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忙著清掃余孽,忙的很。
好在,連意身邊的這些人,雖然他們有時候實在不成樣子的很,連意嘴上也諸多嫌棄、吐槽,也不過都是表象罷了。
真要論起來,誰還不是個人物了?
當日連意讓窺天圍了杜嗇,後來她這邊出了岔子,窺天立刻機敏的把杜嗇綁回來了。
再用李鐵柱弄出來的封印符暫時將杜嗇識海中的魔種給封印了。
如今,那杜嗇被五花大綁的關著,日日不是陳粥,就是窺天或者東來親自看著他。
就等著連意某一日醒來再好好的給他一頓厲害的,再好好搜搜他那和司空燦的私宅連通的住處。
除了杜恆看著杜嗇受到的待遇似乎是聯想到自己的,有些若有所思之外,旁人對此都沒有意見。
如何審判邪魔,一直都是連意的事兒,也只有連意才能從中得到最多的信息,抽絲剝繭找到更多的邪魔。
他們可不能壞了連意的大事。
而大家也逐漸不去那樹底下看連意了。
她躺在石榴樹下再舒服不過了。
不僅如此,她周身靈氣盎然,自主修煉,尤其是陽光普照的日子,她身上的靈氣運轉的更快,肉眼可見的,覺得那靈氣已經要滿溢出來了。
這般,哪兒能有什麽不好。
他們瞅著她,覺得她比他們所有人過的都舒坦、都好。
還有那石榴樹,可遇上大機緣了。
連意所在之地正好在它的根部。
她日日修煉,連帶著等於石榴樹“被迫”跟著修煉。
幾近化神的修為的靈氣吐納環繞,於它可謂大補。
沒見這些日子,石榴樹日日掛果累累,如今寒冬凜冽,連葉子都不帶黃一片,落一處的。
誰要是去“打擾”連意,莫說連意會不會嫌吵,那石榴樹也會跟著不滿,它雖然不能動,但沒準揮舞著身上掛的石榴果砸人還是可能的。
睡唄,不是說時辰未到嗎?
誰又等不起這時辰了?
而就在寒冬冽冽,司空燦的余黨被眾人掃除的差不多之際,無殤終於帶著連外回來了!
像是約好了一般,連外才風塵仆仆的和無殤一道進門,連意就悠悠的轉醒了。
窺天差點沒氣笑,這連家沒一個省心的,氣人的本事都挺大的。
他們在這兒勞心勞力的,前期她剛暈的那會兒還時不時的關心她、擔憂她,她不看不聽不聞,結果連外來了,立刻醒了。
且不說窺天如何腹誹,連意倒是好好伸了個懶腰,好好疏散了下筋骨。
看到無殤和連外,也沒什麽意外,好像兩人只是出門買個吃食一般隨意。
“回來啦?”
連外一邊點頭,一邊叫了聲:“阿姐。”
便快步走過去,和東來星君、窺天等人打招呼去了。
連意也跟著一起去了,她這睡了那麽久,少不得被大家關切的詢問她的狀況。
連意並不多言,隻眯著眼微微笑,嘴上說著:“挺好的,承蒙各位關心了。”
便轉了話題,她見屋裡多了個白發蒼蒼的老嫗,是個生面孔,便知道必是白瑕了。
雖然蒼老的厲害,看一雙銳目卻明亮睿智,便是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也不見憂思窘迫,淡然自信的很。
她心中讚道:雙巳白家真是名不虛傳,就她見到的白家人,倒是個個不墜風骨!
這還是連意頭一次見到除了師父以外的女化神修士。
隻覺得和師父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修仙界殘酷,女子纖柔,多情易感,這就導致了修仙界的高階修士還是不可避免的女少男多,而且修為越高,女子高階修士當真是越發的鳳毛麟角。
但,能夠走出來的,無一不是令人印象深刻,令人讚賞之流。
大家寒暄了幾句,交代了一下連意睡著之時的情況。
連意很快融入話題,毫不滯澀。
她睡是在睡,可是她的元神倒是並未一直沉睡,實在是蛋蛋這個家夥,它是睡飽了,時常無聊又百無聊賴的扒著她的丹田往外看。
看了還要品評,還要拉著她說話。
以至於,她的元神實則是知道大多數事情的,連他們每日裡吃了幾碗飯,都吃了什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好在蛋蛋還算知機,她修煉的時候,它是絕不打擾她的。
所以,這一次,連意也達到了她目的。
距離化神越來越近了。
她盤算了一下時間,倒是不急著去見那杜嗇了,人都被抓到了,等也等了那麽久了,還差這一時半刻嗎?
她轉頭卻是跟自家阿弟道:“連外,這位白前輩受邪魔所迫,和其他白家人一般,都有經脈盡斷的毛病,想必具體情況無殤也和你說了,該準備的藥,也準備了。”
“時間不等人,如今便先給白前輩看看傷勢吧!”
連外也不含糊,二話不說,便朝白瑕拱拱手,便上前去,準備帶她醫治去進屋醫治。
卻是又想起什麽,忽然扭頭對連意道:“對了,你走之後,有一位你幽冥界的朋友找過來,沒見到你,留了一個錦囊給你。”
說著話,他果然就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錦囊。
連意眉心一跳,幽冥界,轉輪王。
她看向連外,不用多說,連外就會意了,他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滿,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說是叫老胡!”
至於不滿,任誰大晚上在煉丹面前醉心煉藥煉的頭昏眼花之際,看到個鬼差,都會以為自己大限將至,要被拘魂了好嗎?
連外便是元嬰修士,可是元嬰修士就不死了嗎?
他當時腿都軟了,心說難道是自己最近試藥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給害了。
否則鬼差來找他幹嘛?
他剛想求個情,求黑無常給他點時間,寫個遺書交代點身後事什麽的,結果那鬼差壓根沒多理會他,隻拿出那個黑錦囊,遞給他,讓他交給連意。
恰好,無殤已經回來了,他正在按照連意的指示,把能準備的藥多準備一番,這黑無常就趕在這時候來了。
說是巧合誰信啊!
又看了連意一眼,見她已是了然,然後滿眼盯著那黑錦囊,連外“哼”了一聲,有點不爽。
真是的,就知道奴役他,他萬裡迢迢,風塵仆仆的來了,她居然一點都不關心自家的親弟。
不知道他從小就怕鬼怕蛇又怕黑啊!
這都是交的什麽朋友。
牛鬼蛇神的都有!
不爽歸不爽,連意交代的事,他也不敢不辦,他吸吸脖子,轉過臉,又是一副芝蘭玉樹的模樣。
笑的溫文的對著白瑕:“白前輩,請。”
早在他露面之際,這屋裡不知內情的幾人都驚了。
又是一個窺天?
不過好歹都是有頭有臉的高階修士或者神獸,雖然心中有異,面上還是能暫時端住的。
隻五個味道精靈不停的在他周圍繞來繞去,不停的發出各種驚歎連連又大家聽不懂的聲音。
後來幻幻出馬,五個小精靈才安穩下來。
倒也不怪大家驚訝異常。
雖然這張臉俊美無鑄,便是在修仙界這種俊男美女無數之處,這樣的臉也屬於極品了。
他們驚訝的是,如此的完美的臉,居然還有兩個。
想到窺天是個什麽,幾人倒是了然,誰是個贗品了。
然後又驚訝了。
為何,贗品如此理所應當,正主也能視若無諸,還能言笑晏晏的互相說話,不會覺得奇怪嗎?
又不是同胞兄弟。
真乃都是奇人也。
而這一廂的連意,確實沒有能關心到她阿弟的小情緒,一邊拆錦囊,一邊猜測著,這錦囊中會有什麽。
老胡親自送信,必是轉輪王的意思。
轉輪王想告訴她什麽呢?
打開一看,隻瞄到了個開頭,心中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
這個好友呵。
最是縱容和關心她了。
明知道她偷翻生死簿,他當睜眼瞎,還“助紂為虐”,把裡面她想要的消息摘出來給她。
知道那古韻跟她不對付的緊,連意這邊一句話沒說,他不聲不響就把事兒辦了。
這錦囊裡面赫然都是古韻的信息。
古韻其人,不管人品有多麽敗壞,讓連意不恥,可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位確實是個天縱奇才,手眼通天的人物。
他飛升仙界,也能讓廣眉星域記得他的偉大之處,信服他,敬仰他的人太多太多了。
他如此的道貌岸然,心胸狹隘,便是在冥界有些汙點,以他的能耐想必早早的清理乾淨了。
轉輪王要找到確切的消息可不容易。
想必轉輪王從在廣眉半界跟她分開,就著手打聽古韻的事兒了。
到最近,才讓老胡把錦囊給她,可見古韻的往事查起來有多麽艱難!
連意歎了一聲,便沉下心來,仔仔細細的研究錦囊去了。
她欠轉輪王的恩情已經數不清了。
只能都記在心中,她知道,她這邊順遂,轉輪王也會高興的。
這一看,倒是不由自主的直接挑了眉頭。
想不到,古韻還有這樣的過往。
難怪了,原本就是個惡靈,無情無義的很,豈會對廣眉星域有一絲眷念呢?
自然能做出賣廣眉星域,只為了自己能得到至高無上的位置的自私的事兒了!
那錦囊中說了,古韻師承幽冥界的陣法宗師劉丁一。
這個劉丁一真是個人物,若說地位,他在冥界相當於就是陣君在廣眉星域的地位。
他有多厲害呢。
她之前曾經為了尋求吉晶島的邪陣的破解之法入冥界的那次,曾經從轉輪王口中聽說了一個人物,名曰臧吾頃。
這個人所用的差點顛覆冥界的陣和她在吉晶島見到的那邪陣都是七星陰陽顛倒陣。
當時她隻覺得氣憤,心裡憂愁的很。
畢竟那陣與自己息息相關,轉輪王說的那麽嚴重,感覺她下一刻就會變成魔的食物一般,哪裡還能想到其他。
更是對其中一些隱藏的問題失去了以往敏銳的捕捉之力。
譬如:為何臧吾頃的七星陰陽顛倒陣被地心魔用了去?
原本以為,他和地心魔早有牽扯。
如今,卻發現並不是如此。
原來,一切的緣由系在古韻身上,或者根本是系在這個劉丁一身上。
那臧吾頃的七星陰陽顛倒陣根本是劉丁一給他出的主意,甚至可以說是劉丁一布置的。
隻那時候,臧吾頃已然成魔,大家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劉丁一又抵死不認,加上後來他將功贖罪,告知冥界的閻羅大佬們製服臧吾頃的法子,各位大佬幾乎傾全冥界之力,才將之製服。
而劉丁一這邊,功過相抵,他又是那樣的地位,在幽冥界幾乎所有難破的陣法都要仰仗於他,所以,冥界當年的閻羅大佬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把他放過了。
隻這件事太過巨大,防止引起動蕩,閻羅大佬們就壓下了這事,其他人更不得而知,於是就慢慢淹沒在了歷史的洪流之中。
這劉丁一依然當他高高在上的陣道宗師,後來還收了個惡靈當弟子。
那個惡靈就是古韻。
說是弟子,實則,劉丁一身邊的弟子,都只是他為了增長修為的工具。
不錯,他依然在偷偷煉製各種邪陣,而如那七星陰陽顛倒陣一般,少不得要用優質的神魂當祭品。
古韻雖然是惡靈,但他的魂魄天賦很高,不談品德,算得上很優質。
劉丁一養著他,是為了有朝一日,給他的邪陣們當祭品的。
古韻也是個厲害的,他可能知道了劉丁一的不懷好意,結果趁機解決了他。
後來,他帶著從劉丁一那兒學到的陣道技藝,轉世投胎去了。
至於他為什麽還是這個名字,是因為他可能用了什麽邪陣秘法之類的,還用了劉丁一和劉丁一的其他的徒弟的魂魄當祭品,保留了自己的記憶。
隻這些,轉輪王也標示了,都是猜測,畢竟能留下的關於劉丁一和古韻的痕跡的過往太少了。
而劉丁一和除古韻以外的其他徒弟確實都死絕了。
魂魄早就不見了蹤跡!
也不知道是劉丁一的手筆還是古韻的反噬。
連意看到這,也只是有些唏噓罷了。
她跟古韻早就不共戴天,不管他在旁人那兒是個好人還是壞人,在她這兒就是仇人。
比起古韻,她心思卻是在那劉丁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