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沒怎麽好好玩,畢竟就幾個殿幾個燒香磕頭的地方,原汧是不磕頭的,理由是不是一家的,她有自己要拜的祖師爺。結果帶得陸曉硯這個一本正經拜佛燒香的純白少年,也沒好好的祈禱自己的願望。
本以為這次燒香之旅要草草結束,原汧卻對門口沿著圍牆擺攤算命的老頭感了興趣。
原因是陸曉硯提了一句原汧給他在火車上算的卦,笑著調侃原汧說有沒有人家這些“大師”算得準,原汧卻莫名的有些不忿,非跟陸曉硯較真說她的算法古今少有,別說這些騙子,就是真有水平的,也比不上她的水平,傲嬌的樣子讓陸曉硯想吐槽她又不大敢真跟她鬧翻。
路邊那在雍和宮圍牆下擺著白布,上書著:算命,求姻緣,測字,摸骨,看手相等內容的大爺在招攬生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原汧對他們的詆毀,故意對著兩人中的陸曉硯說,這位年輕人,我看你最近有血光之災!
那個時候的陸曉硯還不知道這是這夥擺攤人的常規手段,甚至是傳承已久,後來影視中表現多了,陸曉硯才羞愧自己當時多傻。當然也遇到高端的,比如在魯省某著名海港旅遊城市的八大關處,經常有和尚打扮的假僧人,在景區裡走來走去,看到年輕好騙的就說,施主,我看你最近有桃花運!這個時候你要當真了,就等著給人送錢吧。不過這種玩法高端的多,很多外地遊客會上套,而且這麽玩的騙子也不多,比較講究質量,所以還沒被曝光過。
“哈,玩驚門術玩到老娘頭上,這位大爺,我看您呢最近運勢不佳,算得都不準哦。”原汧正和陸曉硯抬著杠,送上門找懟的人哪能放過。
“小姑娘,你這可說錯了,大爺我這算不準不要錢哦。”那枯坐在馬扎上待了快一天的大爺,無聊的很,沒事打打茬,正好碰到一個算一個。
“算準了也不給錢,大爺算不算啊。”原汧一開始就知道這些街邊的老頭,都或多或少會點驚門的套路,這種街邊的算術真真假假套一個是一個。
“哎,小姑娘這個可不好,大爺也不跟你說錢不錢的,先算算?”大爺故意撩起左腿褲管,露出得了先天小兒麻痹症的左腿。
“那就算,反正算準了也不給錢。”原汧一招手衝大爺要了個馬扎,自己坐下後對陸曉硯說,“你想算什麽?”
陸曉硯一愣,不是你要算卦嗎,怎麽問我算什麽,他那知道原汧就是在胡攪蠻纏——
那邊陸曉硯還在發愣,原汧不耐煩的一擺手:“大爺,給這位帥哥算算事業,你是看手相還是摸骨啊?”
“大爺我既不看相也不摸骨,大爺會的是金錢卦,來小夥子,搖!”
陸曉硯接過大爺遞過來的三枚乾隆通寶,三枚四孔錢,陸曉硯在老家倒是見過有算命先生用金錢卦去卜算未來,還別說這金錢卦普及度挺廣,陸曉硯把三枚乾隆通寶放在手心裡,兩手合一起,中間留空成甕狀,上下晃動然後撒在大爺算命的攤子上。
“再搖,搖滿六次。”大爺拿出個破破爛爛的小本本,在上面畫了一個粗線兩個細線,有長有斷。
“還搖啊。”陸曉硯無奈的繼續撿起三個乾隆通寶,又連續搖了六次後,大爺終於喊了停。看了看小本本上記得各種長短線,倒也沒有胡掐手指,而是拿出一本破舊的書,看了又看,最後還盯著陸曉硯的面相看了又看,眉頭開始漸漸皺了起來。
“怎麽了大爺,算不出來啊?”原汧坐在馬扎上,
“算不出來就別認個慫,在我這個美女卦仙面前裝大神的課沒幾個!” 大爺皺了皺眉頭:“小姑娘也懂算卦?嘿,這是準備跟我老頭子搶飯碗呢。”
周邊有幾個閑著的大爺,也算是一起擺攤的同行正好沒什麽生意,看兩個長得不錯的年輕男女和平時脾氣有些強的老錢吵起來,都過來看熱鬧。
“美女卦仙一千金,我算命可比大爺您貴多了。”原汧也不惱,純粹消遣幾個算命先生,“怎麽著,這位帥哥的事業發展這麽簡單的一個解卦都看不出來嗎?”
“哼,誰說你大爺我解不出來,這小夥子明顯宏圖遠大,未來在事業上大有成就。”大爺最強了一句,那邊湊上來看熱鬧的同行一把奪過大爺攥在手裡的破本子:“這什麽卦,老錢你還打馬虎眼。”
“快給我,張老頭,這卦你看不了。”老錢有些著急。
那邊張老頭躲開要跳起來奪回本子的老錢:“有什麽看不了的,火珠林誰還看不了,九三爻和九五爻都是動爻,兩爻動、三爻動、四爻動、五爻動,臥槽,這是千年命絕之卦啊,不可能!”
老張頭打量了下陸曉硯,有看了看一瘸一拐坐下的老錢,畢竟人老成精,整日坐在大首都的算命先生匯集最多最精的地方,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一轉頭對原汧說道:“這位小姑娘手段不賴啊。可別戲耍我們老頭子了,這位小哥的卦象明顯不對啊。給指教指教唄。”
那邊老錢把頭一扭,別扭的很——
“漢代火珠林,現在金錢卦,也就是大街上糊口的手段,老爺子別學點不成熟的驚門手段嚇唬我們這些小年輕就得了。”原汧一笑,起身拉著陸曉硯要走。
“別介,這位姐姐。”老張頭雖然一把年紀,但人老心態還是年輕的,“達者為先,您手段高,指教指教,不行小老兒我把攤子讓給您,跟您學學?”
“我算卦一千金,很貴的哦。”原汧停住腳步,感覺好玩起來。
“哎,那我們幾個老頭子給您打個下手, 學習一下總行吧。”老張頭還是不依不饒,他早就看出這姑娘不簡單,誰敢在大街上還沒算就吆喝一千金,再說老張頭還懂點歷史,一千金雖是虛數,到現在怎麽也是十萬起的大師行情了。
“行啊,正好閑著沒事,就擺個攤掙個生活費吧。”原汧也不知道什麽打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想掙錢,還是故意刁難這永和宮外面半忽悠半真假算命的老頭子們。
“行了,別瞎折騰了。還得去簋街吃胡大呢。”陸曉硯本想拉著原汧去吃小龍蝦卻被原汧莫名其妙的舉動搞得不知所以。
“哎,這都為你好,你不失業了嗎,掙點外快給你當生活費還不願意了。”原汧好似真的是想給陸曉硯掙生活費,出了一百塊買下了老錢的算命攤子,說是算命攤子,其實就一張白布,上寫姻緣,看相,摸骨等字樣,畫個八卦,以及兩個馬扎。
老錢也正好清閑下來,借老張頭的馬扎坐著也不走,看這年輕的姑娘準備折騰出個花來——
在熙熙攘攘的永和宮大街上,陸曉硯悄悄地問原汧剛才自己的那一卦為什麽老錢解不了,老張頭說是千年命絕之卦,原汧神秘的一笑說,從你的卦象上看,你都死了一千年了,還談什麽事業運勢。
依舊是聽不懂的陸曉硯懵懵懂懂,搞不明白搖幾下銅錢還能把自己搖死是什麽鬼,直到原汧讓陸曉硯重新搖一卦,陸曉硯擲在地上的三個銅錢都立起來的時候,才驚覺原汧果然是有些手段,一時間驚為天人,只是旁邊的幾個老頭被陸曉硯當著,沒看到這一瞬間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