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頭垢面的老虎就隨了寧廚子走出巷子,來到寬闊平坦的大馬路上,一路上深一腳、淺一腳,一言不發。
蒙蒙的細雨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砸在大馬路上激起陣陣的霧氣,隨風吹散開來,人在叢中走,好比是騰雲駕霧般虛幻。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寧廚子終於在一幢低矮的樓房前停下了腳步。
“就這裡,隨我進來吧”,寧廚子招呼老虎道。
“這是飯館?”老虎一頭霧水,只見一幢陳舊的樓房橫亙在面前,四周擠滿一些用簡易木料搭建的低矮的平房,也不見其他人和飯館特有的香氣。
“不,是我租的宿舍”,寧廚子平靜的回答道。
“不是去飯館吃嗎?說好我請你?”老虎充滿疑惑的質問道。
“沒有飯館炒米粉,我騙你的!”寧廚子依然很平靜。
“你幹嘛騙我?”老虎滿腹疑惑,心裡擔心起來,看來這個表面上看起來老實本份的女人不簡單。
“我有米粉,我也能炒粉!”“怕那幫死鬼背後胡扯,所以說上館子”“多貴啊!血汗錢,省著點花!”也許看出了老虎的疑慮和不安,寧廚子如倒豆子一般,說出了事情的原委,語序有些急促。
“原來這樣啊?這多難為情!”老虎半信半疑,心裡仍然難以接受這突然到來的盛情款待。
“我看你年紀輕輕,是個斯文人,乾這粗活,真是遭埋汰了,唉!”寧廚子一臉真誠,為老虎抱起委屈來。
“和義國哥出來闖蕩的!”“說不好以後我也能做老板...。”被人同情,老虎自尊有點受不了,說的語無倫次。
“其實我和義國...,我們也算是半個老鄉!”寧廚子欲言又止,顯然有些難以啟齒。
“你也是贛東北的?”老虎顯得不解,聽她說話根本不像家鄉的口音,再說老鄉就是老鄉,不是就不是,哪有半個之說?
“唉!一言難盡,還是不說了!反正我能給你炒,我也不收你錢,放心吧!”寧廚子說的誠意,也露出一絲羞澀與尷尬。
見寧廚子並無惡意,再說男人哪有害怕女人之理!老虎也就放下心理防備,大大方方跟隨著她,穿過破舊、堆滿雜物的庭院,走進西邊廂房的一間房間。
20來平米大,擺設井井有條,帶有花紋的條被整齊的疊放在床鋪上,邊上是一張舊式長條桌,上面放著灶台、炒鍋、柴米油鹽等。
再邊上就是一個長方櫃子,上面擺放著粉紅色的箱子和一些物什,櫃子邊整齊地掛著毛巾、手套等。
床鋪的對面牆角上放著一台老式電視機,老虎一下子來了精神,畢竟這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
“這個女人不簡單,生活還是滿考究的嘛!”老虎心裡暗暗思肘。
剛給老虎沏了一杯熱茶,打開屋角的電視機,寧廚子就在擺放有廚具的長條桌上忙開了。
不一袋煙的功夫,熱騰騰的一大碗炒米粉就擺在了老虎的面前,只見肉絲、青椒均勻的分布在碗面上,米粉根根粗壯而纏綿的交織在一起,白裡透著黑,黑裡泛著黃,是金燦燦的油滴。
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對,就是這個味!”夾了長長的一根米粉剛塞入口中,老虎禁不住喊了出來。
不一會功夫,就吃了個底朝天,吃得大汗淋漓,吃得狼吞虎咽,寧廚子在邊上笑得咧開了嘴。
“你怎麽炒粉也炒的這麽好?”填飽肚子的老虎,思維慢慢恢復了平靜和理性。
“我跟義國學的,現在我也喜歡吃!”老虎越聽越糊塗,感覺有些蹊蹺。
“啊?原來如此!”見寧廚子臉上晴轉多雲,顯露出一絲悲傷,老虎就沒好意思繼續問下去。
“謝謝你,寧...”,剛要喊出寧廚子,感覺有些不禮貌,又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你以後就叫我紅姐吧?”她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
“嗯,好的”,“紅姐”!老虎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喊出了口。
“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吧!我還得給那幫餓狼準備晚飯呢!”見天色已晚,寧廚子下了逐客令。
雨天的鎮子上空空蕩蕩,除卻偶爾的兩聲鳥叫聲,根本就是鴉雀無聲,兩個人又前腳緊跟後腳的走回到工地的宿舍區。
“你,不要對別人說起我和義國的事!”突然寧廚子停下了腳步,神情嚴肅的對老虎告誡道。
“啥?不,我不會!”老虎被嚇了一跳,本能的答應了一句。
“不對,你根本沒和我說起啥啊?”老虎平複一下情緒,反問道。
“哦,也是!你看我小題大做的!”寧廚子感覺到了自己失態,乾笑了一聲,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