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江月看似悠然坐於房梁上,眼睛卻是緊盯著剛出雲霜府的林楓。
欲動未動之時,眼神一凜,抬手接住了一個飛來的物件。
那是一個由紙條卷成的細細的紙筒。
冷江月展開紙條,上書“南城城外最近樹林一見,與林楓有關之事。”急急抬頭向四周看去,已是分辨不出這個紙條的來處。
他微微皺眉,看了眼林楓的馬車,又留意到跟上去的白渠。
“有白渠在,又在城內,林楓哥哥應當無事。”冷江月暗忖。
這樣想罷,方才轉身向南城城門方向趕去。
剛出南城城門,冷江月就感受到有幾道炙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像是不經意地瞥了眼周圍。
這點人手,並不算多。他不動聲色,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前行。
踏進樹林沒多久,冷江月突然飛身而起,跳起到最近的一棵樹上,剛剛他落腳的地方,一顆藥丸炸開,已是霧氣朦朧。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的樹上都有人向他擲出相同的藥丸,
冷江月迅速甩出草葉,讓這些藥丸還未近身就炸開,但卻並未傷人。
這像是寧府的東西,還是仔細問明白了才好。冷江月心想。
在這些藥丸炸開的瞬間,冷江月尋得一處縫隙,正想從那裡脫身時,前面卻是出現了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距離很近,他拔出了短劍,那人卻摘下了面紗看向他。
“是你??”冷江月從進樹林開始一直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他的短劍硬生生地止在半路。
還有其他脫身的辦法嗎?有倒是有的,不過只是對於沒受傷的冷江月而言。
此時他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事到如今,就算是下下策,他也不得不選,然而,飛速縱身而起時,身上的傷口傳來陣陣撕裂的疼痛,他動作一滯,就是這短暫的一瞬間,霧氣已經到了面前。
冷江月隻覺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是短劍落地的聲音。
“你是說,冷江月??”林楓臉色變了,那一瞬間,他覺得心裡有根弦斷了。在他心中,多年護他周全的冷江月,武功深不可測,像是永遠不需要別人保護的存在。那樣的他,怎麽就突然會出事呢?
林楓蹙眉,盯著白渠問道:“他怎麽了?”
“他被寧府的人帶走了。”白渠一邊說著,一邊遞過一封信。
林楓忙拆開信來看,只見上面寫道:“林家哥哥,別來無恙。聞你已解南城寧識。當年之事,分明無關,何故阻我。若要救人,莫告他人,望獨來寧府,東城寧府寧淇書。”
隨信一起的還有一把短劍,正是冷江月隨身攜帶的那一把。
林楓讀罷,抬頭看向白渠:“這封信,你是從何得來的?”
“這封信是有人突然塞給我的,我當時只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沒去管那個人。不過拆開看了一眼後,發現是給林楓哥哥的,就連忙來找你。”白渠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林楓解寧識的喜悅一下子無影無蹤,他微微皺眉,開始思考起來。
寧淇身處東城,是如何做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知道他解完了寧識的?除了第一天被邵無雙、邵無憂姐弟撞破, 後來他已經足夠小心,
幾乎再沒有被別人看見。而且,邵府姐弟年歲這麽小,正常應該是不會知道當年那件事的。那這消息又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呢? 不過,邵無憂的武功似乎還在冷江月之上,難道這件事的泄露真的和邵府姐弟有關?回想起邵無雙那天真無邪的笑容,林楓不禁打了個寒戰。
至於冷江月為什麽會被抓,想必是因為冷江月念及寧府慘案,並不對寧府中人下狠手,所以才被寧淇抓住了機會。
而說到寧淇選擇冷江月的理由,則應該是因為冷江月總是獨來獨往,也不經常與冷府中人聯系,所以抓了冷江月一段時間都是不會被發現的。還有冷江月曾經在寧府力保他,寧淇也一定能看出冷江月是一直在保護他。所以,寧淇可能是覺得,只要抓住了冷江月,他林楓若是念及救命之恩,就必然會去救。
這件事是絕對不可以和冷府的人說的,一是容易挑起冷寧二府紛爭,二是雖然冷府與寧府並無恩怨,但是不知道寧淇會不會被逼急了真的對冷江月做出什麽來。也絕不可耽擱下去,時間長了冷府一定會知道的,到那時,冷府不知道會怎樣對待寧府。林楓並不希望看到這兩府起爭執。
寧淇竟是算準了他的心思。
該來的終於來了,雖然快了點,但終歸是躲不掉的。
想到這裡,林楓喊了一聲:“停車!”
馬車停下了,林楓和白渠下了車。林楓轉頭對車夫說道:“麻煩回去跟陸家主說一聲,我要去白府住上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