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一見她就變了臉色。
“你怎麽跑出來了?這孩子真急人!外面多危險你跑出來幹什麽?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在外面巡邏,行了別囉嗦了,快給我回去,這事我得說說朱美人,她做人師叔的——”
“何叔叔,我就是在家門口散散步!”池棠無奈地打斷他。
“你都散到家後門了,萬一衝出一個絕世高手把你搶走怎麽辦?除了我,誰還來得及追?萬一——”
“這不是還有你嗎?”池棠道。
“可我剛剛去後面山上巡邏了,萬一趕不及回來怎麽辦?我——”
“山上有什麽好巡邏的?”池棠一頭霧水。
“說不定有壞人藏在山裡呢?我這是防患於未然!”說得理直氣壯。
可池棠轉頭看了看,最近的一座山也離著池宅有半裡遠。
“何叔叔,你是不是挺無聊的?”池棠問道。
何必斜了她一眼:“你說呢?我堂堂東宮第一高手,來守著你一個小女孩,你說無不無聊?”
池棠心中一動,道:“何叔叔,不如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何必有點警惕,“先說好,要我給太子殿下送信我肯定是不去的,想我堂堂東宮第一高手,可不傳你們那些膩膩歪歪的信件!太子殿下讓我跟著你不是陪你玩的,我——”
“是正事!是正事!”池棠一邊保證一邊揮退了左右,低聲將有人打探畫屏的事說了一遍。
“不去!”何必很生氣,“這麽點小事,派誰去不行?”
“這可不是小事!”池棠正色道,“我起初以為可能是畫屏的家人找上門來,可畫屏到了我家後,是改過名字的,她家裡人必定不知道她現在的名字,既然拿著‘畫屏’這個名字來打探,應該不是她家裡人,既然不是,那就有點蹊蹺了!”
這麽一聽,何必動搖了。。
池棠眼巴巴地看著他:“畫屏是我貼身伺候的人,查她的事很容易帶出我自己來,對我來說,需要慎之又慎,我爹不在,也只有何叔叔可以幫我了!”
說這話倒不是哄他。
自從知道阿娘出嫁是何叔叔送嫁,池棠再看他就格外親切了。
何必被小姑娘信賴又膜拜的眼神看得腦子一熱:“行!叔叔這就幫你去查!”
話音剛落,人就閃沒了。
媚娘興衝衝地跑上來問道:“真的是東宮第一高手?”
“嗯……是吧?”反正沒聽說誰反對過。
“太厲害了!”媚娘感慨道。
池棠點頭。
何必的輕功真的是神出鬼沒,看著非常厲害。
“姑娘下回能不能不要打斷他說話?好想看他不被打斷能說多久!”媚娘一臉神往。
池棠呆了呆。
所以你到底在說他什麽厲害?
……
五天后,何必回來了,帶回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池棠聽過之後,在屋裡轉了足足一刻鍾,也沒能將心裡的焦躁和恐懼消除一些。
思慮再三,讓人把莫七喊了過來。
“歸義坊那個叫匡大的你還記得嗎?”池棠開門見山問道。
莫七點頭。
最初是池棠讓莫三去查的,莫七也知道一點。
“後來我爹讓誰去盯著他了,你知道嗎?”池棠又問。
莫七搖頭。
池棠有些著急:“那你能不能找出那個人?我有事要問。”
何必帶回的消息,那個打探畫屏的人,竟然是匡大!
匡大為什麽要打聽畫屏?跟前世她的死有沒有關系?
可惜的是,爹爹雖然安排了人去盯著匡大,卻沒有把那個人交到她手裡,她只能先設法找到那個人,才能知道匡大最近在做什麽。
然而莫七還是搖頭,道:“這樣的安排只有展遇或者顏先生知道。”
“顏先生?”池棠一怔。
進京後,顏先生回了顏家,恢復了顏氏子弟的身份,甚至已經出仕為官,竟然還替爹爹管著什麽?
“是。”莫七答得十分肯定,“主公不在,手裡的暗人一定是交給了顏先生。”
池棠蹙眉。
可是顏先生在京城,她現在又相當於質子,不能隨意離開玉華山,這件事用書信根本說不清楚,那要怎麽辦才好?
莫七對她的處境也是清楚的,道:“姑娘要是不急的話,其實再過二十日,就可以回京了。”
聖駕定在六月二十啟程回京,今天已經是五月三十了。
急也沒那麽急。
她和畫屏人在玉華山,又有重重保護,無論匡大打的什麽主意,都一時難以波及。
何況她雖然不知道爹爹派去盯梢匡大的人是誰,但總是自己人,真發現匡大有問題,肯定會有所動作。
池棠只是因為那個人是匡大,才有些失控。
既然沒辦法,也只能這樣了。
正點頭讓莫七退下,外頭來報,太子殿下來了。
池棠忙起身迎出,心裡卻有點奇怪。
太子殿下一般是午後踩著她午睡醒來的點來的,今天怎麽還沒到午時就過來了?
“孤明日要先回京了——”
原來太子殿下是來道別的,難怪看她的眼神那麽愧疚自責。
池棠倒覺得沒什麽,理解地說:“殿下本來早就該回京了,政事要緊,我省得!”
李儼眉間微微一蹙,又道:“孤不在,你自己注意安全,雖然姚十一已經死了,但也不能不提防還有漏網。”
池棠用力點頭,十分懂事:“殿下放心,我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出門也帶上所有侍衛,我現在有的是人!”
李儼眉頭皺得稍緊了一些:“孤不在, 倘若有人欺負你——”
“不會!”池棠笑嘻嘻道,“殿下這些日子天天來看我,誰都知道殿下對我最好了,何況我身邊有這麽多人,怎麽會被人欺負?”
李儼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舒展眉心,繼續問道:“孤走了,沒有人陪你——”
“有啊!”池棠掰著手指數道,“有衫衫、阿箏、阿容……家裡還有這麽多人,每天換一個都能玩很久呢!一點兒也不無聊呢!”
李儼皺緊了眉頭,想了想,又道:“孤不在,你若想孤——”
“怎麽會?”
池棠笑眯眯正想說自己生活豐富根本沒空傷春悲秋,忽然聽見他涼颼颼的一句——
“阿棠的意思是,孤留下毫無意義?”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