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仲、尤渾兩人特別慌張,畢竟他們可是老奸臣了,每次武庚挨罵都少不了他們兩個。
武庚輕輕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安慰道:“你們不用擔心,不管你們以前如何,自從歸順本王之後,一向是兢兢業業,做事認真的……有我在,沒人能動得了你們……”
在武庚看來,這兩人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就是特別能辦事的那種人。
無論上邊的人想要做什麽,兩人都會不折不扣地完成,而且完成得特別的好。
所以兩人被罵更多是因為上面發號施令的那個家夥太壞。
說完他跳下馬車,道:“頭前帶路,今日孤要親自會一會這個葛微。”
走路的過程中,武庚就發現這是個十字路口,人流量很大,四面都有茶樓,而且整整有三層,所以看客特別的多,而且樓層越高,往往喝茶的人也身份也就越高。
顯然這是個精心選取的地點。
武庚心中暗哂。
葛微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了,看起來沒幾年好活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挪到這裡來的。
看到武庚出現,老頭兒明顯地楞了一下,可能是沒想到他口中的亂臣賊子竟敢站在他的面前。
“……,你不尊祖法,不……”
武庚則直接拔出了劍,道:“今日乃是大商第三十代大王帝辛入葬之日,我乃是武庚,帝辛之親子,如今有人攔住了先王入葬的棺材,我便是直接將你殺了也無所謂,念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你現在讓開,我便不追究你的罪名!讓開!”
葛微本來還想繼續罵的,但武庚最近又連續吃了不少虎力丹,整個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以嗓子為例,就算是一百個老頭跟他對吼他也不懼。
他一說話就如同虎咆一般,無論你在茶樓裡還是一公裡外的蹲廁裡,都能清晰地聽到他的話語。
至於老人說了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葛微顫顫巍巍後退了好幾步,然後道:“你,你不仁不孝……”
武庚繼續舉著手中的劍,道:“剛剛是第一次警告,現在我第二次警告……正所謂死者為大,你今日攔住帝辛靈棺前行,又汙言穢語汙蔑其子,本該將你斬殺,但念在你年事已高,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再不讓開,定斬不饒!”
葛微年紀大了,近距離挺武庚說了一通,隻覺得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好不容易等武庚停下了,他才大聲地罵道:“你只是庶子,庶子豈能越過嫡子……”
老實說這個葛微說的話,每一句都在點上,但武庚根本不接招。
什麽庶子,什麽祖宗之法,一旦辯論起來就能辯論到天黑去。
最好的辦法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第三次警告,你攔截大王靈棺,我作為大王的長子有權利將你擊殺,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如果你再不退開,那可就不要怪我了啊!”
葛微看著武庚凶狠的樣子,骨子裡的倔強也一下子升到了最高:“武庚,你父王死了,你卻不拿奴人殉葬,你妄為人子,枉為人子啊……”
喀!
金背刀一刀橫斬,將葛微的腦袋砍了下來,然後他整個人緩緩地,猶如敗革一般倒在了地上。
尖叫聲一下子席卷四方。
“怎麽還真殺呀。”
“這麽老的一個人,他還真下得去手。”
“我覺得殺得沒錯,誰要是敢攔我父親的棺材,我一樣要劈了他。”
“可我聽說武庚弑父了。
” “就算是弑父了,那也是殷氏的內務,亞相比乾都沒說什麽,他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大夫管得著嗎?”
因為武庚規勸三番的舉動,殺死葛微這件事雖然犯忌諱,但在對方同樣犯忌諱,而且屢教不改的前提下,還是贏得了不少人的理解。
看客們幾乎吵成了一團。
許多暗中躍躍欲試的人都停下了腳步,但還是有一些人躍躍欲試,
眾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武庚。
站在葛微的屍體面前,武庚的嘴角閃過了一絲猙獰。
敢拿王族當筏子博名聲,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上大夫葛微,果然是忠君愛國,既然如此,我又怎麽能讓他失望呢,就讓葛氏一族陪著先王殉葬吧……”
“傳令京兆尹、少司命等人,即刻搜捕上大夫葛微所有兒孫,無論身在何處,一體押解至王陵之中殉葬。”
奉殿官得令而行,馬蹄聲遠遠離去,所有人都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武庚大聲地喊道:“先帝紂王心善,他說無論奴人,良民還是貴人,都是天生地養,四肢一首,我等生而為人,怎能隨意爛殺同類呢?
先帝有此遺命,我也有此感,故而決定無殉而葬,誰成想上大夫葛微, 思念先帝若此,竟然願意以族侍奉先王於地下……
我怎麽能阻攔他呢?!”
此時此刻,紅名監獄中的紂王再次從睡夢中蘇醒,
因為長期沒能與人交流,他現在整個人的氣色非常的差。
“唉,多少天了?得有倆月了吧……愣是一點葷腥都沒見著……這孽子太狠了……”
如果說剛剛武庚舉刀砍人之事,還有人議論,
那麽現在所有人都直接無言了。
誰敢攔路,就要全家一起被殺殉葬,這是多麽恐怖的事情啊。
刀砍不到自己身上,誰也不會覺得痛,
大商許多高官就是仗著這一點,對殉葬之事特別的熱衷。
於是武庚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展現一個態度:要麽就不許殉葬,要麽我就要找貴人殉葬,你們自己選吧……
……
城外小山之上,一個小祭壇之中,杜元銑一身青衣,手上拄著寶劍,靜靜地盤腿坐著。
忽然,他睜開眼睛,詫異地道:“怎麽回事?帝辛的靈棺怎麽一點阻礙也沒有地在往前走?東伯侯,你確定你準備了很多後手嗎?”
薑恆楚也是滿臉驚訝:“不會呀,我安排了十五個攔路的官員呢,武庚就算再怎麽喪心病狂,也不會把這十五個都殺了吧……”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總之現在靈棺正在快速靠近城門,是時候作決斷了,是在城內動手還是在城外動手?在城外動手的話,我一個人就行,但城內有大商氣運未散,想要做手腳並不容易,我需要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