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遊戲本底法則:第一條,死亡遊戲所提供信息絕對正確。
第二條,死亡遊戲劇本對玩家絕對公平。
第三條,死亡遊戲不存在必死任務。
編號:4587067號玩家
ID:(暫無)
玩家稱號:暫無
玩家等級:殘魄
已通關遊戲劇本:0
念:0
靈:0
魄:0
魂:-598,786,456,876
當前遊戲劇本:《光影教堂》
遊戲導言:克裡斯牧師倒在血泊中,未注釋完成的聖言書永遠停在了這一行:
“光與影在這神聖注視之地交織編排,也將神聖的目光指引向更遠處。”
遊戲勝利條件:所屬陣營有至少一名玩家存活至遊戲結束,所屬陣營所有玩家獲勝。
遊戲失敗:抹殺。
遊戲模式:競爭合作模式
遊戲線索:觸發式線索
新手提醒:即使是存活率最高的第一個劇本,你們這批小菜鳥也只能活下來一半。所以,務必小心身邊每個人】。
簡陋至單調的房間,格局一覽無余,一張沒有被褥的鐵板床,一套廉價的木桌椅,以及桌上一本被翻開的日記,日記旁邊一盞蠟燭正倔強地散發著微弱的光。
目前處於視線死角的床底並無異動。
地面是粗糙的石磚,沒有窗戶。
像一間禁閉室。
而空氣中無明顯糞便或嘔吐物的異味,鐵製的房門也沒有可供送入食物及飲水的窗口。
所以這應當是一間隻起短暫關押作用的禁閉室。
視線當中的血字浮現又消失,最後只剩下一行猩紅的提示與倒計時。
“死亡遊戲……我死了麽?”躺在鐵床上的葉觀火微惱地揉了揉額角,右手手腕上的狼頭刺青猙獰可怖,正散發著如同炭火一般的灼熱,並伴隨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輕柔而不可抗拒地將他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但好在一些細微的動作還是可以順利完成的,因此葉觀火得以大致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以及看清自己手腕上的刺青。
“這是,【獠】的印記?我記得在歷史上,它是唯一一個被徹底清理乾淨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裡?”灼熱退去,葉觀火全身驀地一松,痛感帶來的冷汗瞬間濡濕了單薄的襯衫,“好消息是,不管如何,這看起來並不像地獄或者天堂中的任何一個,我至少還活著……”
“不,是存在著……”葉觀火看著“玩家等級”一欄中“殘魄”二字,抿著唇在心底默默糾正。
雖然還沒弄明白自身處境,以及所謂“念”“靈”“魄”和負了幾千個億數值的“魂”代表的具體含義,但不妨礙葉觀火先按照“觸發式遊戲線索”的提示將這個逼仄簡陋的房間探索一遍。
“請玩家輸入遊戲ID。”
“請玩家輸入遊戲ID。”
“請玩家輸入遊戲ID。”
視線中最後的血字倔強地提醒著葉觀火盡快完成這場死亡遊戲的必要前置環節,而死亡氣息愈發濃厚的阿拉伯數字倒計時顯然明確地告訴他最好照做。
葉觀火大拇指依次從右手指關節摁過去,關節空腔中氣泡潰滅帶來的脆響聲打破了陋室的靜謐。
就像學生攻克難題時總會習慣性轉筆,摁動指關節發出脆響,這是他一貫的思考方式。
“Φλ?γα.”
艱澀的音節從喉中吐出。
“玩家輸入遊戲ID:火焰。請玩家確認遊戲ID。”
葉觀火眼神微動,手指屈伸虛點向視線中的確認。
這是他的一記試探的小花招。
“Φλ?γα.”意為希臘文中的“火焰”,既帶有與漢語平仄不同的發音,本意又是一個常見詞匯。
方才視線中的血字一直以簡體中文告知信息,他希望確認這是因為遊戲後台只能識別並使用簡體中文這一種語言,還是因為他個人身份的原因導致的。
如果是前者,那遊戲ID錄入的應當是音節的中文音譯名,這樣既能揭露出參與遊戲的“這一批菜鳥”部分特質,比如:使用簡體中文、黑發黃膚黑眼睛、能理解互聯網各種梗或者中文的暗語……又能夠變相說明這場死亡遊戲的運行後台或者說操縱者,著實不太智能。
如果是後者,遊戲後台將其翻譯出來,那麽“火焰”作為一個大眾詞匯,卻能夠直接作為玩家的遊戲ID使用,而全然不管不顧極端條件下,多位玩家頂著同樣的ID進行遊戲。那麽在本身存在玩家編號的情況下,這個遊戲ID本身存在的意義就有待商榷了。
它是僅僅存在於一場遊戲中,還是跟隨玩家直至死亡或解脫?
“玩家ID輸入完畢,遊戲正式開始。”
視線中的猩紅血字徹底消失。葉觀火第一時間撲向了書桌上那本攤開的日記本。
有人……不,是有東西在接近這間禁閉室!
肢體著地的頻率與發出的聲響絕對不是人能夠發出來的,甚至不是一般的哺乳動物能夠發出的,更像是……無數甲殼節肢輕盈地點觸在石磚上。
而葉觀火撲向日記本的原因很簡單,雖然死亡遊戲明確告訴他沒有諸如“開門殺”“劇情殺”等必死環節,但從遊戲開始那一刻起,物質世界的線索自然有可能被破壞或者與他錯過,所以分秒必爭。
限時記憶類的關鍵線索可是許多偵探遊戲必備環節。
“我是一名在饑荒中被教堂收養的孤兒,名字叫做火焰。”
其中“火焰”二字的字體與其他文字格格不入,類似遊戲過場動畫中玩家的斜體ID。如果葉觀火輸入的遊戲ID是“克裡斯關下門”,那這位孤兒的名字應當也是“克裡斯關下門”。
隨後是葉觀火主觀上判斷為無效的大段信息。
總體而言是克裡斯牧師教導他們這群孤兒讀書識字、研習《聖言書》的教義、種田自足的日常。
邏輯清晰,文字稚嫩又生動,大概是為了鋪墊下文。
“克裡斯牧師說,因為我在所有人中識字最多,算術最好,特意任命我記錄每年冬天貴族老爺們捐獻的錢糧。”
“查理二世十一年冬,共接受物資捐贈四十一筆,其中有十六匹布料,二十三斤香油,四箱蠟燭。”
“查理二世十二年冬,共接受物資捐贈三十二筆,其中有十三匹布料,二十斤香油,四箱蠟燭。”
“查理二世十三年冬,共接受物資捐贈二十七筆,其中有十匹布料,十五斤香油,四箱蠟燭。”
“查理二世十四年冬,共接受物資捐贈一百六十八筆,克裡斯牧師說因為數目太多,所以由克裡斯牧師親自記錄。”
“查理三世元年冬,教堂共接受物資捐贈七十一筆,其中有三十二匹布料,五十斤香油,四箱蠟燭。”
簡略帳本之後已經沒有文字了。葉觀火靠牆貼坐,心中沉吟梳理了片刻。
捐贈物資顯而易見地存在問題,不管是之前逐年減少的捐贈,還是查理二世十四年陡增到以致需要克裡斯牧師親手操持的物資, 以及最後查理三世元年回落但依舊遠高於之前幾年的捐贈物資。
還有帳本中從來不變的布料、香油、蠟燭老三樣。
從國王年號更替中,最直觀的推想便是克裡斯牧師參與了儲君之爭並且站隊成功以致連帶教堂顯赫。
但沒有其他信息支持,也只能是一個站不住腳的推測。
畢竟不管是克裡斯牧師突然頓悟以致布道時天花亂墜民眾折服,還是作物連年欠收終於風調雨順一次,或者乾脆某位富翁心血來潮的大發慈悲……可能性太多太多。
“篤篤”的叩門聲打斷了葉觀火的猜想。
單薄的襯衫與長褲顯然不能裝下一整本日記本,所以葉觀火只能小心翼翼將那幾頁帳本撕下疊好揣入褲子口袋。
不等葉觀火做出反應,幾下叩門後,只聽地“吱嘎”一聲鑰匙插入門鎖轉動的動靜。
鐵門應聲半開,一位身披灰色兜帽的老婆婆向內探入半個身體,衝著坐在牆邊的葉觀火招了招手。
“新來的牧師已經在一樓大廳恭候了。去吧,年輕人,去為克裡斯牧師禱告,或者為自己懺悔吧。”
“不論光與影,一切都將在慈父的注視下得到淨化。”
無數甲殼節肢敲擊石磚的細碎聲響伴隨最後一聲歎息漸去。
葉觀火單手撐地站起身來,撣了撣衣擺上不存在的灰塵。
“對我穿的襯衫加牛仔褲的裝扮毫無反應……是遊戲偽裝麽?”
葉觀火看著那扇虛掩著的鐵門,手指骨節脆響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