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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登基了嗎》第134章 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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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等消息

盡管薛閑亭找上許宗深談過一番,許宗仍舊放縱鄭氏母女胡作非為。

趙盈算是看明白了,恐怕鄭氏母子三人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犯下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許宗從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揚州府這麽多年,許家根基穩固,鄭氏以妾室身份在外走動,許汴山和許晚明庶出的孩子能春風得意,都是許宗一手捧出來的。

外面的那些人,看在許宗的面子上,也少與他們計較,況且真計較起來,也覺得失了身份。

“你昨天跟我說過這些,晚上許宴山拉著我出去吃酒,我還聽了幾句閑話,弄的怪尷尬的。”

薛閑亭翹著二郎腿,悠然吃茶,一面說道。

既尷尬,那就跟許家有關。

趙盈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他才又道:“聽說年前許汴山險些惹上官司,到如今大半年過去,還有人津津樂道。但許宴山黑著臉露了個面,那些人就住了口不敢再說,我也不好多問。”

她果然又猜中了。

險些惹上,那就是事後風平浪靜,人沒事。

也只有許宗會出面替他平事了。

“這也太奇怪了。”宋樂儀明顯不高興,從頭到尾都沉著面色,“鄭氏母子三人到底得多受寵?別說是高門大戶,就算是小門小戶,平頭百姓家裡,孩子不爭氣,或打或罵或責罰,就是再溺愛,做錯了事,也沒有總是袒護的。

人家都說慈母多敗兒,從古至今我也少見似許宗這樣做父親的。

這兒子都快惹上官司了,說明許汴山也未必是個好的,現放著一個君子做派的嫡子他不重視,倒去護著個姨娘生養的庶長子?”

她一面說,目光投向趙盈那邊去:“一直說許家忌憚咱們出身尊貴,可薛閑亭把話都說透了,鄭氏母女大獻殷勤已經妨礙到我養病。

他是場面上的人,總不至於連這個也聽不懂,既聽懂了,許晚明方才又跑來煩咱們?”

宋樂儀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實在是有些懵了:“這算什麽?”

“徐冽不是帶回消息,揚州府的百姓對許宗印象都很好嗎?”趙盈懶懶的靠在三足憑幾上,語氣中多有不屑,“雖說是個寵妾滅妻的混帳,可百姓眼中他是不忘昔年青梅竹馬情分,更不嫌棄鄭氏家道中落,實在是個有情有義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這天下多少人為富不仁,許宗卻開善堂,施粥放糧。

盡管揚州物阜民豐,是個富庶之地,也總免不了有窮苦人家連飯也吃不上的。

至於說生意場上往來的那些場面人,徐冽讓人打聽了四五家,不也都覺得許宗經營有道,又重情重義,許家內宅家務事,同他們是沒有關系的。

跟許家合夥做生意,他們都不怕許宗坑了他們或是算計他們。

你瞧,這不就是好處嗎?”

“要是照你這個意思看來,許宗這幾十年都是拿著鄭氏母子做幌子,成全他自己的好名聲了?”宋樂儀眉頭緊鎖,“可鄭氏擔了多少年的罵名。”

“男人家最擅長的不就是這種事,好處佔盡了,罵名全讓女人背著。”

她話裡有話,宋樂儀和薛閑亭對視一眼,顯然想到什麽,只是不敢問她。

這樣含沙射影,倒像是在說昭寧帝和宋貴嬪,可昭寧帝十幾年如一日的寵愛她,趙盈也不至於……

薛閑亭掩唇咳嗽:“玉堂琴那裡還沒有別的消息,你原本想等徐冽和杜知邑打聽清楚,看看這些年玉堂琴和山下什麽人往來聯系,咱們在許家還能暫住上三五日。

現在這樣子,還住得下去?”

“元元,你說,會不會……”

宋樂儀似乎想到什麽,可連她自己都覺得錯愕,眼神飄忽不定,沒說完。

薛閑亭側目看她:“接著說啊。”

趙盈深吸口氣,把她的話接過來道:“許宗背後指點他的高人,就是玉堂琴,表姐想說這個吧?”

宋樂儀吞了口口水:“玉堂琴隱居二十四載,二十三年前,許宗收了鄭氏,沒多久與黃氏成婚,三年後接管許氏,從那時候起,許家日漸風光,也越發富貴。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很巧嗎?”

她一面說,自顧自的搖頭接著道:“我從來就不信天底下有這麽巧的事。

玉堂琴那三間茅草屋,單就咱們所見他那個書房,一事一物極盡奢華之能事。

盡管他出身雲南白家,可他去朝之日,就已經同白家斷了關系,斷絕了往來。

先帝雖然賞賜過他不少東西,但大內禁庭的賞賜,他也不可能變現賣了去。

他哪來的銀子置辦那些東西?

還有那座山——揚州百姓雖說不是靠山吃山的,但是也總有獵戶要進山打獵,藥農上山采藥的吧?

你仔細想想,那條山路是精心修建的,咱們一路上山,四下裡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官府沒有封山,他是怎麽在半山腰上隱居避世了二十四年的?”

·

搬離許家是在當天下午。

許宗沒有挽留,黃氏也沒有。

倒是許宴山送他們出府時滿臉惋惜,只是見他們去意已定,也不好多做挽留。

許汴山沒出現,許晚明倒跟著兩個姐妹一塊兒來送,又幾次三番想湊上前,都被許棠山給攔住了。

看來鄭氏還是沒死心。

有些人就是少了幾分自知之明。

事情究竟是怎麽樣,都不過是她們一時的猜測懷疑,但不論是真是假,鄭氏沒認清自己的身份都是事實。

從玉井胡同出來,趙盈駐足,回望了長街一眼:“我讓徐冽留下了。”

薛閑亭一頓:“咱們今夜回大船上?”

她嗯了一聲:“玉堂琴住在山裡,不知道咱們的行蹤,他要真是和許家往來,許宗一定會派人送消息進山。”

“我想不明白。”宋樂儀捏著手心,嗓音清冷,“玉堂琴是因為什麽呢?去朝二十四載,竟就甘心和許宗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嗎?堂琴先生名滿天下,哪怕他隱居快三十年,只要提起他的名號,天下也無人不知。

他豈不是自甘墮落?還有那種主意——”

她咬牙:“我真是想不明白!”

何止是她,趙盈也想不明白。

凡事總要有個緣由。

玉堂琴和許宗,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當年抗旨拒婚,劍挑榮祿公主,那是何等氣魄。

“玉堂琴說,如果有朝一日有趙氏子孫請得動他出山,便只會是為著關家。”薛閑亭聲兒悶悶的,點了點手背,“去找杜知邑,恐怕要讓他派人去一趟雲南了。”

趙盈一抬手,按在他手臂上:“不急。”

她挑了眉心:“先弄清楚許宗和玉堂琴的關系再說。我此行揚州府雖有一宗是為請玉堂琴出山,但凡事不可操之過急。

往雲南山高水長,為了一番猜測就派人去,未免有些興師動眾的意思,大可不必。”

薛閑亭卻攏眉:“就算和許宗沒關系,恐怕當年的事,也有貓膩。”

“關家嗎?”宋樂儀咬著下唇輕聲發問,“可是我聽說當年榮祿公主假傳聖旨,賜死關家姑娘後,關家人從來沒有鬧過。哪怕是玉堂琴隻身闖入公主府,劍挑榮祿公主後,雲南那邊也風平浪靜。

不光是關家,就連白家,也只是在事發後連上了三道請罪的折子。

這裡頭還能有什麽貓膩呢?”

事情過去了二十多年,現在想查清楚當年究竟有沒有什麽貓膩,只怕不易。

趙盈還是沒松口:“找個酒樓,等夜深了回大船上,這事兒聽我的,雲南那裡暫時不需要去。”

薛閑亭見狀雖無奈,卻也隻好聽她的。

但他內心深處仍然覺得,這件事一定沒有那麽簡單。

人家家裡好好的一個女孩兒,就那麽被賜下一杯毒酒。

昔年那段事,最無辜的本就是關家姑娘。

何況榮祿公主假傳聖旨是天下皆知的事。

先帝為了護住玉堂琴一條命,不顧榮祿公主身後名,將她假傳聖旨的大罪昭告天下,以此來抹平玉堂琴戮殺皇族的罪業。

關家既知榮祿是假傳聖旨,那他家的姑娘死的就更冤,為什麽不吵不鬧,反而風平浪靜的度過了呢?

·

夜色沉沉,運河上起了大霧。

小船劃的極緩,實在看不清遠處的東西。

趙盈三人下船兩日,大船越發靠近了揚州港口,估摸著明日中午之前就能靠岸。

徐冽去查許宗和玉堂琴之間是否有所往來,擔心趙盈的安危,留下了徐七和徐十一貼身護衛。

下午時趙盈就讓徐七飛鴿傳書給了宋懷雍,說明了晚上他們會回去。

登船時能聽見趙盈的船艙方向傳來的喧鬧聲,船尾的甲板上空無一人。

三人登船,朝著聲源方向過去。

宋懷雍攔在船艙外,沈明仁與他相爭不下:“小宋大人,殿下已經多日沒有露面,我只是擔心殿下,想進去給殿下請個安,小宋大人不至於這樣攔著我吧?”

“深更半夜,你隻身要闖元元的船艙,你沈家的家教可真好。”宋懷雍黑著一張臉,語氣也不善,“你是為了給元元請安,還是為了別的,當我心裡沒數嗎?”

“你——”

“大半夜的,這麽鬧哄哄,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薛閑亭本來打算等宋懷雍把人趕走了,悄無聲息的送趙盈回去。

但趙盈偏偏不乾,在他腰窩上戳了一把,給了他眼神示意。

他隻好揚聲,踱步近前去。

趙盈和宋樂儀跟在他身後,探出半顆頭:“表哥這是怎麽了?”

沈明仁所有的話都哽住了。

按他的猜測,還有他收到的消息,趙盈應該是偷偷下船了才對,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從她抱病不出,他就沒見過趙盈的面。

但是這兩天連薛閑亭和宋樂儀也沒出現過,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但眼下……

沈明仁站直了,朝著趙盈方向拜一禮:“臣擔心殿下身體,數日不見,實在掛心,想給殿下請個安,好知道殿下身體無恙,小宋大人一定要攔著臣,這才有了幾句口舌之爭。

不過夜裡風大寒涼,殿下不在船艙裡休息,怎麽……在此處?”

趙盈哦了一嗓子,提步上前去,同薛閑亭比肩而立著:“胡禦醫總要我臥床靜養,不讓我出門,我閑不住,覺得憋悶,其實我每天晚上都偷偷溜出來找表姐和世子玩兒,只是小沈大人不知道而已。

也不是故意要瞞著小沈大人,怕你在胡禦醫面前說漏了嘴,屆時胡禦醫又要幾碗苦藥給我灌下來,我可受不住。”

沈明仁眼角抽了抽,再偷偷端詳她一身打扮,竟看不出什麽貓膩。

她好像真的只是在船艙待久了悶得慌,穿戴整齊多披上一件披風就出了門,披風的顏色也重, 怕人看見一樣。

而宋懷雍知道這一切,所以適時的出現,攔著他不許他拜見趙盈。

一切都天衣無縫,挑不出一丁點兒毛病。

可就是太恰到好處了。

沈明仁合眼,又躬身禮了一把:“既是如此,見到殿下無礙,臣就放心了,臣告退。”

趙盈噙著笑,側身把路讓開。

沈明仁從她身邊過的時候,多留了個心眼,低著頭看著腳下。

宋樂儀的裙擺是濕的。

那絕不是打翻了茶盞不小心浸濕的,而且就算是聽見了外面吵鬧動靜,她也會換條裙子再出來。

她們果然不在船上。

他眼底閃過陰鷙,一言不發繃直了脊背,往自己船艙方向回去不提。

宋懷雍松了口氣:“其實他這兩天總想見你。”

趙盈說知道:“他又不是個草包,估計早就懷疑我這場病有蹊蹺,不過胡禦醫親口說我病著,他不敢直接闖我的船艙一探究竟,才什麽都不說,但總要找機會來試探一二的。

表哥越是攔著他,他越篤定有古怪,大概猜到了我不在船上。”

說話的工夫眾人就進了船艙中去。

揮春和書夏見她回來,皆松了口氣,又出去準備茶水點心,留他們在船艙內說話。

趙盈才坐下,宋懷雍就開口問:“怎麽才兩天就回來了?玉堂琴的事情忙完了?”

她搖頭:“玉堂琴哪裡那麽好請,出了點岔子,許家住不下去了,我不想在外面住客棧,回頭沈明仁私下查起來,就拿死了我下過船,橫豎玉堂琴的事情有些眉目,就先回來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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