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原先熱鬧而又熟悉的民工宿舍成了一片破敗的工地,老虎感覺恍如隔世,怎麽也想不通,“這才幾天時間?他們就憑空消失了?”他自言自語,又好像對“油車”叔發問。
正在躊躇之際,他突然有了主意:“去,找寧廚子!”老虎對“油車”喊道,一邊嘴裡說著:“跑得了和尚還跑的了廟?我就不信了!”
但摩托車七拐八彎到達目的地後,是同樣的一番景象展現在他們面前,斷壁殘垣正橫七豎八的堆積在一起,磚頭、混泥土、碎瓦片散落一地,那隻老虎熟悉的,寧廚子經常端坐在上面的講述的竹製藤椅,被一根粗大的橫梁壓扁在水泥地上,幾隻夜貓在瓦礫上跳躍,不見一個人影!
“走了!他們都走了!”老虎發出了無奈的哀歎,想想也是,義國老板的工地宿舍撤離了,飯堂自然跟著轉移,寧廚子負責燒飯,能不跟著一起消失嘛!
未討得工錢,有無處落腳的老虎,只能先跟老鄉“油車”混著,擠在他們一幫跑“黑車”的一起,掙得錢了一起大吃大喝,掙少了饅頭過鹹菜,還是有說有笑、十分開懷,大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綠林好漢的意味。
不好意思白吃白喝“油車”的辛苦錢,閑來無聊,老虎經常上街為他的“摩的”拉生意,不分青紅皂白,只要兜來生意就行!
摩的、摩的,乘摩的嗎?老板”,老虎一邊啃著半個黑乎乎的饅頭,一大清早又在街邊吆喝開來,“怎乘啊?”,一個中年婦女,勻稱的身段,肩上拎著一個包裹,梳著平整的髮型,正側過頭去,在張望、搜尋著什麽。
“怎乘啊?”那個婦女問詢道,
“看你去哪兒了,大姐,5元起坐”!老虎習慣性的四處掃射任何一個經過的行人,一邊低頭啃上一口手心的黑饅頭,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哦,我想去那邊找人,多少價錢?”年輕婦女用低沉但生澀的普通話回應,一邊用手指了指郊外的那片平房。
盡管車站口滿是繁雜的喧嘩聲,老虎感覺到口音中有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猛然一回頭,與中年婦女四目相對,一下子怔住了,“是你?”老虎眼神一陣的詫異,隨後是激動、驚喜。
只見這位中年婦女穿著格子衫,身材勻稱而又豐滿,瘦削的臉龐依然堅毅而且幹練,有些許的滄桑和憂愁,不合時宜的爬上了她的額頭,但依然掩蓋不了她的嫵媚和柔情!
她也正發呆似的、興奮的看著老虎,“原來是你!”他們幾乎同時認出了對方,異口同聲的喊出這句話,“你是老虎?”“嗯、嗯,是我”,“老虎,真的是你?”中年婦女幾乎是迸發出來的聲音。
“是的,是我,紅姐”,老虎激動得嘴唇直哆嗦,將手心剩下的半個饅頭,一把就塞入了嘴巴裡,用手緊緊抓住寧廚子,生怕她從他眼前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