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吃完飯,馬胖子一個人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回來了。
由於孫慕兒在場,楊牧之一臉正經道:“胖子,不是和秦大叔一起看風景去了嗎,怎麽一個人回來了?還生悶氣呢?”
“唉,別提了,那個秦玉成,說好領我去看人間至色美景,最後卻只是在一條小溪邊賞月罷了……”
馬胖子悶悶不樂道:“他掏出一面古鏡,在月色下與一群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瞎聊得起勁,我隻好一個人先回來了。”
楊牧之暗歎一聲,還好沒有與你們一起去。
一旁的孫慕兒斜眼看著馬應元,輕聲冷哼:“就你馬應元,也懂得看風景了?”
秦禕可的手指比成一個“八”字,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原來秦大叔叫秦玉成,竟然從來都不與我說?”
楊牧之笑道:“秦大叔的古鏡,想必就是鏡中月吧?一群大男人瞎聊,倒是很少見。”
“不止是瞎聊,秦玉成還一直往鏡子裡丟錢哩!一顆一顆的大暑錢,我滴媽呀!”
馬胖子揉著肚子道:“還有沒有飯吃?我得先吃兩碗壓壓驚才行。”
秦禕可對此很感興趣,問道:“他們在聊的什麽啊?”
仆人給馬胖子端了飯菜過來,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糊不清道:“誰知道他們聊的什麽,只是記得他們的口號,說什麽誓要誅除陸賊!”
楊牧之輕聲道:“莫非是誅陸盟?”
“那就差不多了,難怪那些人都叫秦大叔作秦盟主。”馬胖子很快就吃完一碗飯,緩了一口氣道:“他們說這幾天稻香城會很熱鬧,各路風雲人物聚集,還有許多平日裡根本難得一見的大美人,都能在稻香城見到她們的身影哩!”
“這是有什麽事要發生了嗎?”對於大美人,楊牧之並不覺得有多難見到。
這一路行來,他身邊就帶著兩位。
胭脂譜第二、第四,而在這之前,又與排名第六的沈念汐愉快的見了個小面,嘻嘻。
秦禕可的關注點則是在秦大叔的身上,她喃喃道:“秦大叔就是那誅陸盟的秦盟主?”
楊牧之將她的手從她圓潤的下巴拉下來,笑道:“可可,誅陸盟又不是什麽為非作歹的邪門歪派,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秦禕可果然不再思考這個問題,她指著楊牧之的鼻子,裝腔作勢道:“醜八蓋,明天不許一個人偷偷溜出去玩,知道嗎?”
楊牧之看了一眼馬胖子剛剛提回來的兩壇酒,故作無奈道:“我今晚與馬應元喝酒,明天什麽起來,全靠可可你來叫我了。”
馬胖子剛好吃完兩大碗飯,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油漬,一把拍在楊牧之肩膀上,“走,回房喝酒。”
等他們這對痞子一人提著一壇酒回房後,秦禕可眼珠子一轉,對楚虞瑤說道:“虞瑤姐姐,你晚上睡覺怕不怕,不然我陪你?”
楚虞瑤眼波明媚,似笑非笑道:“我不習慣與女子睡一張床。”
秦禕可一聽這話,身體裡那份完全不輸男子的痞氣瞬間被點燃,嬉笑道:“哦,明白了,虞瑤姐姐習慣與男子睡一張床……”
“你……!”楚虞瑤被這句話頂得差點就背過氣去,她撫了撫傲人的胸脯,決定不與這丫頭一般計較。
秦禕可頓時泄氣不已,再也沒有開玩笑的興致了。
第二天早上,喝完兩大壇酒的兩人果然是在呼呼大睡中被叫醒的,秦禕可用腳踢著房門大叫:“楊牛文,快點起來啦!不然我們去香滿樓玩,
不帶你哦!” 小片刻後,楊牧之與馬胖子收拾完畢,總算出門來了,睡眼惺忪的楊牧之抬眼一看,驀然雙眼一亮。
今天的楚虞瑤與秦禕可,兩人皆是換上了新色新款的衣裙。
秦禕可原來常穿的那身品竹色長裙換掉了,今天是一襲嶄新的煙霞色滾雪細紗裙,腦袋上像一坨屎的單螺髻,也在楚虞瑤的再三堅持下,終於改成了很少人梳編的鳳頭髻。
兩鬢抱面,狀如椎髻,頭頂加了一個“朵子”假髻,兩耳鬢各有一縷秀發遮住臉頰,恰似一彎弧月抱住她的圓臉,使得這位胭脂譜上排名第四的大美人少了幾分可愛,多了幾分婉淑。
而另一位大美人,就更讓人驚豔了。
楚虞瑤今天換上了一身熨帖的彩霞千色桃花裙,原本消瘦了幾分的她,那纖細的小腰愈發顯得不盈一握,而她高高鼓起胸口的那幾朵鮮豔桃花,仔細打量之下,才知並非死物。
原來竟是幾朵鮮活的真正桃花,被她煉化而來,點綴在自己衣裙之上。
“你……”楚虞瑤嗔怪的推開了就快要頂到自己胸脯的腦袋。
楊牧之嬉笑道:“虞瑤,見你穿了這麽久的桃花裙,今天才知這桃花竟是真的。”
楚虞瑤微紅著臉,小心整理好剛剛被他聞了又聞,蹭了又蹭的那幾朵桃花,輕聲問道:“好看嗎?”
楊牧之豎起大拇指,“當然好看啦!看來我很有必要跑一趟天機宮,讓他們改一改胭脂譜,我家虞瑤坐第一的位置,想必誰都沒意見。”
楚虞瑤白了他一眼,嘴角卻是笑意柔柔。
一旁的秦禕可冷哼了一聲。
楊牧之趕緊補救:“可可,你終於不再頂一坨……哦哈哈,今天這個發髻實在與你太搭配了,還有這身煙霞紗裙,飄飄渺渺好有仙氣,宛若仙女下凡,無愧於胭脂譜第四的名號哩!”
秦禕可雖然很少有被楊牧之這樣稱讚過,卻還是不太高興,她扁著嘴道:“虞瑤姐姐排在第二,你就要把她的座位往前挪一挪,而我這裡為什麽就只能無愧於第四的名號了?”
一旁的馬胖子偷偷咽了一把口水,“麻子這家夥,果真厲害。胭脂譜上攏共十位大美人,他一下子就佔了前五之中的兩位!”
楊牧之楞了楞,隨即福至心靈、靈機一動道:“我這不是還沒有說完嘛!等我下次從天機宮回來之時,那麽胭脂譜的座次排名就有了新的變更了。”
楊牧之大手一揮,“第一寶座的位置,還是我家虞瑤,至於第二把交椅嘛,那就是——秦、禕、可!”
秦禕可自忖要爭第一寶座,還是難度不小,既然能撈個第二,也算心滿意足了。
喜笑顏開的秦禕可再次聽到楊牧之完整的、一個字一個字叫她名字,便大叫一聲“好咧!”,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把抱住楊牧之,不由分說在他嘴角親了一口。
在楚虞瑤慍怒的眼神下,楊牧之抹掉嘴角口水,小聲嘀咕著:“秦禕(yi)可,誰給你起的名字?”
從昨夜到現在,那位秦大叔都沒有回來,因此今天帶著一大幫子人去香滿樓,就只能是秦禕可這位向導了。
一路上,楊牧之都是在和馬胖子嬉笑打打鬧鬧,像極了一對頑皮的小孩,久別重逢的兩位,其喜悅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一會功夫,一行人就到了聞名一洲的香滿樓。秦禕可簡單與看守護衛說了幾句,立馬就被放行。
楊牧之等眾人都進了樓後,朝身後望了一眼,才慢吞吞走進這座神秘的香滿樓。
“可可,除了那座神蛙園之外,想不到這香滿樓你也能輕易進得來,莫非這座樓是你家的?”楊牧之好奇的問了一聲。
秦禕可笑道:“是呀!這香滿樓就是我家的。”
當所有人都愣住,秦禕可又輕飄飄說道:“除了這香滿樓,整座稻香城,都在我秦家寶玦山莊名下。”
眾人無不動容,他們這一路行來,靈犀洲秦家、寶玦山莊的名號,自然聽過不少,但此刻從秦家千金嘴裡聽到,又是一副不同光景。
馬胖子輕拍楊牧之的肩膀,賊兮兮道:“麻子,你真是走狗屎運了,竟將靈犀洲的首富千金拐騙到手了……”
秦禕可咳嗽了一聲,大聲道:“喂,你們兩個家夥,不要說悄悄話啦!好好聽我說話,一會上了樓之後,吃了虧可別怨我啊!”
馬胖子收起笑臉,問道:“弟妹,這樓上有什麽古怪不成,還能吃虧?吃的又是什麽虧?”
這一聲弟妹,叫得秦禕可心裡樂開了花,她強壓住臉上的喜意,耐心解釋道:“這座香滿樓, 曾是一位上古仙人降臨凡間的落腳之地,他返回天庭之時,在此地留下了一顆種子和一座玲瓏寶塔,不知幾萬年後,那件仙人遺留的寶塔就化作了這座香滿樓,而那顆種子……”
“你們看看這裡,這條巨大的樹藤,就是那枚種子所生。”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在樓內正中位置,被一圈雕花鏤空木欄圍住的,果然有一株朝上延伸攀爬的巨大藤蔓。
暗黃色的藤曼看起來需要幾人才能合抱,光禿禿的沒有枝葉,看起來毫無生氣。
馬胖子奇道:“這株藤蔓,有什麽古怪的,弟妹所說的吃虧,又與這藤蔓有何乾系?”
“馬大哥這個問題問得好!”秦禕可點頭笑道:“這株藤蔓,其實是一株上古葫蘆仙藤,是那位仙人不忍看人間疾苦,特意留在此地,等待哪一天會有人將它取走,以此造福世人。它從一顆種子長到如今,一直在吸納天地氣運,據說只等時機成熟,它就會開花結果,生出一串串小葫蘆來。”
“小葫蘆?”
秦禕可緩了一口氣,接著解釋道:“葫蘆,即匏也。從包從誇,取其包藏萬物也。葫又作壺解,是為壺天、壺中日月、壺中洞天。”
“你們不要小看這小小葫蘆呦。有詩雲,‘葫蘆雖小藏天地,伴吾雲山萬裡身’,還有那句‘誰知城南地,轉作壺中天’,都是在說這小小葫蘆裡,卻別有洞天。”
聽到這裡,楊牧之忽然想起了從春心湖回雲頂城的路上,遇見的那位丹小絕,乘坐著一只會飛的葫蘆。
“莫非,他那葫蘆也是仙家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