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後山,包括身為大乘境的楚虞瑤在內,張麗淑以及聞風趕來的丁彥,只是見到白少秋在楊牧之抬手之間,兩人的身形就消失不見,同樣也只是幾個彈指的時間,再度出現在眼前的兩人,一個站,一個躺。
楊牧之對楚虞瑤眨眼一笑,有幾分調皮。
“牧之,你剛剛是動用了第二把本命飛劍嗎?它竟然還蘊含有小天地神通?”饒是無比熟悉楊牧之全身上下的楚虞瑤,依然不知道他的第二柄飛劍。
不對,按照這壞蛋的說法,這應該是他的第三條劍。
楊牧之點頭微笑道:“嗯,白少秋這貨一再作死,那就如他所願吧!”
張麗淑跑到地上躺著的白少秋身邊,仔細查看一番,果然,呼吸、脈搏、金丹、元嬰、神魂、一並消失,死得透透澈澈。
“你!竟然敢殺我夜啼城少主!”到底是同床亂戰過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張麗淑指著楊牧之,全身顫抖。
楊牧之呵呵笑道:“麗淑姐姐,你當時也在場,你家少城主點名要與我決鬥,生死自負,你現在又有什麽好氣的?再說了,白少秋一死,你大可以拿了他身上的寶物一走了之,山高皇帝遠,夜啼城也找不上你什麽麻煩,這樣不是更好?”
要張麗淑為白少秋報仇,找楊牧之拚命,她還真是不敢。正在猶豫之際,身後的丁彥鬼叫一聲就衝了過來。
“大膽之徒,傷我少主性命,先吃我一拳!”
不同於浩然天下所有以拳法見長的修士,這醜陋魁梧的少年,他的拳法是以妖力來支配的。楊牧之自己也練拳,也見識過蓬萊島主沈少君的拳法,但面對這剛猛無儔襲來的一拳,楊牧之體內某一滴熱血忽然就被牽引點燃,舍棄了自己擅長的飛劍,竟同樣揮出一拳,與丁彥對撞在一起。
楊牧之日以繼夜修煉的八錦拳,嚴格說來並不算是拳法,更多的還是一種呼吸吐納的功夫。這一拳正面對碰之下,楊牧之明顯還是落了下風,身形晃了兩晃,若不是借著後退三步的勢頭穩住身形,估計要被丁彥這一拳打趴下。
“你……你的身體裡也有妖族血脈?”身負妖神之力的丁彥一拳之後,也不再追擊,杵在原地問了一句。
楊牧之並不是個無緣無故喜歡打架的人,關於自己體內是否有什麽妖族血脈,他當然不太清楚,因此模擬兩可的反問了一句:“莫非你是個洪荒妖族?”
丁彥認真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洪荒妖族,反正也沒有誰來找我麻煩。只不過我體內擁有妖族之力是真的,這是師父告訴我的。”
楊牧之笑道:“你倒是實誠,如今洪荒和我們浩然正在大戰,你就不怕說出你的秘密來,萬一被人知曉了,會惹來殺身之禍嗎?”
“讓他們來殺我好了,丁彥何曾懼怕這些!”身穿單薄短衫的魁梧少年拍了拍手掌,淡淡道:“算了,不跟你打了,搞不好你就是我的同類,丁彥最恨手足相殘的事情了。”
楊牧之哭笑不得,我會和你是同類?
丁彥說走就走,見張麗淑還在收拾白少秋的屍身,大聲叫道:“麗淑,和我走呀!”
張麗淑眼角似乎掛著淚花,搖頭道:“誰要跟你走呀!”
丁彥瞪眼道:“少城主將你許配給我了,你張麗淑就是我的婆娘了,怎麽可以不跟我走?”
聽到這裡,楊牧之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擺手笑道:“麗淑姐姐,丁彥是個可靠又可愛的男人,又比白少秋年輕多了,
體力精力也更充沛……哎呦!”說到這裡時,似乎被誰在腰間捏了一把。 楊牧之正了正神色,繼續道:“你都被許配給他了,不如好好跟他走吧!到一個夜啼城找不到你們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吧!白少秋身上寶物不少,你們隻管放心搜刮,最後記得處理掉他的屍體就行了。”
說完,楊牧之拉著楚虞瑤的手就走。
走出老遠後,回頭望去,只見白少秋屍身所在的地方果然燃起了一團火焰。這位不可一世的夜啼城少城主,最終被自己的女人和屬下洗掠一空,然後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屍骨無存。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可笑的悲哀了。
回客棧的路上,楚虞瑤輕聲問道:“牧之,你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殺白少秋了嗎?”
“嗯,那家夥色膽包天,居然還敢覬覦我家漂亮媳婦兒的美色,豈能不殺他?”
楚虞瑤白了他一眼,正色道:“其實,就算你不想殺人,我今天也不會放過白少秋的。倒是你那麽快就斬殺了他,就算是我,也被你震驚到了……”
夜色下,楊牧之忽然停住腳步,將她攬進懷裡,柔聲解釋道:“我的第二支飛劍,名叫青空。身具小天地結界的神通,尤其針對修士的心神魂魄,白少秋心有邪念,所以才能如此之快斬殺他。”
“其實,這也是我的第一支飛劍!早在我第一次金丹碎裂時,青空也一並消散,這一次,只不過是將它重新孕育出來而已……”
忽然記起楊牧之先後兩次金丹碎裂,自己又多次刺傷他,楚虞瑤心底的愧疚和柔情瞬間被放大,反過來將他抱進懷裡,輕聲呢喃道:“牧之,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今後我會好好聽你的話,做你的好媳婦,好不好?”
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楚虞瑤從自己衣裙內捉出一雙滑溜的手,嬌嗔道:“你個壞蛋,就不能等回到客棧嗎?”
楊牧之老老實實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返回客棧。
“牧之,你今天煉製的八品金丹失敗了,明天我們是不是要降低標準,改煉七品靈丹了?”
楊牧之正閉著眼睛享受楚虞瑤的按摩,輕歎道:“蓬萊島那個周熹,竟然在第一天就成功煉製出大羅丹了,若我去煉製七品丹,那第一名就只能是他了……”
白天的時候,在白少秋過來挑釁後,楊牧之大克鼎中那顆八品大羅丹也因為白少秋的搗亂而成功被破壞掉了。為此還被一眾煉丹師和靈寶山那幾位維持丹會秩序的弟子嘲笑了好久。
“早說了吧!你就不是煉丹的料,還想煉製八品金丹。臉皮真夠厚的,你知道浪費的這些材料,價值多少大暑錢嗎?大暑錢!想必你見都沒見過吧?”
“就是,不知你小子哪裡找了個破爛丹爐來,裝腔作勢還想與周熹一教高下,真是不要臉,我看你明天還是別來了,省得丟人啊!”
楚虞瑤柔聲道:“我們要想拿第一,就只能煉製出品質比他更高的大羅丹來,可我又擔心夫君累壞了……”
“答應過馬子良前輩的,一定要將陳丹祖那座丹鼎留在浩然,不能讓洪荒周熹贏了去。說過的話,就一定要盡全力做到!”
楊牧之翻身一把將楚虞瑤抱起來,呵呵壞笑道:“至於你說夫君累不累,現在就告訴你……”
屋內燈火一滅,便是嚶嚶嚶一片。
第二天,靈寶山丹香坪上,除了成功煉製出八品大羅丹的周熹、還有不知所蹤的白少秋沒有來參賽,其余那些年輕煉丹師悉數到場。
楊牧之今天繼續要煉製八品大羅丹,自然少不了被刁難和挖苦嘲笑,最後還是靈寶山當代家主魏秋嵐點頭首肯,才順利領取到一套大羅丹的藥材。
評審高台上,魏秋嵐不解問道:“駱大師,為何一再慣縱那個楊牧之啊?我看他怎麽也不像是個能煉製八品丹的,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一直坐在角落的駱大師輕笑道:“我相信楊牧之,他一定會給我們驚喜的!”
而今天又出現在評審台的靈寶山祖師爺魏陌陽,則是盯著台下楊牧之手心那多金紫赤三色火焰,笑眯眯道:“嗯,裳霜啊!那小家夥今天的火焰似乎有些古怪,你發覺出來了嗎?”
駱大師眯眼看了一會,點頭道:“金色黯淡無光,紫赤兩色如常,這是怎麽回事?”
高台下,楊牧之任然是一臉輕松從容,完全沒有其他煉丹師的謹慎嚴謹,好像不管這枚八品丹煉製成功與否,都與他無關似的。
這不禁讓身旁不遠處的慕容長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楊牧之,你認真一些行嗎?我可是和李驚雷打過賭的,不要害我輸了啊!”
由於慕容紅衣還在歸墟禦敵, 所以這次陪慕容長菁遠來靈犀洲參加丹會的是李驚雷那個膽小鬼,因為不相信楊牧之能奪得丹會第一,李驚雷就和小菁菁又打了一個賭,輸贏兩枚大暑錢。
這會兒,還是沒長個子的李驚雷,鬼頭鬼腦躲在人群中朝楊牧之擠眉弄眼,口中不斷念念有詞,大概是在求老天保佑,讓楊牧之繼續煉出一爐子黑煙來。
又到了太陽西落,丹香坪內的年輕煉丹師陸續離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驚雷祈求老天保佑的原因,大多數人的丹爐中果然都是一包黑煙,顯然煉丹失敗了。
而楊牧之那尊普普通通的大克鼎面前,他的神色終於變得凝重起來,額頭臉頰上明顯有豆大的汗珠滲出,似乎到了煉丹的緊要關頭了。
“不應該啊?我觀這小家夥的靈火和神識皆是異常強大,八品大羅丹雖然難以煉製,但是斷然不會出現他這種氣力不濟的情況才對啊?莫不是他受傷了?”
評審台上,駱大師也是滿臉疑惑。
“不像是受傷!”魏陌陽搖頭道:“我猜是這小子那朵靈火的原故,那道金色火焰,似乎留了大半的氣力,像是在壓製或是煉化什麽東西,是以如他靈力神識這般強大之人,才會出現這種虛弱的狀況!”
駱大師重重歎息一聲道:“唉!這小子搞什麽名堂嘛!如此緊要的關頭,還要分心,真是的!”
大克鼎前,楊牧之緩緩收起大日金焰,擦了一把滿臉的汗水,長舒一口氣道:“金烏,我謝謝你啊!一邊陪我煉丹,一邊吞噬白少秋的九凝玄冰火,真虧你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