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回蕩在山洞之中,不知走了多久,杜石漸漸地聽到了一些間斷而細微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杜石心情有些激動,不知不覺就加快了一些腳步。
沒過多久,在一個拐彎過後,杜石就看到前方有一些微弱的光亮,並且先前的聲音也一下子清晰了不少,“咕咕…咕。”
杜石仔細分辨了一下聲音,發現這似乎是夜梟的叫聲。
杜石心裡有些嘀咕,但腳步卻也沒停。
隨著時間流逝,杜石面前的地面越來越清晰,就算不借助木元罩的光亮也能看清地面了,而且令杜石有些興奮的是,在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山洞口。至於那個間斷響起的聲音在越來越清晰後,杜石也確定了就是平常夜梟的叫聲,因為它和杜石以前在平陽縣早起時聽到的一般無二。
沒過多久,杜石就一步踏出了山洞,與想象中陽光刺目的場景有些不同,此時天色有些灰暗,周圍也是一片灰蒙蒙的,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了。
不過這些倒沒放在杜石心上,令他有些吃驚的是,此時他居然站在了一片山腰的菜地之上,四周都是清一色的綠色菜苗,杜石彎下腰仔細觀察了某株菜苗好一會,隨後有些不確定地喃喃道:“蘿卜?”
杜石沉默不語,過了片刻伸手從腳邊的綠色植物葉子上扯下了一點,入手有些冰涼,葉子上還有一些水珠,不知道是露水還是下過雨落上去的雨水。
杜石將葉子伸到鼻子下聞了聞,隨後用手搓了搓,確定不是什麽靈草而就是一般的蘿卜葉後,便將葉子隨手丟在了一邊。
杜石站起身,四下眺望,此處是一座小山的山腰位置,除了這片不大的菜地外,就只有幾片叫不出名字的樹木林和幾塊茶樹地佔據了這座小山的其余部分,一條只夠單人行走的泥路沿著山腰一側橫穿菜地後,朝著山背面延伸而去,而小山的前面則是起伏的群山,將杜石向遠處眺望的視線遮擋了大半。
杜石一拍腰間的儲物腰帶,想將翠雲劍祭出飛到空中看看,然而下一刻,杜石有些吃驚地發現,腰間的儲物腰帶仍在,但神識卻不知何時已經無法離體了。遇見此種情況,杜石心中一緊,但神情倒還能勉強保持不變。
此刻杜石心中已有八九分的肯定,自己還在魔魘煉心陣中,因為自從進入魔魘洞開始至今,自己始終沒遇到什麽阻攔和波折。
若要說先前獨自穿過山洞便算是闖過魔魘煉心陣的話,杜石自己都會嗤之以鼻的,所以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多半才是這次試煉第一關的重頭戲吧。
而且就算這些都拋開不提,此刻他所在的地方已經明顯不是魔魘洞所在的小山,這點他是有十足把握的。
因為此時他雖然已經走出山洞,卻根本沒有看到那座氣勢驚人的黃龍巨山,而按道理他要是穿過了魔魘洞,那麽那座黃龍山的主山他絕對是一眼就能看見的。
理順了思緒,杜石心中一定,隨後沒多耽擱,直接沿著泥路往山背面走去。
既然有路,自然便能找到人,杜石如今的想法便是先找到人問一下此地是何處再說。
臨走前杜石回頭再看了一下先前出來的山洞,然而令杜石有些無語的是,此刻原地哪還有山洞的半個影子。
杜石眉頭微皺,心裡則有些鬱悶自己的退路就這樣沒了,只不過如此明顯的破綻為何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面前,這一點令杜石有些疑惑。
仔細打量了一會剛才出來的位置許久,杜石搖了搖頭便開始朝著山背面而去。
泥路先是越過菜地,隨後在經過一片茶樹地沒多遠,便開始被潮濕的落葉所覆蓋,兩側逐漸密集而且隨意生長的樹木將天空逐漸遮蔽起來。
杜石沿著泥路緩步前行著,先前不知在哪棵樹上啼叫的夜梟,此刻似乎呼喚到了另一座山頭的同伴,你來我往啼叫地越發頻繁起來。
在密林中走了許久,四周依舊是一副深山老林的景象, 就當杜石都要重新考慮是否繼續走下去時,空氣中突然彌漫過來一股燃燒柴火時所特有的氣味。
杜石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視線朝遠處眺望過去,只見在密林深處,隱隱約約有一些房屋點綴在山坡樹林之中,嫋嫋炊煙正自各個房屋的煙囪口升起,和空氣裡彌漫的水汽混雜在一起,向小山的各個方向蔓延擴散開來。
“二狗子哎……二狗子!”
突然一陣高音調中年婦女的呼喊聲在山林間響起,回蕩在小山的各個角落,也傳到了杜石耳中。
“哎!”沒過多久,不知何處就響起了稚嫩的回應聲。
“你還吃不吃飯了!不要吃了麽好了!”在聽到了回應後,中年婦女的聲音卻仿佛找到了發泄口,音調直接又拔高了倍許道。
“知…道…了!”
中年婦女的話音剛落,那個聲音便恰到好處地再次回道,似乎對中年婦女所要講的話早有準備一般,只不過從其拉長了的語調來看,顯然對前去吃飯這件事並不是很情願。
兩人的聲音還在山林間回蕩,又有幾個不同的聲音也開始呼喚了起來,杜石一邊側耳傾聽,一邊沿著小路前行。
當幾個諸如二蛋,耗子之類的稱呼傳入杜石耳中後,杜石在感到一陣好笑之余,不知為何,心底突然升起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感受,似乎不知在什麽時候,也有人用如此隨意的小名稱呼過自己一般。
杜石的表情逐漸低沉了下來,情緒也有些低落,但腳下的步伐卻越來越快,甚至到最後還一路小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