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不能退,大皇子隻得硬著頭皮和他打了一場遭遇戰,結果敵方士氣正盛,他帶領的士兵又疲憊不堪,哪裡是人家的對手?被殺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頭上的金盔子都讓人奪了去,要不是副將拚死相護,只怕這第一戰就會被沐滄瀾生擒活捉。
第一場戰鬥,就損失了三成兵力,大皇子那叫一個鬱悶到了極點。
這一刻,他開始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沐滄瀾這塊骨頭這麽硬,說什麽他也不會來的,損兵折將不說,還把臉都給丟盡了!
他也終於明白,龔焦車那老不死的,為什麽會在大軍出征前失蹤,感情他根本就是在騙自己!什麽大吉大利,一夜吃雞?全都是假話!踏馬的,腦袋都差點沒了!
越想越是不爽,大皇子在心裡暗暗發誓:等自己回到夢月城,一定要把那老東西滿門抄斬!媽媽的,居然敢騙自己!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跑了一路,很是口渴,大皇子叫來滿身傷痕的副將,吩咐道:“本帥渴了,快取燕窩湯來!”
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燕窩粥?
副將朝四周看了一眼,苦著臉道:“殿下,這附近哪裡來的燕窩湯啊!士兵們喝的都是人踩馬踏之後的淤泥水……”
大皇子頓時一陣火大,抬腿就是一腳蹬了過去,怒罵道:“廢物!你不去找,怎麽知道沒有?難不成,你想讓本帥,也喝那髒了巴幾的淤泥水?”
“可是……”
副將還打算說什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追兵來啦!”
臥槽!這沐滄瀾是瘋狗嗎?追了一路了,還要追?完全不給人活路是吧?媽媽的,兵法不是雲,窮寇莫追嗎?這家夥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大皇子面色一凜,翻身爬上馬背,指著副將喝道:“帶人去給我攔住他!”
我們去攔住他,你好跑路是吧?身為主將,就是這麽做表率的?難怪會失敗!
副將幽幽地歎了口氣,為了夢月城的家人,隻得帶著士兵拚死阻攔追兵,最後身首異處。
又折了一陣,大皇子的十萬大軍只剩下六成不到,還有不少帶傷。而對方,死傷估計不超過兩千人,由此可見,雙方統帥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天下第一樓。
看著煙雲府方向燃起的煙火,一名帶著面具的白衣女子站起身,走出小屋,凝重地問道:“那邊發生了什麽?之前的聲音又是怎麽回事?”
旁邊悍婦回答:“屬下已經派人前去查探!”
“噔噔噔”,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戴面具男子上前,半跪於地,低著頭道:“回掌櫃的話,煙雲府有敵人入侵,現已被打退!”
白衣女子瞳孔一縮,急忙追問:“那府中情況如何?可有傷亡?”
“沒有。”
“呼~那就好!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她回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白衣女子頓時松了口氣,小聲嘟囔道,“也不知道那個小白臉哪裡好,把她迷成這個樣子……”
接著又問:“十九呢?他不是奉命暗中保護煙雲府安危,為何不在第一時間發出信號?”
“屬下前去查探時,並沒有發現十九的蹤影,想必是……”
“死了?”白衣女子皺了皺眉,接著搖頭道,“不會,他沒那麽容易死,帶我去他的住處。”
“是!”
在他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了夢月城東邊的一間小屋。
裡面傳來一個男人咳嗽聲,從聲音判斷,正是仇十九。
白衣女人敲了敲門,冷聲道:“開門。”
聽到這個聲音,仇十九先是一怔,隨即以最快的速度下床,
將門打開,一臉不可思議道:“掌櫃的?你怎麽來……咳咳~來了?”屋內彌散著一股濃濃的中藥味,角落處的一個爐子上,燒著一個咕嚕咕嚕直響藥罐。小破床邊,還
看著他嘴角溢出鮮血,白衣女子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來,一臉關切地上前詢問:“你怎麽傷得這麽重?要不要緊?快去歇著!”
仇十九很是不解風情地躲過了她想要扶自己的胳臂,一臉木訥地回答:“我沒事,多謝掌櫃的關心。我這裡環境不好,就不請你們進來了。”
站在白衣女子身後的人立馬呵斥道:“十九,你怎麽能這麽和掌櫃的說話?”
白衣女子朝他揮了揮手道:“沒事,我習慣了,你先走吧,我有話要單獨和他說。”
“可是……”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白衣女子面色一寒,身上的殺氣瞬間釋放出來,充斥著整個小屋。
“不敢,屬下這就告退!”那人脖子一縮,趕緊離開了這裡。
木門關上,仇十九坐回床邊,朝屋裡張望一番,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不好意思,掌櫃的,我這裡沒什麽可招待你的……”
白衣女子往他對面那張破椅子上一坐,撐著腮一臉不快道:“掌櫃的,掌櫃的!你叫我一聲傾國要死啊?”
她是醉傾城的妹妹,名叫醉傾國,同時也是天下第一樓明面上的掌櫃。
平時從不以真實面目示人,當然,這個男人除外……
仇十九摸了摸鼻梁,低著頭道:“這個……不太合適。”
“你以為誰稀罕你叫啊?去死吧你!”醉傾國頓時一陣火大,從懷裡摸出一瓶丹藥,朝他身上一扔,氣呼呼地率門而去。
看著旁邊的藥瓶,仇十九滿臉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煙雲府內。
心靈手巧的獨孤輕語,在將小家夥哄睡著之後,便連夜給她趕製了一件和自己身上這件款式一模一樣的嫁衣。
穿上衣服的瞬間,小蘿莉那叫一個開心!拉著獨孤輕語的手,在後院起舞。
一大一小,兩美女迎著風兒翩翩起舞,裙角飛揚,如同兩隻血色的蝴蝶一般。
“哈哈哈哈!”
“呵呵~”
聽著兩人銀鈴般的笑聲,如花兒般燦爛的笑顏,路過的獨孤輕柔呆住了。
五年了,自從聽到那個噩耗之後,小妹就從來沒有笑過。整個人如同披上了一層冷漠的外衣,處處透露著一股悲涼的寒意。
獨孤輕柔幽幽地歎息道:“看樣子,她心中的冰雪,終於開始融化了!”
“哪有那麽簡單?”李一一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搖頭道,“一天見不到他,她永遠不可能敞開心扉開懷大笑。”
“你什麽時候來的?”獨孤輕柔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問道。
李一一淡淡一笑:“有一會兒了。”
“正好你哥找你有事,跟我來。”
李一一卻站立不動:“前線敗報到了?”
“你怎麽知道?”獨孤輕柔詫異地看著他。
“猜的。”李一一聳了聳肩,“其實不用去,我就知道他要說什麽。既然作出了決定,那就沒什麽好猶豫的。隻管放手去做好了!”
消息很快傳入皇宮,皇帝聞言,龍顏大怒,那張不知道被他掀翻了多少次的香木桌案,再次被掀了個底兒朝天。
皇帝憤怒地咆哮道:“玉蘭城,號稱我霜語帝國第一堅城,更有數萬精兵鎮守,居然連三日都沒守住!還有那個龍天行,第一戰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一群廢物!草包!這……這簡直就是在打朕的臉!打我霜語帝國的臉!”
“陛下息怒啊!”群臣頓首勸道。
“息怒?”皇帝一腳將地上的奏章踢飛老遠,戳著某位大臣的腦門,大聲道,“敵軍都要打到家門口來了!你們難道還要朕笑臉相迎不成?要不要朕把這大好江山,拱手讓給他們?”
莫友乾躬著身子答道:“陛下,玉蘭城大敗,完全是因為四皇子聽信讒言所致!大皇子雖敗一陣,但尚有數萬精兵……”
話還沒說完,便有人來報:“陛下,前線傳來急報!”
“念!”
“昨夜三更,大皇子率兵偷營不成,反中沐滄瀾奸計,大軍十折八九,沐滄瀾乘勝追擊,所過之處無人能擋,連破我十七座城池,現已兵臨墨岩城,圍困甚急,大皇子請求增援!”
“什麽!?”這一下,金鑾殿上的人都開始慌了。
心裡暗罵,這大皇子也太不中用了吧?十萬大軍,這才多久就被他玩完了!你好歹也堅持個幾個月啊!還偷營,怎麽不去偷人呢?真踏馬是個草包!
“聽見了嗎?聽見了嗎!”皇帝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咬著牙齒道,“朕的十萬大軍,就這樣沒了!飯桶!還口口聲聲說要砍沐滄瀾的人頭祭劍?我看他自己的人頭都保不住了!”
莫友乾連忙勸諫道:“陛下息怒,現在當務之急,乃是增援墨岩城!”
侍中黃書郎附和道:“莫太師言之有理!墨岩城乃是我霜語帝國最後一道屏障,若是被攻破,後果不堪設想啊!還請陛下再起二路兵馬大元帥,火速增援墨岩城!”
皇帝深吸一口氣,坐回龍椅上,緩緩開口:“那麽,誰願掛帥出征?”
“這……”大殿上瞬間安靜下來。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敢出聲兒。
大皇子的十萬大軍,在沐滄瀾面前如同草芥,說完蛋就完蛋,現在誰還敢去領這燙手山芋?
半晌也無人敢站出來,皇帝怒不可遏,拍著龍椅怒吼道:“都火燒眉毛了!還如此貪生怕死,畏首畏尾!朕,要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一群縮頭烏龜,你們除了吃飯耍嘴皮子功夫,還能幹什麽?嗯?”
大臣們羞愧滿面,紛紛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褲襠。這種情況下,當個縮頭烏龜,也比帶兵去送死的要強啊!
“說話!一個個都啞巴了是吧?要不要朕親自抬一口棺材,去和那沐滄瀾決一死戰?”皇帝胸口不停起伏,臉也氣得通紅,見他們還是那副模樣,瞪大眼睛恨恨地道,“朕,再問一遍,誰願意出任二路兵馬大元帥?賞黃金萬兩!官拜一品!誰願意?”
誰願意?誰踏馬都不願意!賞再多錢,再大的官兒又有什麽用?也要有命去享受啊!
沒奈何,皇帝隻得開始點將:“莫太師!你是朝中元老,此役你去如何?”
莫友乾心裡咯噔一跳,苦著一張臉答道:“回陛下,老臣乃一介文士,哪裡懂得排兵布陣?只怕……”
“行了,你不用說了!”皇帝一口截斷他的廢話,把臉看向另一名老者,“齊老將軍,你是我霜語帝國虎威大將軍,作戰經驗豐富,你去可行?”
“啊?”被點到名的老頭渾身一顫,連忙回道,“回陛下,末將多年不曾征戰,久疏陣戰,再加年邁,體弱多病,只怕是會誤了陛下大事啊!還請陛下另擇良將,出戰沐滄瀾!唔,咳咳咳……”
不論點到誰,都是一番推脫,皇帝的怒火差點沒衝翻他的天靈蓋!
指著一乾大臣,尖聲道:“區區一個沐滄瀾,就讓你們害怕成這個樣子?好啊!看來,朕只有禦駕親征了?”
話音剛落,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大殿外傳來:“萬馬千軍,舍我其誰!陛下,既然無人願意出征!那就讓我來掛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