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
可那濕濕熱熱的東西總是不自覺的流下來,讓臉頰有點發癢,鼻子發酸眼睛生澀,這都是小事。
比起在胸膛來回激蕩的劇烈情感,這些都是小事。
我自顧自期待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好像是幼時夏天鳴叫的蟬,它們也是一樣,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放肆的吵鬧著。
但如若等待的那個人真的接近,又會變得靜默無聲。
蟬只是膽小鬼。
我也是,膽小鬼。
我不敢說,我什麽也不敢說。
十年前,在河燈會上,我和他偷偷跑了出去,在河岸的柳樹下,我握著他的手,我不敢說。
八年前他父親去世,一個人跑到我的窗戶下,我只會哭,我不敢說。
三年前他回來了,再相逢時看著他的臉,我不敢問,也不敢說。
就算是現在,我也什麽都說不出口。
我害怕會失去什麽,即使只是我的妄想。
回味著之前牽手擁抱的觸感。
連自己也不知道此時自己在想些什麽,從冥冥中到來的感覺,情感得到滿足的余韻。
還不行,還需要忍耐。
強調著不讓洶湧的感情擊暈自己。
在獨處的當下,那種滋味更加明顯,細小的滿足和壯烈的空虛來回打擊心口,我恨不得把有關他的一切都裝到腦子裡,把那全部的東西都一遍遍回放。
這些以往支離破碎潛藏在意識深處的東西,如今一片一片的逐漸拚合起來。
但還不夠,還遠遠不夠,想要更多。
但我不敢說。
我很害怕,我不敢見他,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這樣就足夠了嗎?
依然不夠,只不過是尋求某種東西而已,欠缺的東西仍然沒有辦法的到補足,胸口空虛的發痛。
他總是讓自己身處險地,總是把他的手伸向無所謂的人。
但是呢,我覺得,能握住他的手的,只有我。
沒有錯,只有我。
我握住了,只有我。
我只希望是我。
可我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