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莫拉雷斯連續問了三遍:“Wish可靠嗎?”
奧多姆的回答依次是“可靠。”、“絕對可靠。”、“比我可靠。”
莫拉雷斯放下心來,就當是招待奧多姆老家來的狐朋狗友,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奧多姆是個好人,知恩圖報。每個對他好的人他都記在心裡,當那些人聽聞他發達,來投靠他,或者找他求助的時候,他絕不會拒絕。
因此,奧多姆的家裡隔三差五就會來幾個讓莫拉雷斯頭疼的客人。
韋夏和伊蓮·特洛維斯看起來比那些人好多了。
至少,他們一不為錢,二不為麻煩的事,只是單純地在這裡住一天,幫忙照看孩子。
盡管莫拉雷斯懷疑他們是否有照看孩子的經驗跟能力,但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
當天中午,莫拉雷斯親自做了她最拿手的德州牛排招待韋夏和特洛維斯。
特洛維斯根據牛排的質感的口感推斷出了這隻倒霉牛的種類、年紀、性別。
莫拉雷斯驚訝地說:“伊蓮,你不是醫生嗎?怎麽對牛也有研究?”
“一點私人的愛好。”特洛維斯淡淡地說。
韋夏則沒有特洛維斯般亂七八糟的興趣愛好。
他有許多想做的事情,眾多的興趣愛好,只有三件事值得投入時間。
籃球,不只是他生命的重要組成,更是他的工作,實現人生價值的工具。
歷史,忘記歷史等於背叛。
閱讀,各種各樣的書,他都喜歡看。
他的興趣愛好簡單又普通,並不像特洛維斯那麽驚人。
因此,他隻好獻祭了自家的姐姐:“喇嘛真是有福,你的手藝太棒了,比我的姐姐還要出色。”
“其實料理並不是我最拿手的事。”韋夏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會莫名其妙地膨脹。
莫拉雷斯注意到了特洛維斯是個出色的女人,或許是心中那點連她自己都未能察覺到的攀比之意,讓她親口告訴韋夏,她是個出色的服裝設計師,可是她的才華並不被同行認同,因此,她暫時失業,不過奧多姆已經決定投資她開店。
特洛維斯卻沒繼續表現她的優秀。
他們一起吃了頓融洽的午餐,然後,韋夏和特洛維斯去看了傑登·奧多姆。
像傑登這般不滿半歲的新生兒都很脆弱,但他的家庭往往會將他保護的嚴嚴實實。
看見傑登的第一眼,特洛維斯便說:“這是個很健康的孩子。”
“你聽說過嬰兒猝死綜合症嗎?”韋夏問。
特洛維斯反問:“你聽說過季後賽裡四步上籃絕殺對手的傳說嗎?”
“答應我,別在克利夫蘭提這事,他們不僅不承認,還會殺了你。”韋夏認真地說。
特洛維斯為之笑道:“看來你Get到我的意思了。”
韋夏滿臉認真的樣子讓特洛維斯跟著認真起來。
她仔細審視著傑登的嬰兒床,柔軟的床墊,許多的小玩具,這些看似普通但都價值不菲的小物件象征著父母對他的愛有多深。
“這些東西確實會增加嬰兒窒息猝死綜合症發生的概率,但那依然是很小的一個概率,你怎麽肯定它一定會發生呢?”特洛維斯問。
“直覺。”韋夏說。
接著,他們著手將傑登身邊的玩具統統拿出來,並建議莫拉雷斯換一張質地更堅硬的床單。
如果只是韋夏建議,莫拉雷斯可能不當回事。
但連特洛維斯這個醫院的副院長都建議了,她當然要聽。其實要說專業知識,特洛維斯並不一定是什麽高明的醫生。她年紀輕輕就是副院長,說明她沒什麽在一線鍛煉的機會,早早就轉為管理層。
韋夏請她來,她也願意幫忙,是因為她在離開一線之前就是婦科的醫生。
對於相關的問題,她還有扎實的理論基礎,因此,算是韋夏無心插柳柳成蔭式的成功請援。
莫拉雷斯當即答應,很快便為傑登更換了更硬的床單。
然後,韋夏一直守在床前,就連莫拉雷斯喂奶他都只是背對過去,而不是回避。
“如果拉馬爾看見你現在的行為,你知道他會怎麽想嗎?“特洛維斯無所事事地問。
“感激我?”韋夏試反。
“不,他會懷疑孩子是你的,然後在近期找個時間去醫院做DNA鑒定。”特洛維斯的話語雖然具有相當的衝擊力,但依然被韋夏尋見了破綻。
韋夏如穆托姆博封蓋了對手一樣搖著手指:“不不不,girl,你忽略了一件事。”
“什麽事?”
“麗莎懷孕的時候,我還在維拉諾瓦上大學,而且,從來沒來過洛杉磯,所以你的假設是不成立的,他依然會感激我。”韋夏自得地說。
“這就說不通了,”特洛維斯直勾勾地盯著韋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直覺...”面對她犀利的眼神,韋夏感覺他的心臟被匕首插了一刀。
權遊裡那個上了姑媽的渣男被守夜人捅死的時候大概就是這感覺⑴。
⑴多希望那就是渣男的最終結局。
“好吧,我今天算是毀了,我居然聽信了你的一面之詞,中斷了我連續213天的不請假紀錄...”
特洛維斯的眼神讓韋夏心裡發毛。
他強顏歡笑道:“這個數字很和諧啊...你知道在中文的語境下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麽嗎...”
“聽著!既然今天已經這樣了,那我就相信你的直覺,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叫我girl...”
她威脅地揚起拳頭。
“會怎樣?”韋夏忐忑地問。
特洛維斯露骨地威脅道;“你會從我的臉上看見強烈的情感反應,以及針對你臉上激烈的肢體反應。”
“懂了,我一定注意。”韋夏膽怯地說。
下午沒發生什麽事,雖然韋夏一心想要成為守護小傑登的天使,但他不可能真的盯著半歲大的孩子看一整天。
因此,他找莫拉雷斯詢問有沒有書可看。
莫拉雷斯給了他一本破舊的《拿破侖傳》。
他很意外,奧多姆的家裡竟然有這本書。他喜歡歷史,在他眼裡,19世紀堪稱奇人的只有兩個。
一個是拿破侖,另一個是海倫·凱勒。
這本書以小說的形式,結合史料描寫了拿破侖的一生。
韋夏由於要照顧小孩,所以他看一小節就把書放下,以觀察傑登身上是否有異常。
一邊看書,一邊照看嬰兒。
韋夏雖然一心分兩用,但也獲得了一些訊息。拿破侖是著名的矮子,靦腆、寡言、獨來獨往,而且,高傲。
學生時代,他會給自己設立領地,誰敢闖入,就把他打出去,用盡任何手段。他不進入別人的圈子,別人也無法進入他的圈子。學校的老師無論使出什麽手段都無法令他改變,隻好聽之任之。
就這一節,拿破侖的形象竟然和科比重合了。
不過,科比可不是個矮子。
但他確實有“你個子比我高,但你因此而嘲笑我。我將砍下你的頭顱來消除這個差距”的暴力傾向。
“你是來看孩子,還是看書的?”特洛維斯突然問。
“不瞞你說,我突然知道等我退役後應該怎麽過了。”韋夏期待地說,“到那個時候,我肯定已經成家立業,有美麗的妻子和一堆小屁孩,我會一邊看著他們,一邊看書,那該是何等的愜意?”
特洛維斯十分懷疑孩童的克制力。
他們今天剛好遇見了比較安靜的傑登..不對,即便是比較安靜的孩子,目前為止,他未免太安靜了。
每個建立起自我意識的孩童在認識到自我之前,都依賴母親。今天,莫拉雷斯除了喂奶外,其他時候都不在身邊,但傑登卻安靜的很。
特洛維斯連忙過來試探了下傑登的呼吸。
“他的呼吸頻率有些短...”特洛維斯說。
韋夏將書放下:“這說明什麽?”
“我不能確定,每個嬰兒的情況都不一樣,也許傑登的呼吸就是短而急,但也可能...”特洛維斯頓了頓說,“他不太舒服。”
正當韋夏為難的時候,傑登哭了起來,莫拉雷斯連忙過來喂奶。
聽著傑登響亮的哭啼,韋夏心中的不安壓住了。
他放下了手裡的書,提心吊膽地守到了天黑,寸步不離。
他從未如此恐懼過。
如果沒有他, 這個孩子會在第二天到來前停止呼吸。
醫生無法查出他的致死原因,給奧多姆留下的死亡通知上只會說,他的小男孩死於窒息。
原因?未知。
莫拉雷斯請他出去吃飯,他拒絕了。
後來,特洛維斯拿了點奶酪和披薩進來給他。
“你的直覺很準嗎?”韋夏的投入度讓特洛維斯相信,他十分地在意、關心傑登。
她只是無法相信,韋夏隻憑直覺就能來這裡守他一天。
“我做了個夢...”韋夏說著,伸出他的手去感受傑登的氣息——沒有氣息?或者說,氣息非常非常短!
不,有氣息,但是非常短,非常弱!
“伊蓮...”韋夏恐懼地說,“我感覺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