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安南侯府。
“我們來這裡做什麽?”
楊鎮背著陳疏站在院牆外。
“救人。”陳疏回答道。
“你不能揮劍是有特殊的理由,這我明白。”楊鎮面色古怪的說道,“但為什麽走路也要我背著你啊。”
“廢話,這還用我多解釋嗎。”陳疏理所當然的說道,“我一點武功都不會啊。”
“你可真是個怪胎。”
“誇我也不會還你酒錢。”
“……”
楊鎮畢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綠蛇劍”……啊不對,是“青蛇劍”,他的輕功十分了得。哪怕是背著陳疏,在安南侯府的樓宇之間也是閃轉騰挪,輕松寫意。
“所以說,陳疏,我們到底要去哪。”
“不是說過了嗎,去侯府客卿住的屋子。”
“可是侯府這麽大,客卿住的屋子到底在哪?”
“……”陳疏沉默了。
“陳疏,你怎麽不說話了?”
“…………”
“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胡說!”陳疏急道,“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冥府劍君,你應該聽過我的威名吧。”
“聽是聽過,不過可都是惡名。”楊鎮說道。“那你說到底要去哪。”
陳疏想了想,手上胡亂一指。
“就那間屋子,肯定是!”
楊鎮聞言提起內力,向著陳疏手指的方向奔去。推開那間屋子,便聞到一股麝香的味道,再定睛一看。
“陳疏,這是茅房。”
“你又胡說,茅房怎麽可能有麝香味道。”
“富貴人家的茅房都點麝香,坑下還有稻草,擦腚眼都用綢布呢。”楊鎮說道。
“你怎麽這麽清楚?”
“我也是聽說的,但這裡是真的茅房啊。”楊鎮照顧他的面子,說道,“劍君大人,您是不是認錯了。”
“好吧我攤牌!”陳疏說道,“我確實不知道在哪。”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夜闖侯府,被抓住可是要殺頭的。”
“是嗎?這麽嚴重?”陳疏問道,“我還以為就打個板子什麽的。”
他說完神情有著不安。
“陳疏,你不會是怕了吧。”
“笑話!我怎麽可能害怕。”陳疏目露精光,“從現在起,我們兵分兩路,小心搜索侯府,找到客卿的住處。”
“找到之後呢?”
“如果你找到了,就潛進去,看看裡面有沒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子,把她救出來。”
“陳疏,這裡可是有私兵的啊。”
“老楊。”陳疏看向楊鎮,“這是你重鑄劍道的第一步。”
楊鎮拔出了腰間的劍,那把劍只有半截,是被陳疏折斷的。
“用這玩意重鑄劍道?”
“……”陳疏遲疑了一會兒,不算堅定的說道,“沒錯!”
“我去搜索西邊,你去東邊。”陳疏擺擺手,“有情況,這間茅廁集合。”
他一邊說一邊走進了茅廁一個隔間。
“你你幹什麽去?”楊鎮聲音都變色了。
“出恭啊。”陳疏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種情況你還敢出恭?還有……
“你不是辟谷了嗎?”
陳疏面上一紅,道:“我就是想試試富貴人家的廁所,這輩子也沒見過。”
等陳疏體會完侯府前衛的廁所,楊鎮已經走了。
楊鎮輕功高明,一路蹬牆掠瓦,
侯府巡夜的兵卒全然發現不了他。 而陳疏就比較慘,他其實的確認識安南侯府的路。小時候他、海棠、佳玉、侯府世子和二小姐,都是在安南侯府的塾堂讀過書的。
可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再加上這侯府應當改建過,所以他不出預料的迷路了。
他繞來繞去,竟然繞到了一個花園裡。
他正想掉頭就走,卻看見花園中一棵不算起眼的樹竟然移動了起來,他連忙找了個高點的長青木叢鑽了進去。
這樹是怎麽回事……
那棵樹移開了,露出一個洞口,黑黝黝的十分深邃。
隨後,有兩個穿著道袍的人從洞中走了出來。
他們看上去就像一些門派的低階弟子,連臉部特征都長得差不多,應該是同一個建模。
翠玉宮都是女徒,陳疏大概能猜到這是天衍教的弟子。
陳疏離得遠,沒聽見他們說什麽,但卻看見他們衝著樹揮了揮手,做了個古怪的手勢,那棵樹就恢復成原樣了,將洞口掩埋住了。
法術?還是機關?
這樣一個隱蔽的洞口,下面會是什麽?洛凝會不會在裡面。
等那倆看上去好像建模重複的角色走遠,陳疏帶著疑問走上去看看,那棵樹好好的生在土裡,連半點泥土也沒有外翻。
見鬼了。
陳疏回想著之前那兩個人做的手勢,將雙手握拳,衝著那棵樹豎起了中指。
他突然感覺有一股奇特的氣勁牽動著自己的手指。
陳疏是郎中,自然通曉陰陽調和的道理,他能感覺出這是在用某種高深的手勢,激怒樹的靈性,讓其挪根而動。
看來天衍教不簡單,不僅僅只是一個江湖門派,可能還修習傳說中的長生之道。就這以勢借勢的手法,就很像奇門八陣之術。
這他媽是仙法啊。
但陳疏一不會武功,二也不會法術修為,僅僅是做個手勢,並不能將這棵樹的靈性激發出來。
於是他想了想,保持著雙手豎中指的姿勢。
“我你母。”
一開始毫無反應。
“你的被我!”
幾個呼吸過後,那棵樹竟然連根而動,朝陳疏移動了過來,一根樹枝狠狠打在陳疏臉上。
陳疏知道,這是陰陽調和成功了。
不過……這他媽還真能成功啊?
摸了摸臉上的傷痕,陳疏一邊感歎著自己這張帥臉破相了,一邊伸腳走進了黑黢黢的洞口。
他順著下坡一路走下去,雙腳踩到了堅硬的東西,他意識到這是樓梯。
有人可能會問了,洞裡黑黢黢的,又沒有燈火,陳疏是怎麽知道這是樓梯的。
那當然是因為,他一腳踩空了。
他嘰裡咕嚕啪啤哩嘟的滾了下去,幸好這樓梯不長,要不然陳疏很可能會把脖子摔斷。
但這也夠他受得了。
渾身疼的不行,衣服也破損了許多。
當他站起身來,卻注意到眼前有明亮的燈火。
這是一條甬道,更準確的說。
像個地下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