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封府衙後院,包拯一家所居住的小院正房客廳之內
“王司丞,你先和我家官人在飯桌前坐下,稍等片刻,我去西廂房,把那三個丫頭叫過來一起吃飯。”董氏分別先把王浩和包拯二人在飯桌前讓座下來,隨即開口說道。
當董氏轉身離開了客廳過了片刻的功夫,兩個丫鬟就把重新熱好的飯菜,一一端了上來。
這個時候,包拯坐在正對著客廳房門的位子上,王浩則坐在他的左手邊,兩個人在等待上菜,以及等待董氏回來的過程當中,大眼瞪小眼,除了用眼神交流之外,都沒有開口說話。
雖說,包拯是個愛才惜才之人,對於王浩這個年輕人非常欣賞,認為王浩是一個可造之材,但是呢,由於王浩剛上任街道司司丞不幾日的功夫,因為嚴查侵街佔道違章建築一事,得罪了一大半的朝廷大員,可謂是樹敵頗多,他不想王浩成為像自己一樣的人。
正是基於此,包拯也不想跟王浩走得太近,對於他的夫人董氏把王浩留下來吃午飯一事,他在內心深處是有抵觸情緒的,只是礙於情面不便於表達。
也正是因為這樣,包拯也不想自己的女兒,無論是大女兒包倩倩還是二女兒包萍萍,交給王浩這樣初入官場就鋒芒畢露的年輕男子。
更何況,就包拯前幾日的暗中觀察,無論是趙官家,還是曹皇后和苗貴妃,都對王浩極為賞識,假以時日,極有可能會被招為駙馬爺,那就更不能把女兒交給王浩了。
而王浩穿越而來大半個月的時間,也漸漸適應了當時所處的北宋社會,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他看到包拯在是否把他留下來吃午飯一事上,並沒有任何表態,也代表不歡迎他。
可以說,是董氏非要把他留下來吃飯,包拯也沒有反對而已。
坐在飯桌前的王浩,自然是如坐針氈,對於飯桌上的美味佳肴,也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他現在想得最多的就是,等下等到吃午飯的人到齊了,他就趕緊填飽肚子,然後趕緊閃人。
王浩枯坐了大概有半柱香的功夫,董氏便帶著三個年輕姑娘走了進來,他抬頭一看,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讓王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被董氏叫進來吃飯的這三個年輕姑娘裡面,其中竟然有一個是他的老相識,那就是幾乎被視為死對頭的福康公主趙徽若。
看到趙徽若跟包倩倩兩個人手挽著手走在董氏的身後,王浩愣神了兩下之後,立馬就站起身來,待他余光一瞥,跟他緊挨著坐在旁側的包拯,幾乎跟他在同一時間,也都站起身來。
站起身來的王浩和包拯兩個人,在對視了一眼後,趕緊離開自己的座位,朝著身前一丈開外的客廳門口行去。
“不知福康公主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公主海涵!”王浩和包拯快步行至客廳門前,不約而同地躬身施禮,異口同聲道。
要知道,在他們這幾個人裡面,只有王浩和包拯他們兩個人,知曉趙徽若是福康公主的身份,董氏、包倩倩和包萍萍母女三人卻毫不知情。
突然看在這個時候,董氏母女三人看到包拯和王浩,同時向趙徽若拱手施禮,齊呼“公主殿下”,立馬就愣在了原地,一臉懵逼。
被王浩和包拯齊呼“公主”後,趙徽若也是愣了一下神,她下意識地松開了包倩倩的手腕,有些生氣地嗔怪道:“包公,王司丞,你們二人為何要揭穿我的真實身份,甚是惱人。
“我本打算再過幾日,
帶上倩兒姐姐和萍兒妹妹,到皇宮裡面遊玩一日,並告知她們倆公主的身份,現在,你們倆提前說了出來,日後讓我如何自處?!又如何跟倩兒姐姐和萍兒妹妹相處?!” 要說,董氏不愧是能夠降住包拯的美婦人,家裡家外的事兒都一把抓,她方才愣神了兩下後,正愁於接下來該如何跟大女兒包倩倩要好的女同窗趙徽若對話交談呢。
當趙徽若遷怒於包拯和王浩之際,董氏立馬就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打起了圓場道:“公主,請息怒,我家官人,還有王司丞,並不知曉您來寒舍做客,正所謂‘不知者無罪’。還請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要跟我家官人和王司丞一般見識。”
緊接著,跟趙徽若並肩而立的包倩倩,也趕緊替包拯和王浩求情道:“若兒……哦不,現在,應該稱呼你公主殿下才對。公主殿下,看在你我二人同窗數月的份兒上,請不要降罪於我爹,還有我爹我娘請來的客人王司丞。”
原本包倩倩出於平日的慣性,又想稱呼趙徽若“若兒妹妹”呢,突然意識到這個稱呼已經不合時宜,話到嘴邊,說出了“若兒”二字後,就把“妹妹”二字咽了回去。
隻待包倩倩話音剛落,站在趙徽若另外一側的包萍萍,卻明察秋毫道:“公主殿下,方才,咱們還沒有進入客廳之前,我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是這位王司丞率先站起來,並先我爹之前出來迎接公主殿下的。
“若是真要降罪的話,懇請公主殿下,就降罪於王司丞一個人,請不要降罪於我爹。因為我爹頂多算是一個從犯,而這位王司丞才是主犯,他的罪過最大。”
起初,還一臉嚴肅的趙徽若,聽完董氏和包倩倩母女二人的先後發言,她心中的怒氣就已經消減了大半,突然聽到包萍萍這麽一說,讓她覺得甚是好笑,油然而生出一種想要捧腹大笑的衝動。
好在,趙徽若的控制力夠強,她強忍住沒讓自己笑出聲來,同時,臉頰上浮現出來的笑容也只是一閃而過,依然保持著一副嚴肅的面孔。
接下來,趙徽若故作一副嚴肅的樣子,開口說道:“方才,包夫人所言差矣,我今年只有十六歲,比倩兒姐姐還小上一歲呢,怎麽是大人呢,分明還是一個小孩子。大人可以不計小人過,而小孩子卻可以計大人過。
“再者說,我又不是宰相,當朝執宰是晏公,他的肚子裡確實可以撐船,而我的肚子裡面,卻不可以撐船。包府尹和王司丞二人把本公主置於尷尬境地一事,本公主非治罪不可。”
把話說到這裡,趙徽若故意停頓了兩下,隨即就話鋒一轉,繼續開口說道:“不過呢,念在我跟倩兒姐姐,有同窗之誼。而且,倩兒姐姐,還對我照顧有加。我今個兒又恰好來包府做客,平日裡盡吃粗茶淡飯的你們,又專門為我的到來,精心準備了一桌子的豐盛菜肴。
“於情於理,我都不會降罪於包公的。至於王司丞,方才,萍兒妹妹分析地頗有幾分道理。既然,此事都是因王司丞而起,那就由王司丞一力承擔,這才合乎情理。我呢,既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當然了,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在這件事上,王司丞就是一個十足的壞人。”
被趙徽若認定為“壞人”後,讓王浩有些哭笑不得,他覺得這個富康公主真是太小孩子氣了,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說他是個壞人,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此時王浩,只能夠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在場的所有人,都想聽一聽接下來,趙徽若將如何降罪於王浩的時候,而趙徽若又非常小孩子氣地向王浩提出了一個要求。
“當然了,王司丞,我也可以不治你的罪。 不過呢,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你近前來,我附耳說於你聽。”趙徽若思忖了片刻的功夫後,衝著站在她身前半丈開外的王浩,打了一個“過來”的手勢,說道。
哭喪著臉的王浩,一聽只要答應趙徽若的要求就不會治罪,他當即就兩個箭步衝上前去,把一側的耳朵湊在趙徽若的嘴巴前,傾耳聆聽了一番趙徽若的輕聲細語。
隻待趙徽若話音剛落,王浩連想都沒有想,就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站在一旁的董氏,看到趙徽若不再降罪於包拯和王浩,就趕緊招呼在場的所有人落座吃飯。
不用說,被揭穿了公主身份的趙徽若,這一次坐在了正對著客廳房門的位子上,包拯坐在趙徽若的左手邊,董氏坐在了趙徽若的右手邊,王浩坐在了包拯的左手邊,包倩倩和包萍萍姐妹二人,分別坐在了背對著房門的位置上。
不湊巧的是,由於重新調換了座次之後,王浩和包倩倩二人緊挨著相鄰而坐。
盡管兩個人在飯桌上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偶有目光相接的時刻,一旦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包倩倩就有些面紅耳赤,反倒是王浩臉不紅心不跳。
不僅如此,王浩覺得自己跟包拯的大女兒包倩倩緊挨著坐在一起,既可以享受到飯桌上的美食,還能夠時不時地看上幾眼秀色可餐的美人胚子,甚是美哉!
唯一讓王浩感到美中不足的是,他在時不時偷瞄幾眼,跟自己緊挨著相鄰而坐的包倩倩時,坐在他斜對面的趙徽若,都會杏眼怒瞪,拿著惡狠狠的眼光緊盯著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