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寒喝道:“你們快走。”
薩格羅一陣怪笑:“走?走不了啦。”他話音一落,無數灰衣人手執鋼刀,猶如憑空出現,自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同時薩格羅雙刀出鞘,直斬向慕星寒。
那雙刀來的太快,慕星寒無奈顧不上眾學徒,祭出長劍,堪堪擋住。
另一邊沈月見敵人來勢洶洶,大喊:“大家背靠背禦敵,快。”本已有些六神無主的學徒們,一聽她喊話,當即快速聚攏,背對背圍城一圈。
剛一站定,那些玄冥教徒凶神惡煞般已經衝到身前,揮刀就砍。眾少年紛紛揮動兵刃招架還擊,頓時乒乒乓乓聲響大作。霎時間,方才還寂靜如鬼域的下西河村,兵器聲喊殺交織成一片,儼然亂如戰場。
慕星寒和薩格羅你來我往十余回合,鬥了個旗鼓相當。最詭異的是與沈月等人打得熱火朝天不同,這兩人刀劍進退間聲響並不劇烈,隻偶爾撞擊一下,外加衣袂飄蕩的呼呼風聲。
只因薩格羅的刀每次攻出,無論是直劈,斜斬,橫砍或是側撩,只要無法順利擊中慕星寒,便會在半路陡然變招,轉換方位,絕不輕易與對方長劍相碰。而只有當慕星寒轉守為攻時,他才會用刀擋開,發出錚一聲。
慕星寒越打越驚訝,對方的刀法與自己生平所見皆不相同。每一招攻來的方位和角度都奇詭凶險之極,直取頭頸要害以及肚腹等人身柔軟之處。似乎這刀法只求殺人見血,剖腹取首,根本不講究法度招式。中原刀法中憑腰助劈,活把纏裹,遇輕擊實等要領一概沒有。雖然兩人鬥至此時都未受傷,但似乎薩格羅的刀法中隱然已透著濃濃的血腥氣。
要說血菩薩只是刀法詭奇,倒還不可怕。最令慕星寒驚噫的,是他揮刀之間,竟然沒有明顯的破空風聲。加之對方變招奇快,不與自己長劍相撞,這令慕星寒極不好預判刀勢。因此他雖是全神貫注,卻仍舊數次險被砍中。而自己的劍招在其壓製下,只能施展出七八成威力,無法進全功。要知道慕星寒的吞龍劍法最擅於通過和對手換招,而找出破綻進行反擊。
薩格羅雙刀不停,口中大喊痛快,道:“早聞天武宮中,除了陸老頭,你的劍法算第一,果然沒令本座失望。已經多年沒打得如此痛快了。若是換成你們中原那些尋常的廢物,此刻早被砍成血肉骨頭架子了。”
慕星寒不願示弱,連續三劍反擊回去,冷冷道:“你想多了,別說中原武林,就是在天武宮,我的本事也排不上數,只不過對付你還可以。”
薩格羅哈哈笑道:“光聽說你劍法不俗,原來嘴頭功夫也不差。”說著驀地變招,兩臂一展,身體猶如陀螺旋轉,兩柄彎刀頓時形成一個白光圈子,鋪天蓋地砍來。
慕星寒一驚,來不及躲閃,舉劍硬擋,就聽一陣金屬撞擊聲如連綿不斷的暴雨般響起。眨眼間,兩人兵刃連撞三十多次,慕星寒隻感手臂發麻,心想:“這廝內力竟也如此厲害。”
薩格羅同樣心中詫異,沒想到慕星寒居然能將自己的火輪連斬全數擋住,足見對方的內外修為與自己只在伯仲之間。
這一陣密烈的兵器聲響,也傳到了另一邊。此時眾學徒肩踵相靠,奮力禦敵,雖然人數處在劣勢,卻也勉強抵擋得住。對面的玄冥教徒雖已有幾人受傷,可畢竟人數眾多,因而攻守之勢並無改變。
激鬥中,周琳琅聽到另一邊密集的聲響,抬眼瞧去,慕星寒似乎陷入苦戰,她喊道:“我去幫慕先生。
”縱身就要衝出。 沈月與她距離最近,知道她一走,整個防禦圈就破了,眾人立時就會有危險,連忙一把擋住周琳琅道:“別走,慕先生沒問題的。”
周琳琅道:“好,那你去。”說著從沈月背後使勁推了一把。
沈月猝不及防,整個人頓時前傾,跌入了玄冥教的包圍之中,摔倒在地。
數名玄冥教徒見她落單,立刻就圍了上去。沈月倒在地上來不及起身,眼瞅數把鋼刀劈來,已是避無可避。
“沈月!”距離最近的上官龍飛率先反應過來,一個衝雲步,縱身撲了過去,當當當幾下,將劈向沈月的幾刀全部擋開。但他救人心切,這一下衝的太猛,雖然救下沈月,自己後背卻是空檔大開,肩頭被一刀砍中,頓時鮮血飛濺,撲落在地。
沈月大驚:“上官。。”她一個翻身站起,顧不上細看,揮動雪璃劍奮力左右抵擋。這時田小沐也衝了過來,和沈月一左一右護住已然昏迷的上官龍飛。
但聽外圍呼呼風響,元洪揮舞著鋤頭也殺了過來,喊道:“你們沒事吧?我來幫忙。”他甩開鐵鋤,猶如大斧,將一乾玄冥教徒砸的東倒西歪,紛紛閃避。
沈月先是一喜,隨即暗叫糟糕。他們幾個這一走,防禦圈必定瓦解。果然,方才的戰圈此時已被眾多玄冥教徒衝的七零八落,眾學徒已是各自為戰,險象環生。
另一邊慕星寒也知情況不妙,他心懸眾人,亟欲過去營救。奈何在薩格羅疾風驟雨的刀勢下根本無暇分身。
薩格羅對場上情勢自然也心知肚明,邊打邊故意說道:“看來你的學生快完了。”
慕星寒雙眼冒著寒光一言不發,出招卻越來越快,已經比薩格羅的刀都要快了,足可想見他現在心中已急如火焚。殊不知此一來正中薩格羅下懷,兩人相鬥兩百余招,始終戰成平手,因此他故意用言語相激。
若是平時,以慕星寒的心性是萬不會中計的,可此時一眾學徒命在旦夕,因此由不得他不著急。可他這一提速狂攻,頓時犯了高手間比拚的忌諱,立馬被薩格羅抓住破綻,一刀反擊斜切在腿上。雖然慕星寒反應迅速,奮力躲閃,可還是被劃中,雖避過斷腿之禍,卻已是鮮血淋漓。
慕星寒這一受傷,臉上變色。薩格羅瞧了出來,嘿嘿笑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刀上塗了黑菩提?”慕星寒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卻更加寒冷,這話確實說中了他的擔憂。
薩格羅用舌尖輕舔刀鋒,道:“用毒藥殺人太過無趣,本座還是喜歡刀劈血肉的真實感。況且如你這般難得的對手,我怎舍得你輕易死掉。”
這時聽聞一聲慘呼,眾人驚瞧,原來是有一名學徒被圍攻至精疲力盡,疏忽之下被長矛刺到在地,命喪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