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順利地將紂王送葬,武庚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準備。
首先是將他最親信的黃飛虎、費仲、尤渾、殷破敗等人招進宮中,共同密謀了許久。
密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正式發詔,要求眾多皇親國戚,一杆文臣武將和殷洪、殷郊兩個嫡子都要參加送葬。
正如杜元銑一旦上奏,武庚便沒有理由推拒送葬一樣,殷洪和殷郊也沒有理由推拒。
反正武庚現在不管做什麽,都把這兩個倒霉小子帶在身邊,不管誰要針對我,這兩個小子都要跟著我倒霉,你們看著辦吧。
果然此詔一出,東宮大亂,據說兩個時辰薑皇后就摔了好幾個上好的瓷器。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當中,不過第二日下午出現了一個小插曲,讓武庚不得不再次將諸位心腹召集到一處。
也不是什麽複雜的事情,就是薑皇后要見自己的兩個兒子,而且明說要在東宮見。
尤渾尤為激動:“陛下,不能讓他們見面,誰知道他們會暗中密謀些什麽?”
費仲道:“理由呢?母慈子孝,本就是天倫……”
黃飛虎不滿地看了尤渾一眼,但還是道:“不如,讓薑皇后過來見兩個嫡子?”
武庚搖頭道:“這麽做會讓我兩個小弟心生芥蒂的,不妥!讓他們跟著去見……我找你們幾個來,也不是為了讓你們想辦法阻止他們見面,而是防止你們做一些會讓殷洪殷郊兩人誤會的事情……”
尤渾滿臉姨母笑地道:“陛下,你又想幹嘛?”
費仲一個象牙板敲在了尤渾的腦袋上:“別嬉皮笑臉的。”
尤渾立即端正站好了。
武庚道:“確實有些想法,不過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好好把父王下葬,路上要是少了兩個嫡子,或者兩個嫡子滿臉不開心,那算個什麽事兒?所以你們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把事情辦砸……”
眾人都有些懷疑武庚的用心,但他既然這麽說了,眾人也只能這麽理解。
尤渾忽然間道:“陛下,那你光是關照我們幾個可不行,別忘了皇后娘娘那邊……說不定她會給自己的兩個兒子下藥,讓他們走不了……”
武庚倒是被問住了,這他還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
這時黃飛虎主動道:“此事交給我吧,一會兒我去送兩位王子去見薑皇后……”
武庚奇怪地道:“你有什麽好辦法?”
黃飛虎滿臉自豪地道:“我,黃飛虎,是出了名的不解風情,辣手摧花……”
“……”
“你還挺得意是吧。”
雖然挺無語的,但黃飛虎拍胸脯保證一定做到,武庚便選擇相信他。
當下就滿臉殷勤地將殷洪、殷郊送走了。
“這些日子你們兩個也辛苦了。”
“正好你們母后也想你們了,你們就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兒個早上起個大早,我們一起送父王下葬。”
“不要怕,不要有任何壓力,挺簡單的一個事情,就算有什麽意外,萬事有我呢。”
正所謂伸手難打笑臉人,武庚這番做派下來,別說殷郊了,就是殷洪都差點沒繃住臉。
黃飛虎將兩位王子送到東宮,薑皇后的下人沒有給他好臉色。
“喲,這不是武成王嗎?怎麽還不走?難不成還想讓皇后娘娘請你吃飯不成?”
黃飛虎一拳砸在了門柱上,門柱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拳印,所有人都被嚇得蹦了起來,
這宮女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武,武成王?有何事?”
黃飛虎滿臉冷冽地道:“麻煩這位姑娘轉告皇后娘娘,本王乃是紂王至交好友,明日乃是他的葬禮,我相信紂王肯定希望自己的兩個嫡子能親自送他下葬,希望皇后不要阻攔。
明日,無論兩位王子無論是橫著還是豎著,我都會帶著他們去送葬,希望皇后娘娘想清楚,不要自誤。”
說完,他滿臉瀟灑地轉身離去。
裡面沒有露面的薑皇后氣得肝都疼了。
弑父奪位的你不找麻煩,偏找我們的麻煩,你可真公平。
然而她終究是沒有罵出聲,甚至沒有哭出聲,
因為她知道黃飛虎的秉性有多冷酷。
要知道有一次紂王勸黃飛虎喝酒,黃飛虎不肯喝。
紂王不高興,於是將勸酒的侍女殺了。
第二次換了個侍女,黃飛虎依舊不喝,紂王於是又殺了一個侍女。
到了第三個侍女的時候,旁邊的人終於看不下去了,勸他把酒喝了。
結果黃飛虎淡然自若地道:“他殺他的人,我戒我的酒,有何相乾?”
旁人大為驚恐,反而紂王極為高興,兩人於是成至交好友……
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可憐他們孤兒寡母的。
母子之間許多天沒見,好不容易相見,便忍不住噓寒問暖,抱頭痛哭。
哭夠了,殷洪便饞了:“呀,母后對我真好,知道我最愛吃糖魚兒……竟然早早為我備下了……”
殷洪伸手就想去抓桌上的飯菜,薑皇后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連忙抓住了他的手,道:“不著急,我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們兩個……來,跟我去密室……來人呐,這桌飯菜都涼了,端出去重做,記住是重做啊……”
殷洪滿臉不甘願,卻還是聽話地跟著薑皇后走向了密室,倒是殷郊若有所思,不過面對他敬愛的薑皇后,他選擇了沉默。
來到密室,殷洪迫不及待地道:“母后,你要說什麽?”
“你們外公來到京城了。”
殷洪開心地道:“外公來啦?他帶了多少大軍, 什麽時候把武庚打倒?”
殷郊則道:“外公來了?怎麽武庚他們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呢。”
薑皇后道:“你們外公是悄悄進城的,暫時還沒有露面的打算……不過他已經開始為你們兩個打算了……你們兩個記住,明天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靠近你們父王的靈棺。”
“啊,那靈棺有危險嗎?”
“沒有危險,但你們不能靠近。”
“那為什麽呀?”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你們聽話便是。”
微風輕拂,掩埋了三人的輕聲對話,沒有第四人知道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麽。
第二天一早,太陽東升,驕陽似火,朝中文武大臣齊聚一堂,一起在壽仙宮的靈堂內跪拜,一起送紂王出宮入葬。
殷洪、殷郊也沒有出任何意外,及時加入了送葬的隊伍。
紂王被放在一輛六匹馬拉著的大馬車上,這樣的馬車一共還有兩匹,就是怕出意外,沒有換的。
武庚騎馬走在靈車的前頭,算是引領之人,當然最前方並不是他,而是更多的禁衛。
送葬的隊伍走得不快也不慢,基本上比散步快點有限,不過紂王陵寢離朝歌不遠,也就五公裡不到的距離,這點時間還是足夠的。
然而隊伍剛出宮門二裡,就忽然間停住了。
武庚聽到前方傳來罵他不仁不孝的聲音。
“怎麽回事?”
姬白快速跑過來回報:“上大夫葛微攔住了去路,在路上大罵你不仁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