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
很餓!
在床上躺了幾天的洛師師早已是餓得老眼昏花,饑腸轆轆,此刻她隻想大吃一頓,畢竟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翻身農奴把歌唱。
盡管現在還是上午,偌大的凝香閣裡已經是熱鬧異常。
一樓二樓嫵媚香豔,到處都是女子那讓人熱血沸騰的吟笑聲,一對對男女在角落親親我我、摟摟抱抱,嘴裡說著低俗不堪的話語,傍若無人。
樓內更是煙霧繚繞,四周傳來一縷縷醉人的幽香,讓人感覺仿佛到了人間仙境。
作為花魁,自然和普通青樓女子待遇不一樣,三樓一共只有四個房間,那是刻意為她們這四大花魁準備的。
另外幾間房門扉緊閉,至於是在接客還是沒有起床,這就不是洛師師應該關心的事情了。
四面樓梯口各守著兩名膀闊腰圓,長得凶神惡煞的大漢,每人手裡捏著一把黑漆漆的擀麵杖,不停敲擊著欄杆,似乎是在警告那些風流人士不要隨意靠近。
“站住!你們要去哪裡?”兩人剛到樓梯口,便被大漢攔了下來。
“幹什麽?趕緊給老娘滾開!”洛師師最煩有人在自己吃東西,或者準備吃東西的時候聒噪,所以語氣極為不耐。
其實,經過兩個月的修身養性,她真的已經收斂了很多,換做以前,誰要是敢這麽直挺挺地跟個菩薩一樣擋在她面前,早甩手就是一大耳刮子摑過去了。
“一個丫鬟,你猖狂什麽?你主子是誰?”看著洛師師頂著個雞窩頭,身上衣服也穿得歪歪扭扭,大漢下意識地把她認成了四大美人的丫鬟,所以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洛師師把眼一瞪,叉腰怒喝:“關你屁事!好狗不擋道!”
大漢頓時怒了:“好個小娘皮!態度居然如此惡劣,你信不信……”
旁邊那人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大漢恨恨地瞪了洛師師一眼,冷哼一聲閃到一邊。
他們只是個打手而已,即便是四大花魁的丫鬟,他們也是萬萬不敢得罪的,畢竟得罪了她們,也就等於得罪了花魁娘子。
這些花魁自身或許沒多大的本事,但她們的面首大多都是有背景的人,到時候枕邊風一吹,有什麽後果可就不好說了。
跟著顰兒七拐八拐,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彎彎,可算是來到了廚房小院。
此刻正是飯點,遠遠便聽到稀裡嘩啦地炒菜聲傳來,廚房飄出來的香味更是讓洛師師直流口水。趕緊加快腳步上前。
剛到門口,便看到一名拿著杓子不停在手心拍打的肥廚,正對著廚房裡裡的人指手畫腳。
“廖一包!炒個菜,你渾身跟挨了雷打似的抖什麽抖?少兒多動症是吧?你看看你周圍,不是油水就是菜,除了調料就是湯,弄得跟個豬圈一樣!你還好意思說是夢月城來的大廚,我看你就是一籠大腸!還沒洗過的那種!”
“高亞郭!一份滑溜裡脊,炒得比大便還要難吃,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你真的對得起你老高家的金字招牌?”
“還有你!宋胎盤,我看你就是個胎盤!你炒尼瑪個椒麻腰花,倒了整整一瓢水,臥槽!你怎麽不撒泡尿進去呢?還笑得跟個智障兒一樣,你也有臉笑?”
肥廚對著那些個廚子劈頭蓋臉便是一通亂罵,轉過臉,看了一眼正伸長脖子東張西望的洛師師和她旁邊的顰兒,頓時面露不快,拉長了臉喝問:“你們怎麽現在才來?”
“啊?”洛師師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顰兒急忙上前說道:“這位是花……”
“我還不知道你們是花魁娘子的丫鬟?”肥廚一口截斷她的話,
指著旁邊的幾個裝滿菜肴的托盤,不耐煩地道,“趕緊端上去,一會兒就涼了。真是……等半天都不來,要是我的丫鬟,我老朱非一腳踢死你們不可!”洛師師也不和他生氣,看著那托盤上的食物直咽口水,急忙上前:“說得是,說得是,我們這就送過去。”
兩人端著托盤急忙走了出去,洛師師一把將走在前面的顰兒一拉,嘴裡道:“你難不成還真想給她們送上去?”
“呃……不送上去,送哪裡去?”顰兒滿臉都是問號。
“我說你是不是傻?她們自己沒長手長腳麽?要你來伺候?再說了,你是誰的丫鬟?跟我來!”洛師師拽著她來到牆角,將面前曬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大簸箕清空,立起來當成盾牌擋在身後。
四下裡一看,找到一張被遺棄多年的小凳,直接將托盤往上面一擱,二話不說,抓起那隻香噴噴的燒雞便啃。
“吧唧吧唧”,餓了好幾天的洛師師渾然不顧自己的形象,恨不得把嘴巴撕到後頸窩,足有兩斤多重的燒雞轉眼啃掉了大半,然後將剩下的隨手一扔,抄起筷子對著面前的菜肴又是一頓狼吞虎咽。
拿在右手上的筷子,以超越閃電一般的速度飛快挑動,根本看不清其間過程,如同耍雜技一般,食物不斷飛進嘴裡,同時嘴巴飛快嚼動,猶如過境蝗蟲,秋風掃落葉一般,瞬息之間,面前的盤子便空蕩蕩一片。
顰兒在旁邊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她再次懷疑,面前這位真的是大家閨秀?這吃相……怕不是山上下來的女土匪?
要是洛師師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會跳起來給她鼓掌,不錯!她就是那下山的女土匪,當然還得加兩個字——頭子!
“喂,你看著我幹嘛?看我能看飽還是怎的?吃啊!”說話時,洛師師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托盤,再次以風卷殘雲般的速度,消滅了個精光。
“咕嚕咕嚕”,那兩瓶青花翁酒立馬又進了她的肚子。咂了咂嘴,搖頭道:“分量實在太少了!喂貓還差不多,你在這裡等我。”
洛師師站起身來,掏出一根手絹擦乾淨手上和嘴邊的油漬,再次走向廚房。不多時,又端著兩個托盤走了過來。
撕了一隻雞腿,遞到仿佛中了石化術的顰兒手裡,說道:“吃啊!你不餓嗎?你這細胳臂細腿的,一看就是營養不良。趕緊吃,以後跟著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顰兒木訥地點了點頭,拿著雞腿魂不守舍地小口吃了起來。
而洛師師依舊還是剛才那幅模樣,顰兒的一隻雞腿還沒啃完,兩個托盤上的食物便全部進了她肚皮。
“嗝~”,一個人吃了整整四個人的份,洛師師總算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摸著肚皮,自言自語道,“味道還行,就是分量少,顰兒你肯定還沒吃飽吧?等著,我再去拿點。”
“啊!不用了。”顰兒連連擺手,“我已經吃飽了。”
“一個雞腿就吃飽了?你是老鼠變的嗎?等著!”沒一會兒,洛師師又揣著一隻燒雞和一翁青花酒,鬼鬼祟祟地走了回來。
朝顰兒努了努嘴:“走,這裡太陽大,我們回房間裡去吃。”
顰兒指著那一地爛盤子、爛碗和骨頭湯水:“可是……這地上……”
“哎呀!管它做什麽?自有人來收拾,快走,一會兒讓人發現了。”洛師師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拽了起來,兩人再次折回凝香閣內。
此刻的凝香閣更為火爆,到處都擠滿了人,吃飽喝足的洛師師已經恢復了巔峰狀態,推開擋在前面膩歪的男女,一路直奔上樓。
守在樓梯口的大漢見了她倆,一把攔住,沉聲問道:“站住!”
“你大便吃多了沒想消化還是怎麽地?非要跟你老娘我倆個過不去?長得跟個夜壺一樣,還敢出來丟人現眼?”恢復狀態的洛師師絲毫不懼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大漢陰沉著臉,嘴角不停抽搐,說道:“你是哪位美人的丫鬟?態度竟如此惡劣!你信不信我告訴麻媽媽?”
洛師師撇了撇嘴道:“你要是個爺們,就趕緊的,麻溜的,像個皮球一樣滾去打你的小報告!別光說不做。不然姑奶奶我看不起你!”
實在是太囂張了!
要不是自己還欠著幾十兩銀子的債,非要給她一頓暴打不可!這死娘們,不就是個婊砸的丫鬟麽?她神氣什麽?
思想向後,大漢最終還是選擇了隱忍,蛤蟆一般把手張開:“樓上柳美人和寒美人餓了,去給她們把午餐端上來。”
然而洛師師根本不給面子,翻了個白眼:“她們餓了關我屁事!沒聽說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嗎?沒長手沒長腳?還是說屁股在床上生了根了?別擋道,趕緊給我滾開!”
說話時,洛師師往後退了兩步,倒不是她怕了,關鍵是——面前這家夥展開雙臂的同時,一股濃濃的狐臭味撲鼻而來,洛師師一陣反胃,差點沒把剛吃下去的又吐出來,實在是太惡心了!
“什麽?你連兩位美人的話都不聽?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大漢立馬擼起了衣袖, 露出兩條滿是疙瘩肉,還帶著幾道猙獰傷疤的粗膀子來。眼中滿是警告之意。
然而洛師師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不耐煩地道:“我看著你就鬧心,你到底滾不滾?一會兒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這年頭,還真是醜人多作怪!”
“喲呵?”大漢頓時樂了,把手指頭捏得劈裡啪啦直響,嘴裡道,“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小丫鬟,能有什麽能耐?我今天就就不讓了,我看你能把我怎麽著!”
對於自己的身手,大漢還是比較自信的。
想當初,就在外面的紫青街,他一個人打七個,絲毫不怵,雖然被打得口吐鮮血,半個月沒起得來床,但他是一聲都沒吭!還趁亂狠狠朝其中一人臉上吐了一泡濃痰,當然,換來的是撩襠一腳。
雖然沒打贏,但是他光榮啊!這事兒每每吹噓出去,他那些個弟兄夥都會拿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很顯然,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以為你老娘我舍不得打你是吧?”洛師師不再和他磨叨下去,上前一步,揪住大漢的衣領,猛地一拽。
一股巨力襲來,大漢眼中的嘲諷瞬間被恐懼和震驚代替,整個人身子一個不穩,咕嚕嚕地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洛師師拍了拍手,左手大拇指在鼻尖輕輕一抹,傲然道:“哼!連站都站都不穩,也好意思來當打手?白長了這麽大一身肥肉,我要是你,自己撒泡尿把自己溺死算了!顰兒,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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