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為什麽又假扮成別人的樣子。
丁成想這樣質問富江。
不過用不著富江開口,這道題丁成自己就可以解答。
答案是:因為富江不是一個正常的女性。
你不能嘗試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她。
所以話到嘴邊,丁成的問題變成了:“你為什麽可以上船?”
“我為什麽不可以上船?”富江挑眉,自來熟地坐上丁成的床。
“因為規定惡靈不可以上船。”丁成說。
富江笑了:“據我所知,冥河輪渡並沒有這種規定。”
丁成:???
“檢票的時候,凱文說了啊,艾莉和佳子就因為這個沒有上船。”
“哦,你說秋月艾莉和花畑佳子啊~”
富江慢悠悠地說著,低頭摳指甲蓋:
“她們倆被禁止上船,是因為我提前買通了乘務員,跟是不是惡靈沒有關系。”
丁成驚了。
富江居然如此淡定著說著厚顏無恥的話。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富江羞怯地抬起頭:“因為不想看見那麽多女的纏著你,心裡煩躁。”
丁成不禁點頭,這個理由對於富江來說確實成立。
一個操作成功讓自己一出場就得罪所有人。
很好,這很富江。
想到這裡,手裡原本放下的手槍不禁又握緊了。
“先把槍放下,別拿那個頂著人家,人家心裡怪怕的。”
富江隨意地擺弄著頭髮,眼裡忽然放出光彩:“我們來做有意思的事情吧。”
“什麽有意思的事情?”丁成警惕地後退一步。
富江笑著從床上爬下。
說話間,她的身體已經悄無聲息地逼近丁成的面前。
血跡自富江的裙擺向下蔓延,這是剛才在甲板上處理屍體留下的痕跡。
她的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血腥之氣。
丁成皺著眉頭又後退了一步。
“再往後退就是窗簾了哦。”富江出聲提醒。
丁成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是一個死角。
居然在自己的房間裡選擇了如此不利的位置,丁成不禁暗悔。
不過這種情緒隻持續了一秒,他為什麽會站在這個不利的位置?因為剛才只有站到這個位置才能正面富江。
丁成抬起頭,正對上富江竊喜的表情。
一瞬間丁成明白了。
明白了為什麽富江一開始被他逮到的表情居然是竊喜。
明白了。
這一切全都是這個女算計好的。
淦,又中了她的計!
“你的表情好像在準備英勇就義。”富江感歎:
“你說多巧,我們每次見面的最後都會走進臥室。”
丁成惘然。
第一次見富江是月亮河公園,他們誤打誤撞地進入呂小明的盜夢空間,因為一隻手銬結緣;第二次見富江是錢江路公寓303,在那裡丁成得知了房東的死訊;為了尋找房東去世的秘密和傳說中的升級材料,來到了這裡,又再一次遇到富江。
每次見面的結果都以一場激烈的互搏結束。
富江總結道:“此地於與我二人有緣。”
富江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濃。
和富江有關的記憶都是曖昧的,
但是他們之間也是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富江小姐,請速速停止你的倒貼行為。
”丁成冷靜地說,忽然向前一步,一把將富江推倒。 “說了這麽多,你腦子裡就是想做那種事吧?深更半夜闖入陌生男子臥室裡留宿,就是想做那種事吧?你下賤。”
“看在你這麽虔誠的份上,這次我就滿足你好了,希望你以後可以適可而止。”
富江睜大眼睛,看上去非常驚訝,然後咯咯咯地笑了:
“原來你理解的有意思的事就是這種事。’”
“不是嗎?”丁成抱著肩膀俯視富江。
口嫌體正直的女人,難道她還有什麽花樣?
“還真不是。”富江再次從床上爬下來,從口袋裡掏出那隻透明試管。
“喏,這個給你。”
乳白的液體,散發著可疑的腥氣。
這是富江從蟲子們的身上提煉所得。
丁成不禁皺眉道:“邪惡的東西。”
“你在甲板上做的事,我都看到了。”
富江嘻嘻笑:“感動嗎?這是我為愛所付出的代價。”
丁成:???
“這裡面是好東西哦。”富江搖晃著試管。
管中的乳白液體也隨著她的搖晃,一蕩一蕩。
“我隻聞到了銀穢之氣。”丁成捂著鼻子說。
“沒有辦法,水蛭的味道都是這樣的。”
水蛭的味道?
“是啊。”富江點頭笑:“100毫升水蛭汁、20克日光蘭。偷心大師的晉升魔藥。”
“升級材料已經得到一半了哦。”
丁成沉默。
富江深夜在海面上引屍,居然是為了給自己煉製魔藥。
這轉折怎麽還有點感動是什麽回事啊?
“我可以理解為你內心正在進行激烈地掙扎嗎?”
富江踮起腳尖:“如果情緒實在無法安放的話,可以通過強吻我來進行疏解。”
丁成歎了口氣,把富江的頭按了下去。
“這東西怎麽用?要喝嗎?我可以不喝嗎?”
“嘻嘻,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替你喝,然後用密修之法傳導給你。”富江詭異地笑。
“讓我們來嘗試密修吧。”富江奪過試管,拔開瓶塞,仰脖將渾濁的液體一飲而盡。
咕咚咕咚地喝完,還伸出舌頭舔乾嘴邊溢出的汁。
“兩天三夜才煉製出來的精華,一滴都不能浪費掉。”
丁成表情複雜地看著富江一臉陶醉的樣子:“昨天甲板上凱文的聲音,是你偽裝的吧。”
“沒錯,是我。”富江痛快地承認。
“猜到是你了,畢竟不可能遍地都是模仿序列者。那……這船上的人都是你殺死的?”
“不是哦。畢竟我上船只是為了幫你煉製魔藥。”
“呵呵”丁成笑了一聲,並不相信:“那你偽裝凱文聲音的事怎麽解釋?”
“是田雷請我這麽做的啊,就是雷歐,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乘務員,上船後我們一直有聯系。”
“雷歐煩凱文很久了,因為凱文總在他面前裝逼,問他一些事他都故意說錯,人品很差又總要賤一下,所以雷歐就把他弄死了。”
“雷歐拜托我早上偽裝一下凱文的聲音,這樣可以混淆凱文真正的死亡時間,我就答應了。但是沒想到他居然也死了。”
“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的事了。”富江說:
“這艘船真的挺古怪的,我知道凶手就是乘客中的一個,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誰。”
“你也判斷不出來嗎?”丁成狐疑地看富江。
“看不出來,現在活著的每個人看上去都不像好人,哦,準確的來說,是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所以我接下來就都要靠你了哦。”富江說著,猝不及防地撲進丁成懷裡。
“你也是戲精一枚。”這一次丁成沒有急於推開富江。
什麽‘靠你保護’之類的完全是富江想纏著自己的借口。但富江說的話裡有一點自己是認同的。
那就是富江不是凶手。
凶手曾在第一夜開門進了丁成的臥室,從當時的動作能感覺出來,那個人不是富江。
說到開門。
丁成忽然發現了華點。
“你是怎麽進來的?”
“直接穿牆進來的啊,還能怎麽進來。”富江頭埋在丁成胸前笑嘻嘻地說。
清風徐來。
丁成意識到一件事實。
那個讓門口紙張錯位,開門進他了房間的人,不是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