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原本惡狠狠圓瞪的二隻大眼,刹那間浮上一層霧氣。
“哇,老爹,花不醉他說我醜......”滂沱大雨呼嘯而下。
花不醉慌忙轉身就逃,逃出十幾步後,他再一轉身,對著正一臉驚疑看著他的花大概,花滿山、花滿坡、花滿園大喇喇地叫道:“花大伯,哦,對了,還有三位種花的大哥。
唉,你們也太差勁,連個斷腿斷手的爛人也追不上,算了,算了,我也不能跟你們急了,相信你們此刻一定惱羞成怒了。
現在這個爛人歸你們了,希望你們一定要把他殺了,當然在殺之前一定還要先剮上那麽一剮,然後再割上那麽一割。”
花不醉在十幾步外,手舞足蹈,口水四濺。
“但我要說,這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們最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忘了,不能忘了什麽呢?
靠,當然就是這壞蛋什麽眼光啊?竟然連惡小丫也劫?
所以最後你們一定還要挖了他的眼珠。
還有,還有,最最後一定一定還要閹了他,奶奶的,忍無可忍,實在太忍無可忍,眼光太差,不閹不足以平民憤。”
花小蝶滂沱大雨轉化為山洪咆哮,猛然撈起一塊腦袋大的石頭,“嗖”地向花不醉飛砸了過去。
花不醉像兔子一樣竄了出去,還不忘大吼一聲“沒砸著”,並且在竄出去,大吼“砸不著”之後,他還不忘大大地“啊哦”怪叫了一聲。
“啊哦,元夜日了,回家吃飯了。
對了,對了,各位大小狼兄狼弟們,你們也真是的,這麽冷的天,光膀子,穿單衣,我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
好好的皮襖不穿,光著膀子賞雪,裝什麽風雅啊?
聽兄弟一句勸啊,快些的將皮襖穿上,凍感冒了可就不好玩了。
還有啊,又要過元年了,你們又大了一歲,也該成熟一些了。”
喵喵大幫主率著一眾小狼顫抖著嘴唇,“你、你、你,”了半天愣沒再多說出一個字。
花不醉晃悠悠地一手拎著鏢囊,一手拎著獸皮靴走回家中。
花大錘正捧著那隻大海碗,已盤踞在那張方桌的寶座喝上了。
二哥花大醉則抱著兒子花飛揚,四姐花清醒則在一旁,逗引的小家夥咯咯大笑不停。
三哥花小醉也湊在一旁逗引著小侄子,小家夥的萌態逗的他前俯後仰。
五哥花沒醉則一手端著一隻小碗,一手抓著一大塊豬頭肉。
小碗中盛著的是花大錘慣常喝的烈酒。
花沒醉喝一口烈酒,便齜牙咧嘴,一通搖頭晃腦,然後慌不迭啃幾口豬頭肉。
因為是過節,花大錘特許花沒醉嘗嘗酒的味道。
花沒醉的一副苦樣,引的花林氏搖頭不已,而二嫂則是嬌笑不停。
花不醉一手拎著二隻靴子,一手拎著一隻鏢囊的奇怪模樣,立刻引來眾人的目光。
在眾人還沒開口詢問前,他一張嘴,連珠炮似的說道:“別問啊,說好別問啊,聲明我只是運氣好,碰到個連花蝴蝶也想偷的笨賊。
呵呵,這種笨賊,實在太稀有了,被我碰上,我要不把他搶了,都對不起列祖列宗。”
花不醉說著一抬手,“靴子一雙,嗯,二哥,要不便宜點,紋銀十兩賣給你了。”
“一雙破鞋,紋銀十兩?小弟你真太有前途了,連奸商也做起了?”
“哎呀,二哥,瞧你說的,這可是上等貨,也只有你這等氣宇軒昂,
儀表非凡的貴人,才有資格穿啊。” 花不醉揚手將靴子丟到花大醉腳邊,“試試,可以欠帳的嘛,別這麽小氣行不行啊?”
被花大醉抱在懷裡的小花飛揚,一轉頭看到花不醉手中的鏢囊,立刻嘴裡啊啊哦哦地,劃動著二隻胖胖的小手,夠夠地對著花不醉。
“嗬,這小侄可不得了,幾個月的小屁娃就知道這是好東西了,不過呢,本大叔,卻是不能夠把它們給你玩的。
萬一劃破點你的小手,你爺爺還不揍得本大叔滿屁股蛋子開花啊。得,送你個元寶玩玩吧,將來大富大貴啊。”
花不醉伸手到懷裡,摸出那錠黃澄澄的大金元寶,遞到小侄的手中。
但一大錠金元寶卻是死沉的,死沉的,才八個多月的花飛揚,還沒把金元寶撈到指尖,就“噗通”掉落。
掉落的大金元寶,正正砸在花小醉的腳面,猝不及防的花小醉一時疼的齜牙咧嘴,花飛揚直直地瞅著花小醉齜牙咧嘴的怪模怪樣,立刻揮舞著一雙小手,“嗬嗬嗬”樂不可支。
花不醉晃悠到大方桌邊,抬手將鏢囊往老爹花大錘面前一推,“老爹,瞅瞅,好東西吧?”
花大錘放下大碗,從鏢囊中抽出一支飛鏢,整支飛鏢長約三寸,寬不過一指,通體爛銀色。
“好鏢。”花大錘讚了一聲,“好奢侈,竟然通體用密銀打造,堅韌無比,再經特殊工藝處理,鏢頭鋒銳至極,只要你功力夠,是破鐵布衫、金鍾罩的大殺器啊。”
“呵呵,既然是好東西,那麽我就送給老爹你了。”花不醉大咧咧地一揮手,將鏢囊又往花大錘面前推了推。
花大錘把玩著飛鏢,未置可否。
“不醉,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我剛才聽到外面似乎亂糟糟的,是發生什麽事了?”
“哦,不算什麽事,就是一個不開眼的小賊,闖進咱連雲鎮,想要擄走那只花蝴蝶。
花大叔和那三個種花的大哥,領著一班小嘍羅敲鑼打鼓地,也不知道是追,還是歡送那個小賊。
不過,活該那小賊倒霉,什麽地方不好逃,非要從咱們英雄好漢五虎幫的地盤上逃過,所以我絕對不能答應,就把他修理了。
然後順便將他洗劫了一番,就是這樣子的了。”
花不醉得意洋洋說著,又從懷裡摸出那隻牛皮袋。
“呵呵,這隻袋子是那個小賊藏在懷裡的,剛剛在外面人多眼雜,我就將它悄悄藏在懷裡了,也沒來得及看,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些什麽好東西?就一起交給老爹你了。”
花不醉說完將牛皮袋也遞給花大錘,反手一把將花沒醉手裡的小碗搶過來。
“五哥,也給我嘗嘗,什麽滋味?哇,呸呸呸,老爹,這麽難喝的東西你還天天當個寶啊?你的品味還真爛啊。”
叫喊聲中,花不醉慌忙抓起一大塊豬頭肉,在嘴裡大嚼大咽起來,半晌,他才長籲了一口氣,收起齜牙咧嘴的苦相。
“有飛賊闖進咱們連雲鎮來擄人?”花大錘騰地站了起來,面色劇變,絲毫沒有理會花不醉喝酒的苦相。
花不醉眨了眨眼睛,呃,老爹的反射弧也太長了點啊,我說過有十多息了吧,怎麽一副才反應過來的傻樣?
“不醉,這些東西你先收著,等我回來後再看,老爹必須先去看看那是個什麽樣的小賊。”
花大錘說完把牛皮袋和鏢囊一起丟給花不醉,然後朝想說話的花林氏擺擺手,三步並著二步向屋外走去。
花不醉向三個哥哥攤了攤手,“這麽沒內涵的老頭真是受不了,一把年紀了還這麽好奇,剛聽說有熱鬧可湊,連老酒也不喝,跑了?
“對啊,我怎麽沒想起來看熱鬧呢?”花沒醉從桌子邊一下蹦了起來,拽起搭在大方桌橫杠上的一塊抺布,胡亂擦了擦手,撒腿跑了出去。
“唉,老小,老小,先生再一次說對了,這老小啊還就是沒內涵,老的跑了, 這小的也跟著沒影了。”
花不醉大搖其頭感慨萬分。
“老你個頭,小你個頭啊,你在這裡裝什麽大頭。”花小醉拍了一把花不醉的腦袋。
“能讓老爹如此動容,只怕沒那麽簡單。”
花大醉一邊“哦哦”地哄著因為搬不動那錠金元寶,從而小嘴撅的多高,隨時準備放聲大哭的花飛揚,一邊接過話茬。
“近三十年,本鎮曾受過十多次匪徒的攻打,有三四回,山匪都選在過節的時候,突襲本鎮。
其中有一次,鎮民也逮住過混進本鎮的內應。
從上次紅胡子妄圖洗劫本鎮過後,已有十七八年的時間了,現在連雲山脈中又冒出幾股勢力頗是不弱的匪幫。
更有傳說,其中勢力最大一夥的頭領,長相頗似從前的紅胡子,也是魁梧的身材,長著一蓬大紅胡子,此人不但武藝高強,更兼狡詐多端,為禍之甚已遠在當初的紅胡子之上。
關於此人,老爹估計,他就是當初紅胡子的後人。”
花大醉說著歎了口氣,“若真是這樣,本鎮無論怎麽小心都是不為過的,因為當初的紅胡子,就是在本鎮的城下,被咱家爺爺,一箭穿透肺葉,方才一命嗚呼的。”
“有山匪?”在其他人一臉的慎重中,花不醉卻不禁搓了搓手,現出滿臉的期待之色。
花不醉的表情落在花大醉眼裡,他不覺搖了搖頭,“小弟,你是不是覺得有山匪來攻城,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啊?”
“那是當然啊,殺光那些惡匪,我看他們還怎麽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