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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在黎明之前呼喚我》番外303 醫錦容歸
  薑容死了。

  死得無聲無息。

  你若問她是如何死的。可能她也是茫然的。

  大昭的城牆還沉默著,四通八達的巷道裡行人如流水一般來去匆匆,初晨的熹光透過樹木舒展的葉片落入這片土地,一切的秩序都是剛剛好的樣子。

  朱紅的宮牆裡,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殿落林立,碧瓦飛甍,在陽光的點綴下如夢似環。

  坤寧宮在一眾大小宮殿中意外的引人注目。與最恢宏壯麗的乾清宮相對而立,宮殿華貴雍容、精致大氣,守衛森嚴。一燒焦的偏殿在其中更是異常的突兀。

  一個個嬤嬤侍女有條不紊地打理清掃著斷壁殘垣。任誰也想不出昨夜的黑暗。就連已經死去的人。

  薑容的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夜裡胸口劇痛,鮮血模糊了視線,火光漫天,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她自然不會看見貼身佩戴的玉被血浸透,氤氳著模糊的光。

  死後的人也會頭疼嗎?

  薑容會,不要問她為什麽還能感覺到腦袋的存在,這種微妙的感覺隻可意會不能言傳。

  其實不只是頭,她全身上下無一不痛,只是頭部的感覺更敏銳。她無法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靜默,仿佛天地間再無其他。

  隨著時間不斷的流逝,薑容感覺全身越來越痛,等疼痛達到一個臨界點,意識漸漸消退,一束光來的突然,驚豔了薑容有限的視野。

  原來,不知不覺間,薑容的眼睛已經悄然睜開,一縷帶著暖意的光從窗外而來,照亮了她的心扉。

  薑容輕呼了口氣,她還以為自己會活生生疼昏過去。突然,發現腦海中憑空出現了些莫名的東西。

  她閉眼輕躺在床上,接受著突然出現在腦海的東西。

  陽光輕灑在清新舒適的小房間裡,窗邊的含羞草嫩葉迎風招展,誰也不知道這一天小屋的主人換了個靈魂。

  許久。

  薑容睫毛輕顫,睜開那雙清華瀲灩的鳳眸,波瀾不驚地打量著四周,任誰也看不出她內心的驚詫。

  她,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還有,一個同樣叫做薑容的女孩的記憶。

  淺藍色棉被,粉色系大衣櫃,光華璀璨的吊燈,四面八方的純白色牆壁,美得夢幻。

  這,就是她住的地方。

  薑容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的地方。在綿軟的大床上翻滾著,撫了撫腦袋下柔軟的枕頭,舒適地眯了眯眼。她覺得,這兒,似乎比大昭朝舒服多了。

  薑容賴在溫暖的被窩裡,一邊享受著疼痛後難得的舒適,一邊仔細查看原主的記憶。

  突然來到這陌生的世界,她心中惶然,害怕被發現,被當做異類,卻又珍惜這難得的生機,她清楚的知道,大昭的她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再回去。

  回憶一遍又一遍,薑容不由心裡歎息,也許,她真的沒什麽父母親緣,她自己原來就是個孤兒,她附身的這個女孩兒有是有父母親人,卻不親厚。

  記憶的最後一個場景裡,一個男孩青澀陰狠地睥睨著,她的身體墜落著,昏了過去。辛辣油膩的辣子雞,清淡無鹽的炒白菜、蓮藕湯,在加一碗晶瑩的白粥。

  薑容不緊不慢地吃著新世界第一餐,姿態優雅,托著瓷白碗底的玉手纖長白嫩,根根晶瑩猶如完美的藝術品。

  任誰也想不到這桌上菜的難咽,雞肉油膩、素菜無味,白粥冷凝,顯然放了很久。

  這飯菜是薑容醒之前就有的,放了很久,

味道並不好,可薑容卻不得不吃。這具身體情況很糟,從樓梯跌落,渾身酸疼,多處破皮、刮傷,額頭被人胡亂包扎了一通。  薑容睜眼醒來,可想其累。最重要的是,她很餓!

  與其出去與外面那些牛鬼蛇神糾纏,不如先填飽肚子。

  吃完飯,薑容精神了些許。

  衛生間,褪去額頭礙事的紗布,薑容認真的看著鏡子中的臉,遠山眉、丹鳳眼,鼻翹挺、唇含朱,與從前的她足有九分相似。命運,還真是奇特。上一秒,她還是已死之人,現在,她已新生。

  薑容興致勃勃地觀察著這個新的身體,陡然目光一凝,看著脖子上掛著的青絲白玉佩,這,這不是天醫谷的掌事信物。她作為天醫谷這一代的谷主,這玉佩她貼身帶了五六年,她絕不會記錯。

  白皙的手探究地拂上這玉佩,玉佩冰涼的觸感直直竄上她心底,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薑容瞪圓了眼。

  玉佩上升起朦朧的光暈,堅硬的觸感柔化成水,旋轉著,收縮著,最後施施然鑽入她左手掌心,消失不見。

  薑容一陣恍惚,心頭狂跳。

  子不語怪力亂神。薑容從小就是個不信鬼神的五好少女。然而,她的重生,以及剛才玉佩的變化已經由不得她不信了。

  薑容暈暈沉沉地靠著衛生間光滑冰冷的牆壁,四周的景象卻在逐漸模糊。

  她……好像看見了一截原主記憶裡的樓梯,旁邊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空間,一個少年在發著光的黑色方盒子前放聲大笑,他的隔壁還有一個豪華奢侈的無人大空間,大空間連接著一個類似她樓上衛生間的小空間,她看見一個中年貴婦脫掉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身體……

  薑容反射性地閉眼,這種畫面還真是,辣眼睛!

  再睜開眼,剛才所見仿佛陽光下的泡沫消失無蹤,讓她分不清真實虛幻。

  薑容低頭看向引出這一切的玉佩。

  玉佩還好端端的掛在脖子上,乳白溫潤的玉質,內裡到處飄著無規則的青色絲絮。

  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薑容總覺得這玉佩似乎暗淡了許多。

  薑容不死心地摸向玉佩。

  ……

  玉佩毫無波動,薑容死心。還以為這玉佩有什麽玄機能讓人的目光擁有特別的穿透力呢,搞了半天,是自己的幻覺。

  一夕之間永遠特殊能力,果然只有可能出現在話本子裡。人啊,還是要現實,先安穩了再說吧!

  薑容認真地給自己把了個脈,嗯,氣虛,血虧,還有皮肉傷,她摸了摸額頭,總覺得自己可能要毀容。初來乍到,薑容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就和原來那個內向的薑容一樣,沒有讓人發現一絲端倪。

  薑容很慶幸此時正值寒假,她來了現代才知道她一個十七歲大齡少女(在古代)居然還要科考(上學)!

  她回憶過原主的記憶,現代的教學內容簡直就跟天書似的,特別是外語、數學,原主是個學渣,她連學渣都不是。

  她已經可以想象兩個月後的上學生涯是多麽慘痛了。

  想她天醫谷谷主,不說詩詞歌賦,但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因為她的師父性情古怪,極難相處,想一出是一出,什麽都讓她乾過。再者,接任谷主之位,她不知道被長老們刁難過多少次了,小到吹毛求疵的儀態大到四書五經兵書策論(其實她一直不明白,她一個大夫那些人為什麽總用這些八杆子打不著的東西為難她。)

  不過,自從見識了原主記憶裡的各種考試,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

  原主的成績倒不是很差。她只是偏科,她偏愛文科,喜歡畫畫,尤其愛漫畫,尤其愛極了那種用畫筆創造世界的快感。

  她也曾得過不少獎項,加上堪堪及格的理科,成績一直處於中遊,不上不下,在班裡一直做個小透明。

  這樣的成績不拔尖,卻也不能算差。可是,這是在她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

  如果她有一個優秀美麗的姐姐呢?這個姐姐美貌、聰明、努力、光芒四射,幾乎將她比入塵埃。

  父母、老師、同學都更偏愛優秀活潑的姐姐。

  這是有一首歌寫的,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薑容並沒有成為某些狗血劇裡因為嫉妒而黑化的惡毒女配。應該說,她是一個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的人,她永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而不是去嫉妒詆毀他人。

  她的同胞姐姐薑媛,是個驕傲努力的人,喜歡光芒萬丈的生活,所以她成了一個童星,小小年紀粉絲眾多。

  薑容卻十分低調,永遠宅在畫室與圖書館,永遠襯衫長褲,行色匆匆。

  薑容與薑媛生活如同兩條平行線,不會有任何交集。

  如果就這樣下去,原主怎麽會死呢?

  就好像所有的八點檔狗血劇一樣,走在路上的原主被從天而降的籃球砸到,少年逐著陽光而來仿佛踏在她的心上,一見鍾情,無藥可解。

  很快少年就向她表白了,她無法拒絕。戀愛,和所有墜入愛河的少女一樣,她沉迷於他的溫柔,所以被分手時才痛的徹骨。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只是看你和她長得很像,才追的你。不過,越相處,我更明白,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我們分手吧。”

  少年像她表了白,又親自說了分手。有始有終。

  可是原主卻始終走不出來,精神恍惚。上樓間,被一直看她不順眼的繼弟推了一下,再也沒有醒來。

  睜開眼的是另一個薑容。薑容醒來後還沒有見過她的姐姐。她總是在忙碌,很少回來,在這一點上,和她們的父親十足相像。

  說到父親,她突然想到兩個月前離婚的父母,這個時代是允許女子和離的。

  離婚後,一個容貌嬌媚的女人就帶著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孩住了進來。

  這個女人有一個溫柔的名字——溫婉。可是人麽……女人在父親面前是實足的溫柔體貼,在她們姐妹面前卻總是陰陽怪氣,姐姐薑媛可不是個受氣包,兩人針鋒相對,倒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但是薑媛和父親薑兆豐都不常回家,女人的火力都對準了原主,原主又不是個愛爭鬥的,她一貫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再有,即使是鬧大了,父親姐姐也總是勸她大度,息事寧人。

  薑容眼神微冷,這是明顯的巴掌沒打到自己面前就不覺得疼呢。

  再說原主的母親,她記憶裡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離婚了竟然最後見都沒見過她這個女兒一面就走了。

  薑容摸了摸頭上的紗布,播響手機,她感覺得到,原主離開的時候,很想問那個人,為什麽不帶著她一起走。

  手機嘟嘟的響了一會,終於被接通,電話另一邊響起疲憊的女音,“喂,容容……找媽媽有什麽事?”

  薑容薄唇微抿,聲音帶著淡淡的乾澀“你離婚為什麽不帶我走?”

  電話裡一陣沉默,“不是你說要跟著你爸爸嗎?”

  “沒有啊,那段時間我高燒四十度,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等我回來,你們就已經離婚了,你也搬走了。”薑容擰了擰眉,淡淡的解釋道。

  過了一會兒,久不見電話那邊的聲音,又疑惑的問了一句,“我當時在醫院,是誰和你說我要跟著爸爸的?”

  她聽見電話那邊沉沉的呼吸,“是你姐姐,她說你不想離開她和你爸爸,怕我難受,就讓她來和我說。”

  她說完,電話兩邊都沉默了,薑容的眉毛皺的更緊了,女人也不敢相信薑媛竟然兩邊說謊,“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問一下你姐姐……”

  “那你願意把我的撫養權爭過去嗎?我不想待在帝都了。”薑容打斷了女人不斷的替薑媛找著理由。如果沒有薑媛搶了她男朋友這件事,她說不定還會認為有誤會,現在麽,打死她都不信了。

  女人聽見她的話,輕輕吸了口氣,“容容,你真的要跟著媽媽嗎?媽媽可能給不了你現在這樣優越的生活……”

  薑容直接打斷,“跟!”總比她現在待的地方好吧。

  女人的聲音瞬間變得輕松很多,她很快就答應了她,“好,既然你要跟著媽媽,媽媽會盡快安排律師和你爸商量監護權轉移的問題。到時候媽媽會去帝都接你。好嗎?”

  “嗯,好。”薑容的聲音也輕松了些。可以離開這裡,總是好些的,不然,她總覺得她總有一天會毒死這些人的,畢竟現在是法制社會,還是不了吧,這些心思毒辣的渣渣,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一輛大紅色保時捷風馳電掣地闖入視野,薑容的電話早已結束,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從豪車上下來的麗人。

  薑媛一身天藍色刺繡長裙,裙擺裝點的小朵紫丁香分外妖嬈,額頭光滑飽滿、桃花眼瀲灩生波,花瓣般的紅唇嬌豔欲滴,鴉青色的秀發微微挽起,露出一小節雪白脖頸,身姿娉婷,顧盼生輝。

  難怪是明星,的確是有萬眾矚目的資本,薑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窗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薑媛今天回來的很早,她剛剛拿到了一個好劇本,她很肯定一定能火。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她仿佛看到自己已經站在高高的領獎台上。

  熱烈的情緒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經過允許後,薑容走了進來。這裡和薑容的房間是另一種風格,如果說薑容的房間是淺色系的簡單大方寧靜柔和,那麽薑容就是璀璨華麗色彩斑斕,大型水晶吊燈、king size大床,整面牆壁的衣櫃,以及各種風格的禮服,化妝櫃上的瓶瓶罐罐排列整齊,牆上還貼著各色人物海報。

  薑媛看到薑容頂著白色紗布神色自若的走了進來,目光微微一頓。複又不動聲色地問道:“容容,怎麽啦?找姐姐有事?”

  薑容隨意地坐下,拿起她床頭的青色玉佩輕輕摩挲,清冷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薑媛,“為什麽和母親說,我要跟著你們?我好想從來沒有說過吧,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薑媛被她盯得打了個冷戰,渾身一僵,“這個,對不起,容容,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從小到大你同媽媽的關系比我更近, 如果媽媽離婚,你一定會跟著她走的,媽媽和你都走了,我一個人會難過的。我……只是想讓你陪我一起。”

  主要是她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揭穿了。按照她的了解,母親和妹妹都是外表柔弱內心剛強的,她們都以為是對方放棄了自己,應該不會再有聯系了才對啊?

  她話說到一半,接觸到薑容凌厲的目光,腦子一愣,她妹妹什麽時候有這樣的眼神了?她不由自主地給自己開脫,“再說,你留在帝都,總比跟著媽媽回臨川好吧,那裡貧窮落後,師資力量也差,你何必給媽媽加重負擔呢?”她只是想有個人陪她一起待在這個泥潭裡,她有什麽錯?

  薑媛的理由似模似樣,薑容卻不好糊弄,“所以,你就縱容溫婉母子害我,還搶我男朋友?”

  “不是,我絕對不會這麽做的。”薑媛急急反駁。

  “姐姐,我記得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吧,你為什麽要害我?”薑容嫩蔥似得手指,撫上薑媛的脖子,帶起一絲陰寒。

  薑媛故意微促,尖著嗓子辯解,“容容,你相信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說謊真的是為你好啊……”手腳冰涼地推開薑容,不知道怎麽了,她覺得今天的妹妹十分詭異。

  薑容懶得再同薑媛說這些事,問也問不出什麽。丟下一句話就匆匆離開。“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我已經和母親聯系過了,我不會跟著你們的。你如果再在中間亂說,那就別怪我亂來了。”

  薑容始終防備著這個姐姐,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總給她一種怪異別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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