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ordArtOnline》,一個完全沉潛的大型多人在線遊戲。 設計者是茅場晶彥,開發商是ARGUS。
幾年前,ARGUS還隻是為數眾多的弱小遊戲開發公司當中的其中一家而已,如今能夠發展到被業界稱為最大遊戲開發公司,原動力就是來自於年輕的天才遊戲設計師兼量子物理學者茅場晶彥。
我所工作的公司是我們結城家的家族企業“RECT”,是一家大型電子用品製造商,我是產品研發的經理兼設計顧問,旗下部門也包括沉潛設備的研發部。
如果沒有這一次事故的話,我對茅場晶彥應該是抱著些許競爭對手的惡意兼好奇兼傾佩的心思,然而現在――一萬名玩家被困在《SwordArtOnline》中無法登出,從外部拆解遊戲設備NERvGear會引發設備破壞腦波的行為――最重要的是,我最愛的妹妹也被困在裡面――絕對不可原諒!
思緒飄到這茅場晶彥身上後,身體就不由自主開始顫抖,拍打鍵盤的速度也隨之加快。
午後陽光的病房,略傾斜的光線透過空氣,能看到日光下漂浮翻滾的懸浮顆粒。
“嘀――”連接上了!
目前所在的房間是妹妹病房的隔壁,專門向醫院申請得來的簡易工坊――不愧是名聲與價格與服務一樣“豐滿”的私人醫院,這樣程度的服務也能做到。
目前的我正在通過醫院的局域網,通過PC訪問《SwordArtOnline》的服務器。因為本身就有製造沉潛設備的經驗,雖然對網絡遊戲設計不了解,但基本的原理卻是相同的――
NERvGear設備負責阻攔大腦向身體發送的信號,這是“玩家想做的動作”。接下來NERvGear會將這些生理信號轉換成電子信號,發送給服務器,服務器通過計算後,將結果返回NERvGear設備,NERvGear再將返回的電子信號轉換成生理信號傳遞給大腦,這是“服務器告訴玩家做出了什麽動作”。
也就是說,哪怕是NERvGear也逃不了“通過網絡中介聯系服務器”的過程。
那麽,隻要監控網絡中介就可以獲得服務器和NERvGear之間收發的消息了,然後只需要偽裝這個消息……
然而――“Cardinal警告:請停止對服務器的非法訪問行為,否則將會觸發NERvGear自毀機制。”自毀機制――也就是發出微波把使用者的大腦烤熟。我咬牙看著彈窗,狠狠地砸了一下鼠標。
Cardinal――用以管制網絡遊戲的自動除錯與遊戲平衡維持系統。當發現有破壞遊戲平衡的疑似密技行為會立刻進行修正,幾乎可以防止所有的遊戲異常和鑽系統漏洞的狀況發生。Cardinal本身也使用兩個分離的主程式互相維護的模式,不需人力維持也能保持遊戲正常營運――這個程式還是我研發的――顯然茅場晶彥已經對其破解並做了修改。
關掉連接,我靠在椅背上。
雖然極力想要思考出應對方法,但是能想到的種種都會因為NERvGear設備附帶的微波爐特性而讓我縮手縮腳。
漸漸的,有如發呆般,我盯著透過窗戶的日光慢慢隨著時間傾斜,大腦也仿佛停止了思考。
我是被電話鈴聲驚醒的,在安靜到有如切割開空間的房間裡,忽然響起的電話聲讓我不由地顫抖了一下。
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來自須鄉伸之。
說實在的,我不喜歡須鄉伸之這個人。不僅僅是因為曾經父母有把明日奈嫁給他的想法,還因為我不喜歡他的虛偽笑臉,再加上最近有些許傳言他背著公司在研究些什麽東西,所以我對他充滿了警惕。
雖然有須鄉叔叔在,他背叛倒不至於,但是如果弄出些什麽損人不利己的事件,最後買單的必然還會再加上公司。
他是來電報告新世代機研發情況的,我嗯嗯啊啊地應答了幾下就掛斷了電話。不過,剛才他的來電倒是讓我忽然驚醒了一個靈感。
我把目光投向身邊擺放的幾台NERvGear,這是以受害者家屬身份向ARGUS討要來的NERvGear庫存設備,原本的目的是為了研究機體的構造以嘗試解決這個事件,現在看來的確能用得上。
=====改造設備的分割線=====
我花了半個小時,將ARGUS庫存的NERvGear設備拆開兩台來,這兩台裡面已經是黑乎乎的一團,顯然,在拆開的那一刻就已經“自燃”了。不過這個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分離出一塊塊已經燒毀的部件,雖然已經焦糊成一團,但是憑借曾經製作沉潛設備的經驗,我還是從中識別出各個模塊。
【……神經元AI輔助芯片……量子核心……微波放大器……網絡接口……唔,這是編號?“警告:此編號將參與數據加密,作弊的行為將被直接鎖定機體”……嘖,還特意寫了這段警告……不過跟我沒什麽關系,因為我原本的打算就不是通過NERvGear作弊啊……】
我小心翼翼地在顯微鏡下辨認著這些元件的大致並聯方式,並且和本家的第三世代設備比較,確認了修正方案。
我拿過自己的第三世代設備,從上面拆下了之前用於將PC電信號轉換成腦電波的外掛裝置,將之焊接在另一台NERvGear上,然後,就做了一個簡單的無線電波攔截的裝置,與外掛組合――大致上來說,就是在NERvGear的內側,向大腦發射腦訊號的地方貼上一個感應裝置,並讓這個感應裝置與外掛相連。
這樣一來,NERvGear可以收到電訊號,而我的外掛裝置也可以,同時,NERvGear能向我的大腦發送虛擬場景,而我的外掛裝置也可以――
只可惜我不知道茅場晶彥使用的是怎樣的加密方式,所以也不知道,當SAO的服務器消息發送過來,通過我的外掛的話,會以怎樣的形式呈現――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案――在遊戲裡,直接通過修改解密方式來破解SAO的服務器消息。
也就是說,走了實時破解的道路。
雖然,這個方法無法修改服務器數據來讓自己無敵,卻可以擁有外掛幫助,讓自己的生存能力更強。
是不是能給奈奈裝上一個呢?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中轉了一圈就消失了,因為要加裝這個裝置是需要在NERvGear內側貼片的,顯然無法拆卸NERvGear的妹妹沒辦法安裝這個。
接下來的數個小時後,我的精力都花在編寫外掛的虛擬操作系統上。
當我把所有工作完成後,已經是第二天豔陽高升的時候了。
我放松身體,整個人失去力氣一樣張開雙手,呈大字型倒在地上。
大腦因為注意力的放松而聽到嗡嗡嗡的耳鳴,生澀的眼球讓視界邊緣染上了一圈瑰綠,手指顫抖著,就連嘴唇想要張開都覺得人中在抽搐。
已經燃燒殆盡了……
我咧開嘴,雖然很累,但除此之外還有著一種滿足感。
接著,我撥打了爸爸的電話。
“爸爸。”
一日未言的嗓音很沙啞,乾咳了一下,用勉強分泌的唾液潤滑了嗓門,之後發出的聲音才逐漸正常。
“我決定了……咳……進入《SwordArtOnline》保護奈奈。”
“爸爸,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三思而後行的人。”
“我決定了。”我重複了一句,“沒有辦法看著妹妹陷入困境,哪怕是任性,我也想要試試。”
“不論是妹妹,還是自己,我都會保護好的,請相信我吧。”真討厭啊,聲音忽然沙啞了……
“我啊……最喜歡妹妹了。”我用認真的語氣向爸爸訴說著可能會被趕出家門的話語。
電話對面,沉默了很久……我仿佛又一次回到年少時,拎著一台古舊的電腦,站在爸爸面前,向他炫耀自己的改裝成果的時候。
爸爸的目光深沉得讓我感覺到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你喜歡做這個?”爸爸粗糙的手指磨過還沒有被打磨光滑的主板邊緣
“嗯!”那時候,我不知道這個回答會帶來什麽,隻是循著本能重重地點頭。
“決定了,就去做吧。”
“決定了,就去做吧。現實中,不會出問題的。”電話對面傳來爸爸沙啞地聲音。
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感謝……萬分感謝……”我一邊抹著淚,一邊用變調地聲音重複著感謝的話語。
於是這一天,我也進入了那個虛擬而又真實的世界。
“LinkSt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