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輕舞和李一一一路尾隨面具人,來到一處廢棄的老宅外面。
老宅內沒有燈光,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忽然刮起一陣夜風,“嗚嗚咽咽”仿佛有人在低聲哭泣,樹木被夜風帶動,如同凶惡的怪獸在獰笑,張開那黑黝黝的臂膀,仿若要將人抓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空氣中,帶著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夜風吹在身上,讓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李一一咽了一口唾沫,小聲道:“師……師姐,我怎麽感覺這地方這麽恐怖啊!裡面該不是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吧?”
洛師師把抱住自己大腿的爪子掰開,一臉鄙夷道:“瞧你那慫樣!能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先閉了你的鳥嘴,還有,不要抖!再抖我直接給你把腿掰斷!”
李一一哪裡惹得起她,只能乖乖閉嘴。
都跟到這裡來了,要不要進去呢?
正思量著,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急忙躲進旁邊的草叢,伸出腦袋來張望。
只見一頂看起來十分豪華的大轎由兩個轎夫抬著,由遠及近。
看這架勢,轎子裡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
兩名轎夫將轎子停在老宅門口,然後便拔出腰刀警戒起來。
在確定四周沒人之後,轎簾終於被掀開,緊接著一名身材中等,衣著華麗的男子從轎子上走了下來,可惜他臉上戴著面具,沒能看到他的真實面貌。
男人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摸著下巴原地站立,沉思片刻。
正要挪動腳步,草叢裡忽然傳來一陣異動——李一一腳麻了。
“誰?”外面三人嘴裡同時發出一聲呼喊。接著捏著明晃晃的刀子,小心翼翼地朝草叢靠近。
“喵~”關鍵時刻,洛師師懷裡的黑貓發出一聲叫,接著嗖一下躥了出去,十分敏捷地爬上了旁邊那棵歪脖子樹,一堆貓眼瞪得老大,死死盯著下面那三個手持凶器的男子。
“原來是一隻野貓啊!虛驚一場。”三人同時舒了口氣。
帶頭那人隔著門,朝裡面說了兩句李一一聽不懂的暗語,很快門被打開一條縫,三人同時閃了進去。然後大門再次關上。
確定他們已經走遠後,李一一一邊抓撓著後背,一邊道:“師姐,怎麽辦?要不要進去?這裡面肯定有什麽貓膩!我懷疑他們在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洛師師沉默片刻,搖頭道:“算了,回家。”
李一一朝她投去一個我懂的眼神,嘴裡道:“師姐是怕打草驚蛇吧?”
“哈啊~”洛師師打了個呵欠,捶了捶肩膀道,一臉疲倦道,“不,老娘困了,想睡覺。”
好吧,這個理由很強大,李一一無話可說。
兩人返回獨孤家,在門口恰好和獨孤輕舞撞了個正著。
看著穿著蓑衣,裡面只有一條褲衩的李某人,獨孤輕舞不由得一怔,隨即一臉鄙夷道:“我說李二,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這麽大個人了,要點臉可好?當心被抓到菜市場殺頭!”
李一一幽怨地看了洛師師一眼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啊?我還不是……呃,這是行為藝術,說了你也不懂。”
還好改口及時,不然師姐的拳頭又得落到自己背上。
回到屋內,獨孤輕舞把門一關,便迫不及待地說道:“你們猜,我剛才回來遇到什麽了?”
李一一接話道:“遇見鬼了?”
“我看你就是那個鬼!”獨孤輕舞白了他一眼,一臉興奮道,“剛才我被一個黑衣人半路截殺!你們不知道,那廝下手那叫一個狠辣啊!”
李一一有點想不通了,被人截殺,
她似乎還很高興的樣子?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麽。“不過可惜,他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在老娘面前根本就不夠看,我唰唰兩劍就打得他屁滾尿流,要不是那小子跑得快,我非扎他一百個透明窟窿不可。”
在夢月城,居然還有人敢對獨孤家的三小姐動手?
也得虧她這段時間長進不少,不然說不定還真有可能交代在那兒。
呷了一口茶水,獨孤輕舞繼續道:“你們說,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來謀老娘的性命?”
洛師師淡淡一笑:“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甘家的人。”
“甘家的人?”獨孤輕舞一愣,搖頭道,“應該不可能吧?這個時候對我動手,那不是正好落人口實嗎?再說,那老頭也沒那麽大的膽子。”
洛師師站起身道:“所以,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反其道而行,恰好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李一一也讚同道:“師姐這話說得在理,因為大家都不會相信他一個聰明人,能做出那樣的蠢事來。”
“嘶~”獨孤輕舞吸了口涼氣,摸著下巴思索片刻,“聽你們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這老頭也太狡猾了吧?”
李一一搖了搖頭道:“不狡猾,他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這些老東西,在朝中摸爬打滾幾十年,精得跟狗一樣,哪個不是一肚皮花花腸子?”
“我爺爺就不是!”獨孤輕舞反駁道。
確實,獨孤老爺子在官場是個另類,可他這個號稱霜語帝國第一渾人的另類,誰惹得起?
都折騰了一天,閑聊了幾句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甘家大院,偌大的客廳已經布置成了靈堂。
甘局靜靜地躺在那口紅木棺材裡,說來也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他怨念重還是怎的,雙眼根本無法合攏,於是甘江竇隻得用針線給他縫起來。
甘江竇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門口邊燒著紙錢,忽然一陣困意襲來,不知不覺中靠著門睡了過去。
夢裡,他身處一片樹林子,裡面一個聲音不停朝他呼喚:“爺爺,爺爺!”
甘江竇順著聲音走了過去,看著背對著他的人,一臉驚訝道:“小局?你……你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啊?爺爺,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好!”甘江竇急忙跟了上去,沒走兩步,忽然停下了腳步,尖著嗓子叫道,“不對!小局已經死了!你……你到底是誰?”
“嘎嘎嘎嘎!”前面的人嘴裡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菊部開始大出血,轉過身,一張臉也扭曲得不成樣子,雙眼被縫住,看上去猙獰而又恐怖。
歪著頭,咧開嘴道:“爺爺,我就是小局啊!我來接你下去享福!嘿嘿嘿嘿,快跟我走吧……”
“不要!小局,冤有頭債有主,我可是你爺爺,你不能這麽對我!”甘江竇想跑,但雙腿仿佛被施了法術一樣,根本無法動彈。
甘局越走越近,舔了舔嘴唇,尖叫道:“我的好爺爺,我不想死!你還我命來!”
說著雙手便卡住了他的脖子,甘江竇想掙扎,卻根本掙扎不開,一臉驚恐地大叫起來:“啊!救……救命!”
“咚”,腦袋一疼,甘江竇瞬間驚醒。原來是個夢,虛驚一場!渾身早已被汗水濕透,心臟撲通撲通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
抬起頭朝四周看了一眼,頓時瞳孔一縮,背脊一陣發涼,他不知何時居然躺進了甘局的棺材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說,真的是甘局的魂兒在作怪?
甘江竇急忙從棺材裡爬了起來,褲襠不知何時已經濕了一片,但他哪裡還顧得了那麽多,連滾帶爬地撲倒門口,扯著嗓門叫道:“人呢?都踏馬死哪兒去了?給我滾出來!”
管家積極忙帶著兩個小廝趕來,問道:“老爺,怎麽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甘江竇滿臉戾氣,指著甘局的棺材吼道,“給我把這不肖子孫,拖出去燒了!灰都不要留。”
“啊?這……”
甘江竇發了瘋似的,一腳將還裝著紙錢灰的鐵盆踢飛,咆哮道:“什麽這啊那的?我叫你把他拖出去燒了,你聽不見是不是?停在這裡好看嗎?”
“是。”管家心中滿是疑問,這甘局不是他最心愛的孫子嗎?之前還說要讓他風風光光大葬來著,現在又要拖出去燒了?
算了,反正人已經死了,他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再說又不是自己的孫子。
找了一床涼席將甘局裹著,提著木柴、火油,幾個人急匆匆地朝樹林子裡去了……
甘江竇捏緊了拳頭,歎聲道:“小局,別怪爺爺心狠,反正你都死了,火燒土葬都只是一個形式而已。看在爺爺平日裡待你不薄的份上,就別來找我了,要找,你去找獨孤家那一家子去。”
“唰”,一道黑影從牆頭閃過,甘江竇看了來人一眼,淡淡地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黑衣人半跪於地,低著頭道:“屬下該死!請大人責罰!”
“失敗了?”甘江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面前這人可是自己手下血煞堂裡實力比較靠前的,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對付不了,簡直是諷刺!
黑衣人捂著肩膀嗎,一臉慚愧道:“是!”
甘江竇注意到他鮮血淋漓的肩膀,皺眉道:“你還受傷了?”
“大人,情報有誤,那個獨孤輕舞不但武功高強,她的佩劍更是了得!隻一劍,就將我的劍斬為兩段!余威更是不減,若不是我反應快,只怕是當場就被她斬了!”
甘江竇摸了摸下巴:“看來,我還真有些小看獨孤家了!算了,你也累了一天了,這樣,先下去好好休息。”
“多謝大人。”
黑衣人點了點頭,敢轉過身,後面又傳來甘江竇的喊聲:“且慢!”
“大人,還有什麽……”
轉過頭的瞬間,甘江竇臉上嘴角忽然浮起一絲詭異的微笑,左手中指在右手那一枚扳指側面輕輕暗了一下,“嗖”一根銀針激射而出,瞬間沒入黑衣人眉心。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甘江竇撫摸著扳指,獰笑道:“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我血煞堂還留你何用?這次,就讓你休息個夠吧。”
一夜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獨孤輕柔便找上門來,將獨孤輕舞從床上拽起,苦著臉道:“我的好妹妹,你這次可害苦了我了!”
“哈啊~”獨孤輕舞打了個呵欠,揉著亂蓬蓬的頭髮,眯著眼睛道,“怎的了?”
看著她這一副慵懶的模樣,獨孤輕柔心裡氣就不打一處來,點著她的腦門道:“你自己劍丟了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