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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武林都想要扒了我的馬甲》三百五十二 因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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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比第一天隻戰了十場,每人每日都只能參與一場,而勝者在隔天需要休息一天,才能繼續輪排。

 意猶未盡的江城子溜溜達達地找上了李照,他知道這比賽是李照的手筆,自然也知道找她才是最管用的。

 “李姑娘能把我明日也安排上場嗎?”江城子盤腿坐在椅子上,神情中隱隱有些興奮。

 此時紅袖派的姑娘們已經離開了,阮素素送她們走,順便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師父,房間裡就剩薛懷和李照兩人。

 聽江城子這麽一說,李照便笑了,她將手中茶盞一擱,解釋道:“江少俠報名時不是看過守則了,你今日既然勝了,那明日就得休息。”

 薛懷適時提壺,給李照續了一杯。

 “你看我比武了嗎?”江城子偏頭問道。

 李照搖了搖頭。

 江城子便一臉我可真厲害的表情吹噓道:“那你是錯過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比武,伏羲宗那小子在我手底下就沒正經走過十招,後來也不過是仗著年長我一些,靠經驗強撐了幾炷香的時間。”

 “比武的話本子會出,若是銷量好,說明你的確打得不錯。”李照補上一句。

 這下江城子就有些瞠目結舌了。

 他抬手撓了撓頭,怪道:“你是說,你把我的比武招式都畫下來了?”

 李照翹著二郎腿,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一邊搓著花生一邊安慰他:“別擔心,是所有的比武場次都畫下來了,不過是不是招式,是連環畫,泄露不了你們的劍譜,放心。”

 如此一說,江城子也就放下心來。

 他眸光一轉,又笑眯眯地央道:“說回剛才那個,你既然讓人看了我的比武,又畫了下來,定然是清楚我比得十分輕松的。”

 “怎麽,在羌浪驛和方不是沒打夠?”李照問完,打手上拋一粒花生米,精準張嘴接住。

 一提到方不是,江城子的氣勢就頹了下去。

 他雙手搭在腿上,癟了癟嘴,說:“你走後不久,方不是就離開了,說是幾個師兄死得離奇,他要去查查。”

 “多離奇?”

 “相當離奇。”

 江城子說完,摸著下巴回憶了一下。

 天色不早,薛懷將剝完的一小碗花生推到李照面前,隨後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不要耽誤太久。”

 “不送。”江城子非常不見外地朝他揮了揮手。

 李照抱著碗,也跟著盤腿坐在椅子上,她撥弄著碗裡的花生仁,問道:“想起來了沒。”

 江城子連忙應了一聲,答:“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同年同年同日生?

 “的確離奇,也的確蹊蹺。”李照若有所思地捏了一粒花生仁送到嘴裡嚼著。

 接著,她突然將碗放在一邊,起身一面撣了撣身上的花生紅衣往外走,一面說道:“江少俠請自便,我該回去了。”

 剛出門,李照又倒了回來,拍著江城子的肩膀問道:“江少俠可知道,死的那幾個是何年何月何日生人?”

 “何年?我想想……”江城子蹙眉回憶了一下,說:“應該是……丁卯年,戊申月,乙亥日吧,當時還是方不是念叨著這裡面的奇怪,我才順耳停了幾句,也不知道聽岔了沒。林前輩不是出山了嗎,你去問問他就能確定了。”

 丁卯年,戊申月,乙亥日。

 如果李照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她查白商陸時,看到他的生辰正是戊申月。具體年份與日期卻因為白商陸是棄兒而不詳,不過這一點其實不太重要,因為蜀山這已經有一個高度重合了的先例了。

 若受害人都是生辰相同……

 王巨——

 王巨!

 李照斂眸快步跨出門去,一隻手不由地垂在身側攥緊了衣擺。

 此時她的腦海中有一個非常大膽,且非常離譜的猜想,這個猜想若是成真,那麽她就不在是披著無數馬甲,躲在暗處的那一個了。

 而這一切,只需要確認過王巨的生辰就能解開。

 但願,但願一切都只是她多想了。

 轟隆!

 瞬息之間,黃昏之日西墜,取而代之的是電閃雷鳴與瓢潑大雨。

 大堂有夥計見客人要出去,連忙舉了油紙傘遞過來,殷勤道:“您帶上這個,這雨大,店裡另有蓑衣,您看可需要?”

 “有勞,傘就夠了,多謝。”李照接了油紙傘,摸了十文錢出來放在夥計掌心裡,接著就頂雨衝了出去。

 她一路飛奔回客棧,匆匆忙忙將雨傘遞給正下樓的薛懷之後,尋去了林雨秋所在的房間。

 屋裡漆黑,但能感覺到有人輕歎了一口氣。李照便屈指叩了幾下房門,輕聲喊道:“林前輩,可能一敘?”

 林雨秋是在屋內的。

 這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離開蜀山,為的就是查明他那幾個弟子的死因。

 眼下他頹然地坐在床鋪旁,既有些不適應白日裡的交際,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明日繼續,心中天人交戰。

 正戰著,就聽到了敲門聲。

 林雨秋花了好一會兒才辨認出這是誰的聲音。

 “來了。”

 他慢吞吞地起身,全然沒有什麽前輩的架勢,拉開門之後,更是強打起了笑容,問道:“原來是李小友,時候不早了,可是有什麽要事?”

 李照拂袖一禮,恭敬地說道:“前輩宗門裡遇難的那幾位同道,是何年何月何日生辰?如今我可能已經抓住了謀害他們之人的一些細節,煩請前輩告知。”

 林雨秋愣了一下,隨後說道:“勞李小友掛心了,兩位弟子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可是丁卯年,戊申月,乙亥日?”李照受不了他這慢吞吞的性子,忙截過林雨秋的話,急切地問道。

 “正是——”林雨秋的話剛出兩個字,李照就已經跑了。

 一句多謝落在屋裡,與窗外劈裡啪啦的雨點聲交織在了一起。

 百裡霜端著自家徒弟從李照房裡順來的糕點,正大快朵頤時,門歘的一下就被推開了。李照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瞥了一眼百裡霜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糕點,擺了擺手。

 “你來做什麽?”百裡霜既然收了半路沒收得成,便乾脆大方地端著繼續吃了。

 李照坐在他面對喘了幾口,捋順氣息之後,問道:“白商陸多大了?幾年生人?,幾月幾日?”

 聞言,百裡霜皺著眉頭停了手,反問她:“你問這個做什麽?商陸如今遭了罪,昏迷不醒呢。”

 “總之是有急事就對了。”

 她都這麽說了,百裡霜也就放了糕點,仔細想了想,回答說:“我領他時,他繈褓之中什麽也沒有,不過他當時看上去不足月,自然也就能推出年份來,所以該是丁卯年、戊申月,如今二十有六。”

 具體的日期百裡霜是無法確定的,後來是他抱白商陸回谷裡時,白商陸順手抓了那種在庭中的白商陸草,才給他在那一天定了名字與生日。

 問到這兒,其實就只剩去核查王巨的生卒年了。

 李照起身要走,百裡霜卻是連忙起身拖住了她的衣袖,問:“你問這是為了什麽?”

 這人匆忙進來,問了生辰就走,一點兒口風也不對他透漏,可不叫他這個當師父的開始著急了。

 看他著急,李照便又坐了下來,一邊順便往門外招了招手,一邊問百裡霜:“王巨,這人你認識嗎?”

 門外是正巧路過的林宇屏。

 他停步偏頭指了指自己,閉了個嘴型:是我啊?

 “就你。”李照喊了句:“把我房裡書桌上那本很厚很厚的書拿過來一下,多謝了。”

 林雨秋捧著個大茶缸子,踱了兩步,嘟囔著真會使喚人,但腳下是連忙調轉了方向,麻溜地給人拿書去了。

 百裡霜沒看懂,搖了搖頭,說:“不認識,這王巨是何人?是傷我徒兒的凶手?”

 “王巨,一個本不該死的人,卻死在了永泰元年。”李照說著,看林宇屏拿了書過來,連忙伸手接過,快速翻了寫著王巨生平的那一頁。

 端史外頭被李照包了一層書封,嚴絲合縫,倒也不怕人瞧出書的端倪來。

 “死人?”

 “嗯,死人。”

 李照說完,斜著腦袋去看林宇屏。

 林宇屏喝了一口茶,將手裡的果脯包遞給李照,睨著她道:“聽不得?”

 “也不是。”李照一手翻著書,一手接過來,解釋說:“主要是跟你不相關,你白日裡辛苦一天,這不是我想著你可以回去休息嘛。”

 百裡霜急了,拍著桌子問道:“別扯遠了,這王巨到底與我徒弟有何乾系?”

 “乾系有。”李照手指掠過王巨的生卒年,心中已然有數,不由地就歎了一口氣,說:“這麽看來,確如我所想,這事因我而起。”

 “因你而起!?”

 屋外一聲驚呼。

 林雨秋不知何時到了門外,打著袖擺就跨門進來了,這還是慢性子的他第一次這麽著急上火。

 他在,李照就不可能將沁園學堂的事擺到明面上。

 於是李照便改了口,氣定神閑地繼續說道:“是,怪我,有人在查我一個舊人,生辰與這舊人一致的,怕是就因此惹了禍事。”

 這神情與語氣,說得跟真的似的。

 其他人不知道,但百裡霜是知道李照信口雌黃手到擒來的,便斂了眸子,將糕點重新端了起來,吃了幾口,沒搭腔。

 “是誰!”林雨秋厲聲問道。

 李照抱著果脯和書起身,說:“是誰,如今我還沒個定論,但林前輩莫急,不日我會給你答案。”

 她說完就走了,留屋內三人面面相覷。

 百裡霜吃完糕點取了帕子擦擦嘴,慢吞吞地起身道:“別看我,我也是剛知道王巨這人,還得找人查查呢。”

 那廂李照回了房,就開始琢磨這背地裡對和王巨出生年月相同的人下手的,到底是何人了。

 按理說,不該是裴朗明。

 裴朗明不可能直接對監察對象所在世界的人物動手,除此之外,剩下的就一種可能了。

 這廝鐵定是給掌權的幾位中某一位吹了枕邊風。

 有了縱貫端朝南北的信息網和無所不在的郵箱客,這查起蛛絲馬跡來,也就信手拈來了。不到三日,這白商陸與蜀山那兩個弟子出事前後的細節就擺到了李照的桌上。

 白商陸是在宣威出的事,但這人愛喝花酒,一醉就是醉在美人窩裡,又不留人過夜,能得到的信息頗少。

 唯一比較有價值的,就是花樓的夥計送客回身時,瞧見了兩個男人從白商陸所在的廂房翻窗離開。

 離開時,正是那廂房傳出慘叫聲時。

 這兩個人肯定是奔著殺人去的,之所以沒能解決得了白商陸,還是因為他那一聲慘叫,驚動了四下候著的美人們。

 美人一往廂房跑,這兩個黑衣人就火速溜了,而白商陸也幸得一命。

 只是他傷在頭顱,一時半會兒醒是醒不了了。

 蜀山這兩個師兄弟一個叫楊安,一個叫從煦,兩人因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感情就特別好,進了蜀山之後也一直形影不離。此次出山是因為楊安需要給方不是送信,從煦便跟著一道陪著出了山。

 他們出事的地方是白兆山。

 兩人的屍體被過路的行商發現時,已經是被野獸啃噬得面目全非了,若不是行商中正好有人識得蜀山的佩劍與劍穗,方不是和林雨秋只怕還得過上一段日子才能得知他們的死訊。

 白兆山在淮南道西南處, 幾近與山南道交界,也就是說楊安和從煦帶著信離開蜀山,在快出淮南道時,遭了毒手。

 下手之人會是歐陽宇嗎?

 他眼下忙著籌謀如何舉兵,怕是不會有心思來對付與王巨有關的人,更何況,在原定的時間線裡,幫助歐陽宇一道殺盡長安的可正是歐陽宇。

 裴朗明就算要找把殺人的刀,也不該是歐陽宇。

 在剩下的三個人裡,有動手欲望,且最迫切的,應該是第一個死在王巨手底下的炮灰——梁王張敬忠。

 但李照總覺得這事並沒有這麽簡單。

 如果是裴朗明從新文化運動和各地湧現的沁園客棧中嗅到了她的存在,那麽應該不會做出殺和王巨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這樣極其愚蠢的事。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裴朗明給余下三人中的某一個人留下過有關王巨的預言,隨後因為李照的各種大刀闊斧的改革,而使其曲解了這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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