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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神僧》第33章 熔煉
是夜,又是雨疏風驟的一夜,風刮得甚是緊。

擾得夢中之人不得安寧。

……

翌日,太陽還是照舊升起。

不知不覺已是五月的某一天,這一日天剛蒙蒙亮,微雨,天色有些陰沉。

宮中傳來一道急詔,大意是說皇后於是日寅時薨,朝中文武百官必攜家屬著素衣前去送行。

五月的時節,這微小的雨點子打在臉上還有些涼,風聲呼呼,吹起她額前的碎發和裘衣的衣擺,雨水凝在臉上,有些淒婉哀怨。林雪陽牽過她的手,將她抱上馬車,自己緊隨其後。

婉婷不知自己何時又在馬車中睡過去的,半夢半醒間,恍然間聽見有人在低聲吟唱,她一驚醒,發覺自己竟在林雪陽懷中睡著了,那個琺琅彩的暖手爐被安安靜靜地放在一邊,隨著馬車的顛簸不時抖動。

“手怎麽這麽涼?”林雪陽握著婉婷的手道,便將手裡的暖爐給了她,“這是本王平日裡貼身之物,拿著這個,可暖一些。”

“王爺不愧是心細之人。”婉婷接了過來,心中有些感動。

“無妨,夫君理應如此。”林雪陽對答如流,似乎已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麽。他拽著她的手,專注的眼神看向她,卻令她有些不安。

陰沉的天,皇城到處紛飛著的黑與白的布景,空氣裡充滿壓抑的哀傷。

“此行讓夫人跟著一起勞頓了,葬禮結束後,定要好好補償夫人。”

“想來這少衍將也是一位重情重義之人。”婉婷道,手裡的香爐正散發出屢屢的白煙,鍍金色胎體,瓶身釉面的琺琅彩甚是好看。

“這清玥皇后自小與少衍將便是青梅竹馬的兄妹,婚後又跟隨少衍將十七年,如今突然薨了,想必於少衍將也是切膚之痛。”

“突然薨了……”婉婷略覺得這話裡似有什麽不對,欲追問,卻被林雪陽擋了回去。

“夫人不必勞心這些事,莫不如再歇會兒,屆時葬禮開始會辛苦些。”說罷,遂摟住她,林雪陽自己也閉目小憩起來。

婉婷並不願睡去,掙開他道:“我不累。”雖則有些頭疼,可此時她竟莫名地清醒。

自她來到景葵苑以後幾月光景,這期間,她沒事時便會去府上的藏書閣轉轉,拿些閑事來打發時光,或者會同身邊的丫鬟侍女聊聊天。前些日子,她便聽聞她房中的幾個丫鬟說,這清玥皇后本是魯宰相之女,賜名香凝,不僅生得美,性情還尤其溫良賢淑,她同當今聖上少衍將乃青梅竹馬的表兄妹,感情甚好。早年在她談婚論嫁的年紀,上門說親的人簡直踏破門檻,她的父親為了給她覓得一位良婿,便讓她自己挑選滿意的男子。這清月皇后當時看上的是溫文爾雅的燕世子。

自古佳人配才子,本是一樁歡天喜地的美事,可就在香凝準備出家事宜的時候,卻傳來了燕世子退婚的消息,大意是“齊大非偶,子非良人”。

這於香凝而言如同一個晴天霹靂,於是日日茶飯不思,三個魂如同少了兩個半。雖則彼時的大聖蕪國民風開放,然對於此事人們難免茶余飯後要議論一番。

就在此時,少衍將恰巧新任王爺,聽聞妹妹一事便時常來探望妹妹,一來二去,二人竟生出情愫來,不久便成了婚,婚後,二人育有三子一女,這香凝在政治上和軍事上展示出卓越的才能,輔佐夫君打下一片江山,登上君位。

十七年的相伴恍如白駒過隙,如今的皇后突然一夜間撒手西天,於少衍將而言怕是要久久意難平。

這雨是愈發沒完沒了了,雨勢愈大,這氣氛愈是寂靜。

風聲四起,

整座皇城一片肅殺的景象。馬車在一番顛簸之後終於到了西門。門前的被各色的上等的馬車擠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眼底盡收那些白布白綾。

宮中上下慟哭聲一片,身著黑大布長褂的人在門口迎接著往來如潮水般的吊客。引他們進門的執事官員手裡掌著一盞白色的燈,一路走一路哭著,哭了一陣又道:“雨天路滑,王爺王妃且仔細這腳下。”

“別露了相,許鳶。”林雪陽突然對她悄聲耳語。如此看來,這林雪陽實則並未她想的那般憨傻單純。她想起先前般若同她說過,讓她千萬多加小心,雖則她已是林雪陽之妻,可如今並未有人知曉她的下落,只要隱瞞得過去,她便可以安然度日。

不知走了多久才到靜安宮大殿外的一處空地,四處看去,人頭攢動,滿目的白色在這哀怨的空氣裡含著一絲瘡痍。風起了,雨亦起,大地朦朧一片。那執事的官員引他們到喪位,便轉身又步行去西門引另外的吊喪者。

“起,拜。”

“起,再拜。”

……

三叩九跪,再三口九跪,第三次三叩九跪。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一身黑大布長褂的內侍才從正殿大門裡出來。

行對的號角齊聲吹響,嗚嗚的聲音響徹天際,如泣如訴,嫋嫋的余音不絕,震撼人心。

如此,天也哭得愈發厲害。

婉婷抬頭看天,此時嘩嘩落下的雨簾將這灰蒙蒙的天氣變得愈發晦暗陰沉。雨是越下越大了,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轟隆隆的雷聲幾次蓋過那送喪行隊裡的敲鼓聲。

隨著樂聲變奏,清玥皇后的靈柩被十二個壯士抬著走出了正殿大門。原本應在空中飄飛許久的紙錢皆湮沒在這瓢潑大雨裡,被眾人踩踏、蹂躪。

那個走在靈柩前的男子面色晦暗,隔著雨簾,卻看他這般行走踉蹌的樣子,恍如失了魂魄。

“皇上,請節哀。”人群齊聲高呼。

皇上,請節哀。

他聽罷,抬頭看天,繼而大笑起來:“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他笑,大笑,仰天大笑,良久才收斂起來。

手中一壺酒灌入口中,滲出的酒和雨一並從他嘴角流淌下來。

他踉蹌地走過行隊的樂師,走過送喪的人群,朝著那西向的湘水河畔走去。

三日大跪。

清玥皇后葬於湘水河畔,諡號懷妠。

這喪禮之後的日子下了很久的雨,直至第二年春季,皇城裡才日漸有了些許生氣。從前,很多人口中的少衍將不過一介驍勇善戰的武將出身,仗著他叔父的權勢才能在朝中扎穩腳跟,最後又來個奪權篡位,史書裡似乎都這麽寫。只是,清玥皇后的去世這件事,偏偏讓眾人又覺得少衍將竟也是個多情之人。

那個陰霾的日子在眾人心裡漸漸被淡忘開去的時候,大概也只有少衍將不會忘記那是怎樣一種切膚之痛。天下有情之人能相守終生便是福氣,不能相守便是苦,生而為人,得苦總是一種常態。這樣的想著,興許還能讓自己得一些解脫。

可是,不知為何,婉婷覺得那是一種福氣,甚至,她還有些羨慕這對有情之人,於她自己,這樣的感情似乎是她這一世不敢妄想的。

所以,她稀裡糊塗同林雪陽成婚之後,她便知這不過是一場鬼魅為了迷惑她的心智所造的一場自欺欺人的夢境罷了。

這一段倒要從她那與生俱來的天眼說起。

天豐元年,穆青帝薨,少衍將任帝位,立兲朝,逐外親與異族,擴疆土,平定各族叛亂,

大聖蕪國西坊城內處處歌舞升平,一派盛世景象。

是夜,東城門上突如其來一陣騷動。

“快追!”

一陣兵器的乒乒乓乓聲夾雜著馬蹄聲,混亂中,不知誰拉響了城門的炮火,隨著幾聲巨響,隨之而來一股股濃重的硝煙味!

“媽的!小兔崽子,這次又讓他跑了!”

為首的那個忿忿道。

“將,將軍,眼下如何交代?”副將喘著帶著酒味粗氣戰戰兢兢道。

“啪!”等不及他從方才的局面中緩過神來,一個響亮的耳光卻猝不及防間打在他臉上。

將軍大怒道:“交代個屁!還不是因為你們幾個窩囊廢?成天就知道聚在一起喝酒,若不是因為你們擅離職守,能出這樣的事兒?”

“這,這,這……”

“這,這,這……”

“何事嚷嚷?吵得本尊頭疼!”

一個男人的慵懶平靜的聲音打破將士們的吵嚷,他身披裘皮絨袍子,腳上卻是一雙沾濕的草履鞋,長發散落在兩肩,身上花香未散,大概是剛從浴花池裡出來。

“少主!”

為首的那個上前一步道:“那小兔崽子,又,又來了。”

“這麽多次撞見,就連他的真容都不曾見著嗎?”

少主略有慍色。

為首的那個支支吾吾地搖了搖頭。

“沒用的東西!”

少主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即只見他緊握的拳頭的指縫間滲出紅色的如血一般的東西來。

“少主!”被他攬在懷中的女子驚叫一聲。

那少主一揮衣袖,瞬間不見了蹤影。

叛亂平定之後這邊疆一帶按理說是平靜安定了不少,可不知為何,早在三年前便有這不速之客時常出沒在這東城門,城門的炮火總被無辜拉響,幾次險些釀出禍事來,委實讓顧青風心中怒不可遏。這一回,他倒要會會這不速之客,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膽敢如此妄為!

不知不覺地,就追了幾十裡路,追到一片樹林,這一帶似乎剛下過雨,空氣裡還夾雜著泥土氣息,四周圍霧氣朦朧,耳邊傳來林中鳥獸的鳴叫聲,愈發顯得寂靜。

顧青風只聽見自己的草履鞋踩在落葉上的聲音,沙沙作響。

少頃,又聽聞一女子的歌聲。

伴隨著淒涼的琴音,聽起來愈發有些詭異。

顧青風曾聽聞這一帶樹林常年煙霧繚繞,鮮有人煙、鳥獸,因為此地向西,凌晨時分那些未經超度的鬼魂會路經此地,為了吸收陽氣存活下去,鬼魂會纏上那些氣運特殊的肉身凡胎,直至陽壽殆盡。不過,他總以為這也只是兒時他那義父講的故事罷了,不可全信。

這世上的事,多半是人為的,比鬼神更可怕的莫過於人心。

“一絲一縷間,絲絲情,滴滴淚,隻念公子,莫忘歸……”歌聲戚戚然,細聽還真覺得是傷心人。

循聲走去,卻見一女子,一襲白裙,坐於林中湖邊彈唱,眉眼中盡是傷心,可她似泣非泣的神情中卻不曾有淚,那眼神甚是空洞。

“少主,你來了。”那女子驟然停下手中的琴,嬌媚地看了一眼顧青風,柔聲說道,那聲音仿佛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她站起來,手裡提著一雙白色的繡著鴛鴦的鞋,徐步朝他走來。

“少主,既是未來的王爺,又豈能穿著草履見世人?”

顧青風覺得這女子甚是奇怪,警覺的朝後退了退,正欲轉身離去。卻聽那女子愈發哭得狠。

“姑娘如此費盡心機,所為何事?”

“少主若是不收下這鞋,那便是無情無義之人!”那女子委屈地說著。

顧青風聽了此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他大概明白過來城門放炮之人的目的是想引他來到此地。

細想來,這些年,欲害他之人使出的美人計可謂數不勝數,投毒暗殺的招數亦不曾逃過他的雙眼,這一回,目的大概也是如出一轍,只是對手小瞧了他,這奸計委實……小兒科!

“莫名其妙!”他壓低了聲音,憤恨地一把掐住那女子的脖頸,這力道足以令她痛不欲生。

真真可惜了這花容月貌!

“如今我放你一條生路,你若是再得寸進尺,休要怪我不客氣!”

顧青風冷冷道。

那女子連連求饒。

說話間,一襲冷箭襲來,顧青風一個急速的躲閃,那箭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女子的跟前,嚇得她渾身直哆嗦。

方才還一副冷傲清高的模樣,如今嚇得這般狼狽,真是前後判若兩人。是馬總要露出馬腳!

顧青風頗為諷刺地看了那姑娘一眼。

“姑娘一番美意真心對少主,少主豈能如此恩將仇報?”

那個站在樹杈上的黑衣少女厲聲說道,風吹得那樹枝微微有些顫動,可少女卻立得穩,說罷又輕輕松松跳了下來。

騰地一聲,拔出劍,對著顧青風道:“這姑娘不過是傾心於你,卻受你這般踐踏,如今,我要……”

話還未說完,便被顧青風一甩手掐斷了劍身。

顧青風剛想說:“自不量力”,見此情狀,不得不一躍身跳下湖去。

少女被救上來後,那蒙面的紗布掉落下來,顧青風瞥了一眼,恍惚覺得這少女像極了一個人。

夭夭!

么兒!

他頓了頓,卻很快又從遐想中清醒過來。

她已經死了。

“為何救我?”

少女問道。

“為何不能救你?”

少女倔強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師父說過,願賭服輸,我堂堂鶴雲寺弟子素來是把生死置身事外。”

顧青風冷笑一聲,心想:這賊喊捉賊的戲碼演的,就差搭個戲台子唱了!

“你是穆鶴雲門下弟子?”顧青風雙眉緊了緊,利索地把劍收入劍鞘,又道:“你莫在自欺欺人了,這鬼魅纏住你時日尚久,若你再不想法子自救,恐怕會被她……”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聲尖叫,來不及等顧青風轉身,那方才彈琴色誘他的姑娘化作一縷白煙,不知去向。

“你……”黑衣少女眼見那鬼魅在眼前飛灰煙滅,氣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若再晚一步出手,這鬼魅會吃了你。”

原來這彈琴的姑娘是個孤魂野鬼,唯有蠱魂術可將其控制,可這蠱術本是那拉氏家族自傳的的密術,從不外傳,這少女卻這般將這巫術毫不避諱地使出這巫術,不知是大智若愚還是真傻。

少女神情中有一絲不屑,隻道:“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這些孤魂野鬼本就可憐,無處可去,若是能得到超度,來世還能投胎做人,我喂她生血,再助她見一見她的郎君,了了她這一樁心事,她便隨我的意乖乖去投胎,就差這一步了,卻被你這個半路殺出的攪了局。”

少女懊惱著。

顧青風為此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少女孤身一人擅闖東城門不說,還和鬼魂做交易,想起來,還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無聊!

顧青風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真不曉得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憑你這頭腦還想學你師父超度惡靈, 你還是自己先學著改邪歸正吧。”

沈婉婷不知何時昏睡過去,睜開眼的時候,夜已深了。

浴池的水冒著騰騰的熱氣,許多花瓣在池中安靜地浮動著。她一抬頭看見自己那身黑袍被掛在一旁的衣架子上,袍子上尚還有一些被樹枝劃開的痕跡,風塵仆仆的樣子。沈婉婷腦海中又回憶起方才在樹林裡發生的一幕:那個人其實並沒有阿姊說的那麽好看,那人身形高大,高額頭,高鼻梁,劍眉,卻長著一雙丹鳳眼,眼神冷峻,半遮著臉,說不定那另一半臉醜陋不堪,又或者說那另一半臉沒有不遮的那一半臉好看。況且聽那人的聲音,略帶沙啞,再配上那柄劍,總覺得那人十分凶殘,對人毫不留情面。有什麽好?倒不如土府國男子,沒有武器也個個身懷絕技,英雄了得。

“小姐,該更衣了。”

一旁的侍女道。

沈婉婷這才回過神來。

“小姐今日怎麽如此高興?”

“有嗎?”

“有啊,奴婢看小姐從進門起便笑容滿面,眼下是不是得了什麽喜事?”

“胡說!”沈婉婷爭辯道,順勢將手裡的一支么花兒擲了過去,那婢女用手一擋,么花兒被彈到了那件黑袍子上,只聽“吧嗒”一聲,一顆球狀的東西掉落下來。

沈婉婷走近一看,竟是一顆水晶球模樣的東西。

此物並非她囊中之物,可又怎會掉在她的黑袍中,難不成是方才……

沈婉婷頓時納悶起來。

若是沒有猜對的話,這東西多半是那顧少主的。可它為何會跑到自己口袋裡,這事著實有些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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