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人小女孩帶著陰惻惻的笑容離開。
林序臉上微微有些失望,原本以為能夠通過小女孩將秩序呼喚出來,然而從始至終,秩序連影子都沒有出現。
“無法確定它究竟是沒有聽見,還是聽見了卻不願意出來啊......”
回身張望四周,林序可以確認自己身邊所有傀儡人們都定格著同樣一張僵硬蒼白的臉,雙眼標志性的空洞無神,仿佛沒有靈魂一般的寂靜。
或許會在哪個角落裡,秩序正在默默地看著一切。
沒有人會喜歡被暗中盯著,感覺就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利刃威脅著,隨時有可能會迎來致命一擊,自己生命仿佛被人死死地拿捏在手中一般。
更何況對於林序來說,秩序的存在實在太過於詭異了。
一來不知道它的真實身份,二來也不知道它的目的又是為何——林序可不認為對方上次的出現是無意的。
“不過逆時世界是人家的地盤,它如果一心要躲在幕後,我也沒有辦法啊。”
林序歎了口氣,收好手上的青銅書,邁開步子返回佳苑小區。
暫時先拋開秩序的身份問題不論,這次出乎意料地進入逆時世界,林序可不敢大意,更不敢浪費難得的機會。
“有一些事情必須要驗證一下。”
......
此時,佳苑小區門口。
黑黃交錯的警戒線仍然封鎖著事故現場。
氛圍倒是安靜了許多,再沒有聊天嘖嘴的人,原先的吃瓜群眾都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連一邊原本在看守現場的便衣協警也都老老實實地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按照原先的事件線,他們本在討論事故,或許在聊家長裡短。
可是放到逆時世界裡,傀儡人們之間可不會聊天。
他們之所以群聚在這裡的原因,不過為了豐富事件線在倒退進展中的過程罷了,更何況就算讓他們說話,也能說初規則。
要是讓傀儡人相互說著“不要出聲”,那場面保準被一動不動地站著還詭異。
“逆時世界,著實缺少一些陽間氣兒啊。”
林序並沒有直接回到租房裡,而是留在小區入口處,不過離那群傀儡人較遠,直接蹲到斜坡的邊上。
就是早上發生事故的斜坡。
他在等待時間回到老人被自行車撞到之前,想要利用顛倒的事件線去找到事故發生的原因。
至於目的很簡單。
“我要阻止老人死亡的結果。”
“假如之前是因為我篡改了王琦的事件線,所以導致看房的女子沒有出現,那是不是意味著過去可以被改變,相應的未來也會發生變化?”
林序想要借由逆時世界回到過去,篡改之前時間線上的事件,從而改變老人的結局。
“如果假設成立,那就說明可以利用逆時世界將人‘復活’。”
聽上去或許很荒謬。
這樣的行為甚至可能會產生不可預料的風險。
然而俗話說風險越大,收益就會越高,無論這種行為舉動多麽瘋狂危險,為了這個計劃的能夠想象得到的收益,林序認為值得一試。
......
時間一點一點地往回挪動。
林序坐在坡底的陰涼處,手裡拿著青銅書在翻看,除去等待事故發生的事件線到來,還要研究關於這次逆時世界的初規則——
不要出聲。
“字面上來看就是不要說話,
可為什麽我剛剛明明緘口沉默,卻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我仍然還在逆時世界?”林序意識到謎面之下似乎還有隱藏的含義。 “除去這次初規則的本身,果然這件事情還是挺讓人在意的啊......”
林序擰著眉頭思索,上一回的初規則出自《說出我的名字》這本小說——即林序的作品,然而對於這回的初規則卻完全沒有一點記憶。
只要是自己的創作終歸會印象,所以林序很肯定這次的初規則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那麽這條初規則是出自哪裡?
難道會是其他人的小說設定嗎?
林序揉了揉眉頭,自從遇上逆時世界,平日裡的皺眉次數也越來越多了,這讓本就自帶一股頹廢氣的林序的臉上也愈發多一絲虛弱,通常時候臉色蒼白得嚇人,若不是唇色還算正常,不然都快趕上傀儡人了。
......
回歸現場。
此時的事件線終於快要輪到事故發生。
周圍的便衣協警們行動起來,開始拆除警戒線,將黑黃相間條紋的警戒線以及放在一邊的路障設備,全部整備收好,顯然是要走了。
原先大致的流程是老人摔倒,然後被救護車送去醫院,警車隨後趕到現場設置警戒線。
如果事件線顛倒的話,則正好相反。
果不其然,警車響著鳴笛前腳剛走,後腳白色車身噴著藍條漆的救護車出現, 回轉閃著藍色警燈緩緩地通過小區的閘門,並繼續往裡開到現場旁邊。
從車裡下來兩名醫護人員,一同將擔架從後倉裡搬出來。
這回可不是來救人的,而是要把老人放回原處。
只見二人連同開車的司機,將擔架抬到現場的血跡旁邊,把躺在上面的老人穩當地挪到地上後,快速地收拾好設備回到車上。
被放回事故現場的老人平躺在地面上,雙眼空洞無神地盯著天空,他的額頭上有個碩大的破洞,已經被止住血,不過傷口周圍有緊急縫合後又被拆線的痕跡。
場上沒有其他傀儡人。
就連之前吹牛說自己在現場的保安,其實也老老實實地在保安室裡呆著,一動不動,根本沒有來到現場看過情況。
只有林序獨自站在旁邊,直面這種詭異惡心的場面。
著實讓人瘮得慌。
無法確定老人枯瘦得只剩骨頭的胸膛裡,心臟是否真的在跳動,血管裡的血液是否還在流動,不談靈魂意識的存在,甚至並清楚這幅肉體是否還活著......
林序早先就有疑惑,如果在現實世界死掉的人,回到逆時世界之後,會重新“活”過來嗎?
根據之前的經驗,逆時世界不會違反現實世界的自然法則。
比如被破壞的東西不會毫無理由根據地恢復原樣,那麽這意味著在現實世界裡死去的細胞,在逆時世界中不會重新被無端復活。
那麽死去的人還能再站起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