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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劫》第2章 小女孩兒
  六師兄那是真的沒多想跑去山下抓藥了,五師姐急急忙忙回到山上,正巧撞見四師姐往山下走,撐著把竹傘,小臂上搭著給小七做好的新衣裳。

  見五師姐火急火燎的樣子,四師姐便開口詢問,按理說不應在陪著小七嗎?難道六師弟又帶著小七胡鬧亂跑了?

  “小七在山下林裡撿著個小孩兒...”

  “撿著便撿著了,費得著這麽心急嗎?”

  “四師姐,前幾日不是許馬鎮外一隊車馬被劫了嗎,這孩子又滿身風雪,虛弱的緊,一看就是逃路過來的,所以上山來問問師傅,這弄不好就是個大麻煩!”

  “小七撿的?”四師姐面露思索之色。接著又詢問了幾句,兩人隨著山道往上走去了。

  雲河派大殿,四五兩位師姐進門就看見二師傅、二師兄和三師兄在殿內議事,短短聽了兩句,應該是商討關於皇上七十大壽的事兒。

  五師姐又把山下的情況講了一遍,二師傅示意眾人提提意見,二師兄想了會開口道。

  “前幾日鎮外那隊人馬據說是和朝裡有點關系,被流竄來的山賊給劫了,這個關頭從雲河山過的,想來應該是和大壽之事有關。”

  “這次剛好,四師妹和六師弟代表雲河派去給皇上祝壽,問清楚那孩子的由來,一道就給送過去了。”三師兄不喜外人,更不喜外人帶來的麻煩,這種遺留的孩子骨子裡帶著恨,怎樣處理都麻煩,送走了事。

  “越凌,你這幾日去山下打探一下,是哪路人馬出的手,問清楚明細,璿巧也去仔細問問那孩子,若是大武都那邊的人,就給送回去了,若不是就暫留在小七那兒,先把大壽之事辦妥了。好了,去給小七過生日吧,這孩子都十歲了...”二師傅是個清瘦的老人,留著一長截黑胡子,平時小七見的也不多,大多是見客或者議事的時候。

  二師傅安排完,笑著讓幾人去給小七慶生,撫著長須輕靠椅背,似在回憶。

  ‘越凌’是二師兄,本名趙越凌,是雲河派周圍有大名的高手,平時行俠仗義,路見不平之事做的不少,雲河派有一半的名頭都在他“疾明劍”趙越凌的頭上。

  ‘璿巧’那當然就是咱們的四師姐,大名嶽璿巧,也在江湖上有個“閨中秀”之稱。

  幾位師兄師姐和二師傅行禮道別,二師兄徑直去了山下,剩下的三師兄四師姐和五師姐往小七木屋那邊走去,一路上也在談論著。

  ...

  “你怎麽不說話啊?你叫什麽名字?你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吃東西?今天我生日你可以跟著我吃好吃的!對了,你要喝藥有些東西不能吃的,六師兄去給你抓藥,你要喝藥嗎?你...”

  小七蹲坐在小女孩面前,看著她已經坐起來,繞著圈的在看她,問著一些小七覺得很重要的問題。

  小女孩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人,不大的小男孩兒,扎著個小發髻,臉上洋溢著大大的笑容,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看,顯得非常好奇。

  小七記得四師姐說對待小孩子要多笑,要讓人如沐春風,他才會和你親近,才會聽話。可好像沒有什麽用呀,四師姐平常也不怎麽笑,是不是在騙小七?

  看見那小男孩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小女孩好像回過神來,看了看面前這個笑的和傻子似的男孩兒,又看了看自己,轉頭看了看烤爐,又看了看前面桌子上的一大堆吃食,“哇”的一聲就哭出聲來。

  “你怎麽了?!你別哭啊!你想吃東西對嗎?別哭了,

我去給你拿。”小七看著小女孩視線挪到桌上的食物就沒動彈了,連忙安慰,起身去拿吃的,心想小孩子真難照顧。  “來來來,我給你說這是白桂花糕,配著糖水吃,可好吃了,又香又甜!給!”小七說著把一包糕點和杯子推到小女孩面前,想先拿一塊兒出來又不太好意思,一時間不知所措。

  所幸,小女孩看見了吃的,一雙小手舞的飛快,抓著東西就狼吞虎咽,嗆的滿臉通紅,又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著...

  小七看的嘿嘿直笑,頓時覺得“養”小孩兒真有意思!

  又回頭把桌上的各種吃的統統拿過來,擺的滿地都是,也坐在地上吃起來。

  “是不是很好吃?白桂花糕就是要配著糖水吃才好吃,聽六師兄說還有黃桂花糕和嫩綠桂花糕,我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來你吃吃這個餅,這個也好吃,慢慢吃,別噎著了,我再去給你衝杯糖水。”小七又東忙西忙地跑了一會兒,坐在地上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姑娘,想像師兄師姐他們拍拍摸摸自己的頭一樣去拍拍摸摸她的頭,又覺得還不認識人家,這樣不好,就陷入了沉思...

  幾位師兄師姐們來到木屋前的時候,正通過窗口看到小七的小爪子悄悄地伸過去想拍人家的頭,爪子上還全是各種吃食的殘渣,四師姐重重地咳嗽一聲打斷了這個動作。

  聽到外面的動靜,小七一下就愣住了,四師姐的聲音這種咳嗽聲聽過好多回了,每次都避不了被說教一番。小女孩動作也一下子就停頓了,抬頭看著外面的幾人,小嘴一癟,眼睛一紅,看架勢就要開哭。

  “他們是我師兄師姐,今天我過十歲生日,這些都是給我買的,你吃了沒事的,放心!”小七想著這個愛哭鬼是怕師兄師姐責怪她,連忙說道,有模有樣的拍了拍胸脯,瞬間抽回了伸出去的爪子。

  幾人進門,小女孩還是一副將哭未哭,馬上崩潰的樣子看著幾個大人,三師兄皺了皺眉頭,示意四師姐去溝通。

  四師姐先是輕言細語的跟小女孩說著話,大抵就是“你怎麽會在這兒啊?”“我們對你沒有惡意。”“是我小師弟把你撿回來的...”之類的話,指了指小七,又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給小女孩搭了搭脈。

  小七看著這個愛哭鬼在四師姐面前果然不再哭了,對四師姐佩服的五體投地,心裡下定決心要學學這和小孩兒相處的精髓。

  四師姐這邊溝通著讓屋裡兩個男人先出去,五師姐幫忙,給小女孩洗洗,等六師弟回來了先去熬藥,小七就看見小女孩在不住的點頭搖頭就是不說話,覺得奇怪。

  和三師兄出門了,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三師兄問最近練功怎麽樣才想起來自己的劍還在林子裡,又急急忙忙跑過去拿。

  拿了劍,三師兄就在雪地裡教小七練劍,指正了幾個動作,講了一些雲劍式的精義,一套劍法下來也耗費了許久,六師兄也回來了正在旁邊的小院子熬藥。

  四師姐招呼兩人進來,六師兄在院子裡熬藥。

  “小七,剛才你問她,她有說過話嗎?”

  進門就看到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穿著小七的新衣裳,牽著四師姐的手站在旁邊,低著個腦袋。

  “沒有,我問了她好多問題,她都沒有說話,一直在吃東西。”小七搖搖頭,說的小女孩頭更低了,臉頰泛紅。

  “你還吃嗎?我們一起吃啊,今天這麽多師兄師姐一起,正好我過生日把你撿到了,一個比我還小的小不點兒哈哈哈!”

  三師兄笑著摸了摸小七的頭,覺得小七長大了。

  屋子裡眾人落座,圍著大方木桌,小女孩坐在四師姐旁邊,小七的右手邊,師兄師姐們在逗小七,說些以前小七的趣事,連帶著把六師兄以前的事也說了。

  小七笑,小女孩也跟著笑,大家都熱熱鬧鬧,六師兄在院子裡熬藥...

  四師姐也會問小女孩一些問題,她也不回答就點頭搖頭,反倒是小七給她講什麽好吃什麽好喝的時候聽的津津有味。

  歡笑了一陣,三師兄先回山上去了,五師姐下山去給小女孩買合身的衣裳用品去了,四師姐留著和小女孩繼續嘗試溝通,小七也跟著在旁邊問東問西,六師兄藥應該快熬好了...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嗎?從哪兒來都不記得了?”小七聽著四師姐問了許多, 也開口問道,一副沉思狀。

  “那你記得自己姓什麽嗎?或者以前特別喜歡吃什麽?有特色的吃的?”

  小女孩一直搖頭,一會兒看看小七,一會兒看看四師姐,一臉茫然,又覺得什麽都不回答不好,很小聲的說了句:“不記得了。”

  “啊?!你會說話啊!剛才你怎麽不說話呢?是我嚇到你了嗎?那你記得自己幾歲了嗎?那你記得怎麽到這兒來的嗎?你...”小七聽著小女孩開口,像是發現了什麽天大的秘密,興奮的一直開口問。

  “不記得了...”小女孩聲音都帶了一點哭腔,四師姐瞪了小七一眼,小七卻沒看到,又繼續問。

  “對了,那你會寫字嗎?會不會寫自己的名字,你不記得萬一會寫呢?”小七覺得自己真聰明,會寫字的肯定都會寫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停頓了一會,點了點頭。

  平時讀書寫字都是在明心堂,四師姐那兒,小七的木屋裡沒有筆墨紙硯,靈機一動拉著小女孩出門,到雪地裡,把手裡的木劍遞給她。

  小女孩拿著木劍看了看四師姐,又看了看小七,開始在雪地上寫起來,寫了半天就寫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個字就沒了。

  “你難道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她應該是八歲了。”六師兄在院子裡瞧了瞧說道。覺得小七有點呆,誰會叫這個名字。

  “你八歲?哈哈哈哈,我十歲,你比我小,這山上終於有比我還小的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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