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多米諾骨牌一樣。”陳疏發出這樣的感歎。
成群的士兵連喊叫也放不出聲就倒下了,有的弓箭手手中的弓箭已經拉滿,此時都脫手射了出去。
“啊!我中箭……唔……又是豬頭肉……好吃……”
混亂中陳疏似乎隱約聽見了周進的聲音……
場面先是混亂,最後人身墜地的聲音漸漸停息,花園裡躺倒一片。
現在全場還能站著的,只剩下陳疏和含香碧瑩了。
不對,還有一個。
那是……陳疏眯起了眼睛……
一個長相俊俏到不行的年輕男子,一身黑色寬袖道袍,和班木林應該是同一款校服。只不過和班木林的陰鷙不同的是,他身形高挑,眉宇中帶著凜然的銳氣。
正是天衍教聖子,魏瑾宸。
他為什麽能站著?
陳疏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含香,見她也是一臉吃驚。
“你怎麽沒事?”
“你怎麽沒事?”
兩個聲音在空中重疊。
“算了不管了,今晚腦子裡的事情太多了。”陳疏無所謂的聳聳肩,便往洛凝躺著的棺材走了過去。
“你想幹什麽?”魏瑾宸出聲問道。
“帶她走啊……”陳疏說道,“我今晚趟進這一灘渾水就是為了她,總得有始有終吧。”
“那在下恐怕不能讓你如願了。”魏瑾宸一抖袍袖,一柄長劍從袖中飛了出來,被他握在了手中。
“又玩這招?”陳疏笑了。
陳疏隨意地抬起手,魏瑾宸身後的碧瑩臉色大變。
“魏師兄,請小心!”碧瑩出聲提醒道,卻驚覺陳疏的視線落到了她自己身上,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魏瑾宸經她提醒,臉色也凝重了幾分。
倒在地上的兵士,摔落了手中的劍,這些劍突然就像有了生命一樣,微微顫動起來。
下一刻,它們浮在空中,把劍鋒指向了魏瑾宸。
“這是什麽妖法?”魏瑾宸有些吃驚。
但他隻遲疑了片刻,神色變得更加驚愕。
“以心禦劍,你是冥府劍君!”魏瑾宸一口道破了陳疏的身份。
“拜托你,別喊那個名字。”陳疏捂住了臉,“當初腦癱了起了個這種名字,太羞恥了。”
魏瑾宸卻是臉上帶著怒色:“你以為你雪藏這個名號,就可以消去你犯下的滔天殺業嗎,嶺南村莊二百四十八口人外加一條狗,這罪孽是你抹不掉的。”
“你別在那囉嗦了……”陳疏不耐煩道,“快點動手,我趕著回去吃夜宵呢。”
“哼,你不用再虛張聲勢了。”魏瑾宸道,“三年前你的一身功力已經散去,經脈盡毀,你現在只是空有劍意罷了。”
“你還知道的挺清楚。”陳疏笑道,“那你來試試好了。”
“試試便試試!”
魏瑾宸提劍急行,身後百余鐵劍追逐著他,但他身法靈巧,從空隙中鑽過,提劍擋開攔截他的飛劍。
他突然騰空躍起,低喝一聲,竟凌空持劍劈落飛射而來的劍叢。他手中那把劍泛著銀光,竟有白龍氣象。
“難怪你的劍不聽我的話,原來是冰離劍,小東西個性還挺強。”陳疏看著魏瑾宸那把劍,忍不住說道。
魏瑾宸卻不搭話,他手中劍舞不停,來回翻飛的飛劍竟然無一近的了他的身。
“算了。”陳疏突然又一抬手,“不欺負你了。”
他話音剛落下,那些飛劍全部停滯在空中,
一息後突然墜地。 “嘿嘿……豬頭肉……啊!好疼……吃……”
陳疏似乎隱約聽見了周進的聲音。
這時魏瑾宸從空中飄落而下,他神色如常,面不紅氣不喘。
“你奈何不了我的,認罪伏誅吧。”魏瑾宸冷聲說道。
“啊……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而已,再跟你糾纏下去,天都快亮了。你等我一下,我找把兵器。”
“這不滿地都是嗎?”
“我用不了劍。”
“那你隨意。”魏瑾宸並未阻攔。
陳疏回身向後走,卻和含香四目相對。
“含香姑娘,好久不見。”陳疏衝她微笑。
“你……你真的是……那個人?”含香此時又戴上了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神裡夾雜了許多東西。
“你說呢。”陳疏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他走了幾步,伏下身子,從躺在地上的楊鎮手中找到了他的那把斷劍。
“斷劍應該不算劍吧……這樣就沒有……沒有違背約定……”陳疏喃喃道。
可他心裡又泛起了疑惑,約定?約定……什麽約定?我和誰約定過……想不起來了……
決定不去想那些事情,陳疏伸手去拿斷劍。
“呀!還抓的挺緊……”
劍沒拿起來,因為即使在昏迷中,楊鎮也死死攥住了手中的劍。
陳疏花了九牛十虎十二大象的力氣,才把斷劍從楊鎮手中拿了出來,額頭已經微微流汗……
走回到魏瑾宸面前。
目睹了一切的魏瑾宸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他開口道:“雖然你是邪魔外道,但是我覺得你的形象,侮辱了邪魔外道這個詞。 ”
“別說廢話了。”陳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他擺了個架勢,“來,開打吧。”
陳疏手中的斷劍搖搖晃晃,似乎以他的腕力,沒辦法在伸直手臂的時候握住劍。這是很真實的,楊鎮這把劍少說得有七八斤,眼下斷了一截,也還有五六斤重,普通人提起來還是很吃力的。
“哼。”魏瑾宸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全是破綻,你現在一點內力沒有,不禦劍怎麽跟我打?”
話音剛落,他就電射向陳疏……
這一戰之後,魏瑾宸回想了很多次。
在和陳疏的戰鬥中,雖然知道冥府劍君沒有絲毫內力,可他也沒有留手,依然認真謹慎的出招。
在他看來,全力出手是對對手的尊重。
冥府劍君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曾經是一個絕頂高手。
可是,他依然輸得很慘。
連對方衣角也沒有碰到。
魏瑾宸本身對劍道的領悟力極高,劍術也是多年打磨精湛無比,他自信在江湖上用劍也是數一數二的。
在對招中,他明明一次錯誤也沒有犯。
不對,他意識到,自己還是犯了一個錯誤。
他絕不該讓冥府劍君握住劍,哪怕那只是一柄斷劍。
他仰面躺倒在地上,冰離劍斜插在他身側。
他從不驕傲自滿,但現在卻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擊碎了。
天衍教聖子,也不過如此。
陳疏把手中的斷劍一扔。
“對不起,好像嚇壞小朋友了,我應該再放點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