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醉心領神會,一彎腰,就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有意無意撿起二塊巴掌大的石頭,在手心一拋一拋地接著玩。
離他們數百丈外的樹林中,一陣蟋蟋蟀蟀聲響,走出一行十一名壯漢,十一名壯漢人人都是一臉的剽悍,走起路來,腿腳帶風。
領頭的大漢更是膀闊腰圓,他吸吸著鼻子走出樹林,斜著眼睛掃了掃,小溪邊專注於烤肉的這對父子,“哈哈”發出幾聲狂笑。
“狗子,你他娘的狗子的名字還真不是白叫的,隔著幾裡地,竟真讓你聞著了烤肉香。”
領頭大漢的粗豪的笑罵聲,立刻引來他身後多名壯漢的附和。
“老大不愧是老大,一句話就指出了,狗子果然不愧為狗子。”
領頭大漢傲然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點了點。
“弟兄們,狗子兄弟狗鼻子,給咱們帶來了好運啊。老子正肚子餓了,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對狗東西烤好肉,就等著咱爺們來享用了。”
“是啊,是啊,狗子的狗鼻子真是隻好鼻子啊,還有,還有,一對狗東西烤肉,一定是老大勞苦功高,感動了老天爺,老天爺都過意不去了,必須的獎勵老大啊。”
一眾大漢諂媚賤笑,領頭大漢矜持地點點頭。
適時更有一名大漢大聲叫道:“老大,其實要我等來說吧,咱們想吃肉,就有二個狗東西烤好肉等著咱們,這事跟狗子的鼻子沒多大關系,因為大家都知道,只有跟大哥您混著,才能連運氣都是好的。”
“烤肉算個屁?改天老子帶兄弟們悄悄溜出山去,搞幾個娘們回來,給大家夥樂樂。”
領頭的大漢連頭也沒回一下,大咧咧全盤接收了手下的馬屁,更豪情飛揚,給他們畫了一張大餅。
然後,領頭大漢一臉獰笑著,“蹬蹬蹬”三步並著二步,朝花大錘父子邁了走去。
越走到火堆的近處,烤肉的香味就越發濃鬱。
領頭大漢不由得連咽了幾口口水,脫口又吼了一句,“弟兄們,誰有帶著烈酒的?都拿出來吧。”
大漢一邊大聲對手下吼著,一邊抬起一隻腳,狠狠地對著花大錘的腦袋踩了下去。
“老東西,死一邊去吧。今天算你運氣好,若不是大爺怕宰了你弄髒這裡,壞了老子的胃口,老子就活剝了你。”
大漢一腳踩出,口中罵著,眼睛卻是連看也不再看,那個烤肉的老家夥一眼了。
他太清楚知道自己這一腳有多少力量,這一腳下去,老家夥不死也得成白癡了。
果然,下一刻領頭大漢的耳朵中,就聽到一聲清晰的“喀嚓”的骨頭碎裂聲。
“哈哈,老東西,還真沒用,一個腦袋就這麽碎了,倒是太便宜了你了。”領頭大漢滿臉獰笑著罵道,“哼哼,幸好還有個小的,大爺倒是說什麽,也不能讓他死的太快了。”
領頭大漢說到這裡,忽然感覺似乎哪裡有點不對勁。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他的右腳腿傳來,隨即他眼光本能地朝那個烤肉的老家夥那裡一掃。
烤肉的老家夥依然專注地烤著肉,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改變分毫。
領頭大漢疑惑地眨了眨眼,但隨即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立刻,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從右腿腳傳來,“啊”他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然後身體隻一個搖晃間,已向地面摔去。
領頭大漢就在摔倒的瞬間,耳中驟然聽到一連串短促驚恐的慘呼聲,
僅從眼角的余光掠過,領頭大漢似乎看到,剛剛坐在火堆一旁,口水滴滴答答,直流的有三丈多長的那個毛孩子,像風一樣地刮了出去。 大漢痛苦呻吟著,雙手撐地,努力翻過身來。
他十分的不甘心,只是一老一少,二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土包子,怎麽可能傷到了他,還有他的兄弟們?
強拖著一隻斷腿坐起,領頭大漢一隻大手往空中一揮,“弟兄們……”
然後他的手掌就僵在空中,一張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整泡牛屎。
就在他跌倒,翻身坐起的二三個呼吸間,他手下的十名強壯大漢,竟已成了那個小孩腳下的滾地葫蘆。
大漢乾澀地咽了一口口水,那十名壯漢準確的叫法,應該是十名凶漢,哪一個不是嗜血成性,殺人不眨眼的主?
領頭大漢對他們可是太清楚了。
不過下一刻,領頭大漢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那個流口水的熊娃子,一腳一個,將十名大漢向火堆邊踢了過來。
熊娃子對下腳的對象根本看都不看一眼,不管不問就是一腳踢了下去,根本漠不關心被踢者是被踢在哪裡。
領頭大漢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叫狗子,還有一個叫大牛的凶漢。
這二貨實在是有些點背,偏巧不巧的正被那熊娃子,看起來還不大的腳丫踢中腦門。
下一刻二貨的大好腦袋“砰”地爆開。
領頭大漢隻覺得胃裡一陣急劇翻騰,他想起了夏日裡,被他一拳擂開的,那些個熟透了的西瓜。
領頭大漢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在血汙中不住抽搐的屍體足有片刻。
直到那二具屍體猛然劇烈抖動幾下,最後歸於死寂。
領頭大漢才似乎幡然醒悟過來,“哇哇”張嘴不住乾嘔了起來。
“小兔崽子,你給老子小心點,別踢壞了老子的酒水撒。”
大漢突然見到那個專注烤肉的老家夥突然躥起,一個高大的身體貼著地面掠過,將落在地上的,七八隻裝滿烈酒的葫蘆,全部搶救到手,方才長籲了一口氣,不急不慢又向烤肉走去。
回到烤肉的位置,老家夥忽然回頭對領頭大漢一笑。
“小子,你運氣不錯,幸好你不是真的吐了,否則老子一定會按著你的腦袋,讓你把嘔出的全部再吃回去。”
“呃”領頭大漢慌忙用二隻手掌死死按住了自己的嘴巴。
老家夥對大漢的反應似乎還算滿意,竟又對大漢咧了一下嘴。
然後老家夥便不再理睬大漢,轉而拿起一根纖細的樹枝,輕輕對那隻半大的烤野豬輕輕戳了戳。
連戳了十多處,老家夥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不錯的。小兔崽子,烤肉好像好了,要不,你繼續玩,我先吃上喝上了。”
“別,老爹,你也太不講義氣了吧,兒子可是肚裡餓的咕咕咕,咕咕咕,你要當著我的面先吃喝上,你這不是蓄意謀殺嗎?”
“這麽嚴重啊?那麽我看你只有先歇歇手,等咱吃飽了再玩?”
花不醉大點其頭,“老爹這主意硬是要得。”
“別急啊,小子,等老子再給烤肉加些佐料,嘿嘿,包管你小子吃的滿嘴流油,咬掉自己舌頭也不願意丟下到嘴的大肉。”
領頭大漢木然看著老家夥從背後的袋子裡,摸出油鹽醬醋。
居然還整出一把小刷子,慢慢將佐料,塗上已被烤的金黃,移離開火堆,到一旁的整隻半大野豬。
看著從野豬肉中滴答滴答落下的金黃油漬,領頭大漢不由得咽了幾口口水,撲鼻的香味,似乎讓他連斷腿的疼痛也輕了幾分。
花不醉眼望著老爹慢條斯理的動作,縱然眼饞萬分,但他也深知加上那些調料,烤肉的美味能達到一個什麽樣的境界。
為了吃到美味的烤肉,他只有只有再多一點點耐心。
不過,花不醉在眼珠亂轉二下後,感覺自己閑著還是閑著。
想想不久前,自已傻乎乎跳到冰冷徹骨的寒泉溪水中,吃個大虧,再看看除已死翹翹的二名大漢外,另外的八名爛癱在地,死狗似的大漢,頓時有了主意。
花不醉一哈腰,袖劍寒光閃得幾閃,八名大漢的衣衫,就此被他的袖劍割開。
然後,花不醉笑眯眯地,將割碎的布條拚湊在一塊,三把二把擰成一根繩索,拉起八隻大漢的胳膊,惡狠狠將他們拴成這根布繩上的螞蚱。
拴好螞蚱,花不醉開心地笑了。
“八位爺,本小爺最是心懷天下,澤被蒼生,雖然是你們先想宰了本小爺,但本小爺不以為然,還是決定要給你們很多的機會。
呵呵,你這個歪頭爺,難道不相信本小爺所說的嗎?哦,相信,這就對了。”
花不醉的笑容越發燦爛,“現在,本小爺先給你們二個選擇,一,爬到小溪裡站著;二,爬到火堆裡蹲著。
補充一點,爬不動的也就失去了娛樂價值,是你們自己放棄了機會,本小爺將上承天意,立刻送你們下地獄。
怎麽樣,規則很簡單吧?
那麽現在開始,給你們三個呼吸的時間,沒到達小溪或者火堆的,本小爺就理解為他喜歡地獄。”
花不醉話音一落,八名爛死狗似的大漢,立刻有七名努力向溪水爬動了起來,但有一名似乎已暈死了過去。
一名大漢驚懼地指了指癱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同夥,滿是恐懼地說道,“他、他動不了。”
“他動不了,你們不是能動嗎?拖下去,小爺可不管你們是什麽原因,三息進不了溪水者下地獄。”花不醉蠻橫地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