,而另一名模樣比較穩重的青年,也是弓弦響處,箭箭追魂。
而另外一名青年,和一名少年也各挺刀槍加入了戰團。
白馬少年頓時精神大振,竟不管幾名軍卒砍向自己的利刃,一聲暴喝,銀槍抖開處,猛綻出九個槍尖,“噗”地一聲,一名副將在躲過了六個槍尖後,卻被第七個真正的槍尖捅出個透心涼。
“殺。”白馬少年發出一聲怒吼。
而就在白馬少年一槍幻出九個槍尖,殺掉一名副將的時候,花不醉不由嘖嘖砸了幾下嘴巴,大感技癢,更想抖抖自個的威風,於是他也是扯著嗓子怒吼了一聲。
太初棍法最高境界,一棍九影,棍棍皆實的最高境界已被他全力使出。
頓時方圓十幾丈的范圍內全是花不醉滾滾人影,和漫天卷過的重重棍影,最後人影棍影倏忽往裡一聚。
一人,九棍,呼嘯著砸下。
遠遠站在一旁,拈須奸笑的劉通,幾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他一聲哀嚎,繼而只在瞬間就扭曲的臉孔上,一雙血紅的眼睛就盯上了花清醒。
他似乎記得,就是這個小丫頭最先大喊著救人的。
劉通可能是以他這輩子最敏捷的動作,取下了背上的弓箭。
他一時間恨透了這個小丫,好不容易,他苦熬了一輩子的才等來的機會,絕逼不能搞砸了。
他在車騎將軍面前自告奮勇接下了,追殺於他曾有大恩的舊主孤兒寡母。
因為他知道,車騎將軍只會重用那種,看起來就特別忠誠於他的人。
舊主的孤兒寡母將成為他晉級的階梯,作為一名降將,他只有義無反顧踩著他們的屍體前進,才能獲得車騎將軍的賞識。
不過,他眼中的一切美好前程,卻在眨眼間支離破碎了。
三員副將,十一名校尉,百名強健軍卒,竟拿不住孤兒寡母,即便他忠心大過天,也永遠擺不脫草包的形象了。
那一刻,劉通感覺自已已經死去,只是在他死之前,他一定也要殺了那個讓他夢碎的由頭。
“四妹,”花大醉一聲明驚惶大叫,他眼見劉通一松手,一支箭矢“嗖”疾射花清醒。
花不醉一棍砸下,隻覺得意氣格外奮發,但募然聽到二哥花大醉驚惶的大叫,一偏頭,一支明晃晃的箭矢飛射四姐花清醒。
“四姐。”花不醉一聲狂叫,但箭矢離花清醒已只有咫尺之遙。
“快躲啊,醜小丫。”花不醉再次狂叫,一隻左手,不自覺疾抓而出,本能中似乎還想抓住那枝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