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出師那天師父跟我說了很多,尤其是讓我牢記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使用本門劍法,因為一旦遇到認識這套劍法的人,我可能會遇到大麻煩。我聽的雲裡霧裡,就問師父:“那師父咱們這套劍法到底叫什麽呢?”
“不能說。”
“那咱們的門派叫什麽?”
“秘密。”
就這樣,帶著這句“不能說的秘密”老師與我分別,後來再了無音訊。我甚至不知道師父叫什麽名字,只知道師父交給自己這把“長生劍”,還有那四招千變萬化的劍法。師父還說:這四招你如果練得好,可以夠用你一輩子。
沒有了師父我沒日沒夜的苦練四招,後來朝廷改府兵製為募兵製,我高高興興的去參了軍,還認識了現在的幾個兄弟。我從沒有在他們面前使用過自己的劍法,甚至為了刻意隱藏,我平時都很少跟人用劍動手,哪怕被兄弟們稱作“無影廢劍”。
可是今天我不能再隱藏了,因為這關系到老七的未來前程。前面我們兩敗兩勝,現在我們除了老七就只有我和二哥三哥了。
二哥平日裡只會動嘴皮子,動手殺雞都不敢。三哥倒是最會殺雞,但是除了做菜他也就會補衣服。現在是打仗,不是比娶媳婦兒,這兩個人的特長根本對付不了八大刀王。
於是我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下場了,對面悄悄研究了一下,還是決定讓關飛龍身旁的蒙面刀客下場了。
我是那種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人,反正前面幾戰都沒花多長時間,我倒想和對面的人聊一聊:“仁兄您好,在下神威鏢局高級鏢師陶小飛,手中兵器長生劍,江湖人稱無影飛劍,在我們七兄弟中排老四,就是比老七白玉樓還要厲害六五四的老四。”我真的想好好誇自己,但是能說的我都說了,結果對方就回了一句:“哦——”。
我不甘心,繼續問對方:“不知閣下怎麽稱呼?”
那個人頓了一下,說:“我是東方家門主,“刀神”東方寒雨。”
武林就是這麽現實,有時候對方還沒動手,對方一報名,你就輸了。當我聽到“東方門主”“刀神”“東方寒雨”這幾個字時,我的心就像三伏天進了冰窖裡——瞬間涼透了。
“動手吧。”東方寒雨打斷了發呆的我。我本已經做好了“扮豬吃老虎”的準備,把隱藏下來的實力在這一次徹底展示一下,沒想到初戰的對手是一個跟關飛龍一個級別的高手,看來豬只能當到底了。
戴面罩的東方寒雨亮出了自己的兵器,是一把明晃晃的東瀛刀。我對刀本身沒什麽研究,就知道這種刀刀身細長,刀刃鋒利,是那種只要寒光一閃就人頭落地的厲害武器。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東方寒雨這把刀叫做“冰龍”,是她的父親年輕時親自為她打磨的利刃。據說一般打兵器旁邊放著一桶水降溫,而老武士東方既白卻用了一桶冰,改變受熱溫差,增加了武器的硬度。
如今東方寒雨一出手便使出了家族祖傳刀法“天一十三式”,這是一套必須通過刻苦修煉才能將每一招幻化為神的刀法。在這套刀網裡我完全無路可退,冰龍的寒氣已經讓我感覺到臉上多了少許冰冷的疼痛。我知道那是刀刃劃過皮膚留下的傷口,而我也下定決心,毫無保留的使出師父交給我的四套劍法:飛花式、落葉式、流水式、狂風式。
一邊用,一邊嘴中默念著口訣:“人在空中飛花式,千軍萬馬落葉式,兵器相交流水式,
逢人亮劍狂風式。”這口訣並不是師父教的,而是我自己總結的。 不知道為什麽師父從不告訴我劍招的用法,只是讓我自己看著用,我自打熟悉了這些劍招以後就開始自己琢磨。比如飛花式都是對付空中的劍招,那不就應該在空中用麽;還有這流水式劍招緩慢卻源源不絕,正適合兵器相交時纏住對方。以此類推我才有了如今的“陶氏心法”。
看我劍招驟起,站在一邊的關飛龍忽然一愣,他見過這套劍法,這劍法的主人非同小可:想不到玉樓竟然有這樣一位朋友,這難道就是宿命麽?
自從我的“四招劍法”完全施展開後,場上的局勢發生了明顯變化,雖然東方寒雨的招式並沒有打亂,但是一邊倒的局面已經變成了勢均力敵。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使用自己練了十多年的武功,雖然對手是強敵,但我自己也能感覺出“四招劍法”的精妙所在。
狂風式主攻,往往是一招變下三招,三招變九招,讓你應接不暇;流水式主守,不管對方來勢多凶用劍者也可以以慢打快,源遠流長;飛花式管上三路,劍法輕盈飄渺,讓人捉摸不透;落葉式管下三路,算是以守轉攻的切招。
東方寒雨刀法詭譎,且速度奇快,我發現他的功夫裡有一些白家刀法的影子。於是我開始使用流水式放緩彼此的節奏,直到看清她路數時突然使用落葉式猛攻下三路,然後趁他忙於應付時縱身躍起使用了一招飛花式“落英繽紛”。
東方寒雨一個沒留神被我將面紗刺落,然後一張冰冷而可愛的臉龐出現在我的面前,那是一張我這輩子也忘不掉的臉—太美了。
正當我被這美麗的臉迷住之際,冰龍已經刺進我的胸口,我感覺渾身一股寒氣逼人,嘴裡不自覺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做我老婆吧!”
第一次使用師父教的劍法就輸了,感覺自己把渾身的本事施展後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就想沉沉的睡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周圍在有人喊我,等我醒來時發現正在六弟吳義的懷裡。
我問老六我們現在在哪,他說還在白門樓,我問戰況怎麽樣了,他說你輸了,但是三哥唐來又扳回一局,現在三比三。我吃力的坐了起來,發現胸口被繃帶裹得嚴嚴實,估計又是白家的大夫給處理過了。
“三叔竟然贏了?”我好奇的問,“三哥從一開始就被二爺定為了“優等馬”,這麽多年他跟你一樣都是隱藏實力。所不同的是,他的本事只有你不知道,你的本事我們都知道。”老六笑呵呵的說。
原來我這麽多年每天半夜出去練劍的事情早就被兄弟們察覺了,而最先發現的就是這個老六。三哥上一陣對上了“花刀太歲”白盛,據說此人擅長使用飛刀,結果十二把飛刀先後被三哥都輕松沒收了,白盛羞愧難當,主動認輸了。
“那現在是不是就剩下老七跟關飛龍這一場了?”我關心道。
“也不是,還有一件事著急辦。”老六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