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你現在的樣子變化還挺讓人意外的。”陳海有意無意地插了句嘴。

“唔，變化是嗎?確實挺大的。”

“現在在做什麽呢?”陳海聳了聳肩，他的臉色上寫著並不關心的樣子，但是多少還是問了句來掩飾多少有些生分的尷尬，想要把和林序之間的談話引入自己熟悉的情形下。

“待業。”

場面一度陷入尷尬。

作為尬聊一級選手，林序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幾乎無條件地將拋到手裡的話題，強行聊死，二人互瞪雙眼，地下車庫的空氣重新陷入安靜。

一旁天花板角上，攝像機的鏡頭也主動扭轉過來，像是在注視著他們倆。

“咱們要不車裡聊聊?”

“不用了，就麻煩你幫我帶句話就行，至於你父親想不想見我....這個由他來決定吧。”林序婉言拒絕，他所沒有說的是，假設陳深澤不想見他，那就只能采取一些比較暴力的手段了。

而且牽扯上最不希望的因果問題，那麽就只能拉上白冰一起行動了。

那個女人，可沒有這麽好說話。

如此一來的話，今晚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林序剩下沒有多余的事情，告饒一聲便打算退走，車庫的出口距離這裡不遠，能夠先上到一層再打車回去。

就在這時，林序剛邁開三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打斷。

“等等。”

“嗯，怎麽了?”

“是這樣的，林序。我確實可以幫你帶一句話，只不過，我也有個小小的問題，希望你能回答。”

“如果是關於我和陳深澤的，你大可不必打聽。”

“不關乎他，只是我們之間的事情。”陳海的眼神之中帶著一點古怪，三分痛苦、三分猶豫、四分掙扎，像是強撐著撐開了某個傷疤，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轉眼向他。

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

不知為何，林序轉過身來，鄭重地面向這位並無交際的老同學，滿腦子困惑。

和我?

我們之間有什麽嗎?

莫非是關於江采青的事情......

心裡多少有些猜測，但是林序並沒有著急著說出口，因為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他與江采青之間本就是誤會偏多，更何況那封信壓根就是個惡作劇。

而陳海，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好像也盛傳過他喜歡江采青。

不過這些也都是陳年舊事，算得上來，即便是真的也只是少年懵懂，他如今已是大公司的太子，身邊美女如雲，即便江采青再有姿色，也不過是芸芸一爾罷了。

今晚看他們，好像也沒有什麽交集......

所以究竟有什麽事情要問我呢?

“當年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嗎?還是說那只是一場戲?那位女子是誰，你和江采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還有......”

“等等！”

腦子有些混亂，林序擰緊眉頭，試圖剖析話中所涵蓋的意思。

可是又說是“戲”，又問所謂的“女子”，還提到了江采青的事情，結果往下估計還能拋出更多的疑惑來，這人又不是海綿寶寶，怎麽會有這麽多為什麽。

不過，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些可以或稱為急切的東西。

想必這些困擾恐怕已經縈繞在他心中多年了。

“我們一個一個來說，你從講一遍。”林序認真起來，神情帶著嚴肅，他知道陳海現在所想要知道，並非什麽小事情，隱約開始關心起來。

“呼——”

第一時間平複了內心情緒的激動，陳海總算恢復了一些平日裡謹慎穩重的模樣。

他扣響自己手表，

身旁的轎車前後的車燈突然閃爍兩下，意味著電子鎖已經被解除，現在可以直接入內，他扭頭朝著林序示意。“我們進車裡說吧。”

“好。”

應聲入內，林序坐在副駕駛，而陳海主動坐進駕駛座位上，然後開始講起關於悠久歲月以前的故事。

“其實這件事情就是那天下午，你還有印象嗎?太陽雨，早上晴空萬裡，後來到了中午的時候太陽仍舊很大，但是突然下起了一陣暴雨，五分鍾的時間。全校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好像有些印象。”

微微頷首，林序多少有些記憶，關於那天的太陽雨事件，不過僅僅記得當時很混亂，他們在上體育課，結果突然暴雨傾盆而下，王琦趕著回教室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下午的時候，李明瑞在黑板上抄寫了當天的作業，你們就差不多都走光了。”

林序憶起，陳海口中的李明瑞，自然就是剛剛坐他旁邊的李班長。

“因為剛好輪到我當值，所以沒有立刻回家， 大概打掃了二十分鍾後，在結束的時候去廁所洗拖把，就在這時候，看見了你突然從教室裡走了出來。”

說著，陳海悄悄地瞥了眼旁邊的人，卻發現後者滿臉的困惑。

頓了頓，他繼續講道:

“我試圖叫你，但是你沒有反應。等到我收拾完所有東西之後，我就看見江采青回來教室，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一張信封，哭鬧著跑走了。”

那個信封?

突然想起江采青之前給他看的信封，林序猛然反應過來。

但是，回過神來，對於陳海所說的內容，即當天放學後，林序再次回到教室，這一段的經歷來說，他卻是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對於那天最大的記憶，只有太陽雨罷了。

每個人的大腦都是最神秘詭異的地方，曾有傳聞一個人從出生到死，眼睛所見過的所有畫面，甚至所接收到的所有信息，全都被存檔在大腦當中。

可是，現今技術仍舊不能將這些信息提取而出，更何況本身大量的記憶就因時間的流逝，導致大體內容缺失，形成了比較有針對性的記憶。

比如那天，最重要的事件就是太陽雨，所以林序隻記得這件事情。

其余，像放學又回到教室，這種可能只是落下東西的零碎小事，顯然變得無關緊要一些。

所以在人進化到一定程度之前，林序對於那天的記憶來說，顯然仍舊是想不起當天發生過的全部事情，只能挑選其中比較重要的來加深記憶。

......

逆時針戰爭 /94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