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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上煙雨》第103章 縱火焚寺破頑敵
周亦染赤紋袍子上刺繡的那隻朱雀明亮耀眼,似不認主人自比走獸,在他胸口呼嘯鳳翅,吐出火信子,幾欲將二人淹沒,淨因依稀記得,帶他進入苦海的人號稱玉仙子,是塊明玉,潔白無瑕,不食煙火,不肯被這朱雀銜在嘴裡。

廣州府外北去的青山路上,本是五月燥熱,火傘高張,淨因卻覺得青山之間有簇簇寒風生起,朔風凜冽,恍惚間見到了自己的苦海,那是一處層巒疊嶂的山腳下,有一人奏古琴曲,將自己送入霸王別姬幻境,原本堅毅的菩提之心在琴弦撥動下迸開了一絲裂痕,那清脆,稚嫩,率直,颯爽的音容如清泉細水一般,順著裂痕流淌進菩提中,匯聚成盤旋流轉的一灘苦海,淨因問過靈山之上的文殊菩薩,想將這池窪苦海向東引去,讓他乾涸消散,還菩提之心一個清明,然而揚州城的飄雪,洛水畔的蘆草,卻將這灘苦海越種越大,苦海便在此生根發芽,菩提佛光為其蔭庇,佛經梵文形同虛設,再也無法將海水引去。

“慧師怎生得突兀木訥了,此間一語不發,目光呆滯,可是想到了什麽?”周亦染見他不說話,伸出五指不住在他面前晃悠,許久才將沉思的淨因喚醒。“該不會是慧師也有一注情海在心中流轉罷?此等苦海不是與佛門相去甚遠麽。”

“施主說笑了,佛門之人最是忌諱戒律,貧僧自小皈依,怎會不知其中要害,只是…只是施主所言的苦海,令貧僧恍如隔世,不知作何回答。”

淨因心中擰成麻絮,雙手合十,慌不擇言,堪堪與周亦染糊弄過去,心中不住苦笑,未想自己與他竟是同病相憐,好在周亦染不疑有他,隻以為是淨因不知所言,便不在這苦海上糾纏不清了。

行至午時,淨因眼尖,望見百丈一處殘破廟宇,廟宇檻低簷尖,雜草亂生,似是一處荒廢佛寺,便打算進去作揖燒香,卻聽得身側周亦染一聲疑叫:

“那是誰?”

徇聲望去,卻見遠處一人身穿黑袍,面色陰鷙,眉目緊鎖,似有三分怒意,那人左顧右盼,倏爾遠眺,倏爾近窺,似是在找尋什麽,只不過周亦染二人離得他甚遠,又有林木遮蔽,那人尚未發現二人蹤影。

要說此人面相之陰沉,便是過去一年,淨因也能一目認出,此人不是那大琴殿琴憚又是誰,恰巧又執一柄瑪瑙長琴,便是僅有一面之緣的周亦染也將他認了出來。

“我聽大哥說,大琴殿差使來廣州,帶來了重要書信,沒想到這使臣便是他,不過這廝在這鬼鬼祟祟作甚,莫不是又耍什麽陰謀詭計,小師傅我們尾隨此人探查一二。”

不知周亦染前刻慧師慧師地喊,這一刻怎又成了小師傅。不過聽其所言,那河北大琴殿與自己佛宗竟同時譴使傳書而來廣州府,不知是巧合還是預謀,佛門識覺令他有不詳之感,此刻碰上這琴憚,不妨暗中觀察。

破廟門扉緊閉,內不透光,琴憚本想催動掌力一掌轟了廟門,忽而露出遲疑之色,將手壓了下來,陰鷙的眸子滴溜一轉,自顧冷哼道:

“兩個小賊雖無大略,卻常使小陰謀,這破廟看似荒廢許久,無人問津,實則你二人受傷在身,無法走遠,方圓十裡之內也只有這一處落腳地,不在這裡又能去何處。”

“莫不是守株待兔,在內設好陷阱以待老夫,以為老夫會中計,實則小道爾。”

說罷琴憚不再向前,反而是摘下長琴,盤膝而坐,距那廟門不過幾丈,竟兀自奏起樂來,琴憚十指狂舞,《十面埋伏》頓起,破廟不過一畝地,遍地雜草,無甚遮攔,

霎時便被靡靡之音纏繞。“老夫要看你們能藏到什麽時候。”

這不知名的青山破廟本就靜煞,流火波瀾,拂過及膝黃草,宛若氤氳疊嶂,虛幻不清,也不知是熱浪滾滾撫過還是古琴曲內力強橫,所到之處,一陣光影漣漪。半炷香過去,那廟門依舊緊閉,琴憚不免心生疑惑,那女賊依仗門派玄妙內力也便罷了,諒她能夠支撐得久一些,可那嘴賤小賊如何承受得住,自己不過大力一揮,將《十面埋伏》彈到極致,便讓他承受了霸王別姬之苦,如此半炷香過去,此地沒有任何動靜,莫非他還陷在幻境之中,尚未醒來?亦或是老夫多慮了,這二人早已遠遁,根本沒在破廟內?

琴憚起身,雙目陰沉,撥動琴弦,彈出一記音刀,炸毀廟門,哐當聲起,久積塵土的廟門霎時四分五裂,四散開來,化為碎渣,此處似乎真未有人來過,破敗的廟門終日風吹雨打,遭音刀斬毀,蕩起蒙蒙塵埃,琴憚正欲進去,卻聽得“嗖”地一聲,灰蒙蒙間竟是有支利箭自廟內射出,不過受者早有警覺,虛晃一手便將箭矢夾住,雙指揉捏之間,軟飄飄的,卻是一支竹枝罷了,應是音刀毀門,觸動了什麽機關,將其射出,不像是方霖持內力所為。

卻見竹箭上綁著一卷小紙,攤開不過巴掌大,上面寫著:

“無勇老賊,氣急敗壞,焉敢入廟否。”

琴憚見之冷笑,本不欲理會,然那數幾字跡不知是何顏料所作,疑惑間細看,卻嗅得惡臭撲鼻,竟是鳥糞,粘之一手,肮髒不已,難掩口鼻,琴憚自持身份之人,被兩後輩以鳥糞戲弄,頓時想起那隻被陸遠抱在籠子裡,上躥下跳,口喚豎子,啁啁不停的拔毛鸚鵡,登時大怒,五髒六腑被《九章經》的狂躁內力灌滿,怒喝道:

“鄉野蟊賊,如一孽畜般,不知禮數,老夫要把你抓回鄴城,廢掉經脈,丟進地牢,以泄憤恨。”

說罷大袖一揮,內力翻滾間卷起狂風,吹散塵土,踏入廟內,一眼便見到一架松散的弓,被琴憚一掌拍廢,左右環伺,卻見除了中堂一尊斑駁石雕佛像,下首一盞台案,一頂香爐,香火早已熄滅,已無他物,不像有人來過,倒是這寺內堆積了黃草,有的用草繩捆好,壘成一摞,有的散亂,尚帶泥土味,似是新割的,荒野之地別的不多,唯有黃草取之不竭。

想來方霖負傷,陸遠入幻,縱使她有太白相力,也是走不遠的,這破廟內已無二人蹤影,難道僅僅是以醃臢之物戲耍老夫,圖一時之快麽。

就在琴憚疑惑,不明就裡之時,廟外突兀響起一聲清亮嬌喝:

“業火,起。”

一聲令下,旋即火勢頓起,點點星子自破廟四周響應,應聲自焚,五月之天,又是嶺南之地,燥熱無比,破廟無一濕爽之物,僅有乾巴巴的黃草,方霖蟄伏在廟外多時,數記熒惑掌拍下,熒惑相力炙熱無比,霎時便將林火燃了起來,火勢借風大漲,隻消得片刻,便將整座廟宇盡數籠罩。

“兩個小賊非但不逃,還想計殺老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琴憚不怒反笑,區區火勢,焉能將老夫燒死,當初在揚州城被人以油罐之火暗算,讓你們逃了,今日又想故技重施,若讓你們再逃,豈不貽笑大方。

這業火雖大,借天時地利,轉瞬將房梁都燒塌了,卻不能瞬間致琴憚於死地,琴憚大袖一揮,渾厚內力剛猛湧動,震散火星,將門檻踢碎,正要出來擒殺點火的方霖,卻見得門口正立的方霖小臉煞白,碎花短袖衣血汙模糊不清,應是傷勢剛好,氣力不足,然而明亮的眸子炯炯有神,直瞪琴憚,渾黃的內力凝聚右掌,如厚土一般,便是燃天火焰也無法將其掩蓋,那玉手似是凝練了手太陰肺經的全部內力,無形化有形,如一角重鼎,盡數向琴憚拍來。

“鎮星相力,十成。”

雖說方霖先是與琴憚鬥得兩敗俱傷,挾陸遠逃遁,又施展等星移秘法,將一身內力化了去,此刻倉促間凝聚的鎮星相力並不濃鬱,然而那琴憚也不好受,以肉身硬拚劍法本就受了傷,奔襲追殺多時,一身內力也散了大半,正是二人盡皆狼狽,而方霖這一掌化無形為有形,拚盡全力,勢要阻他逃出火場,琴憚遭火一燒,內力虛浮,突兀見到方霖,倉促應戰,也未發揮出多少實力,二人對掌,小有地動山搖之勢,鎮星相力排山倒海,力大無窮,刹那又將琴憚推進了火坑之中。

陸遠早已嚴陣以待,聽得對掌聲,倒持千墨星劍,周身經脈之中如雨霧般的內力盡數融合,萬川歸海,自雙掌關衝,少商等穴道融進劍柄之中,陸遠修習《穰苴劍譜》良久,“百甲”篇的內力已不容小覷,星劍黝黑,古井無波的劍體竟在陸遠內力灌注下隱隱發光,手腕一抖,內力化劍氣,破劍而出,一分二,二分三,千萬柄瑩白劍氣電射而出,斬向破廟,刀光劍影下,本就搖搖欲墜的屋梁應聲倒塌,將琴憚埋在火場之下。

好劍,好功法。陸遠心喜,摩挲千墨星劍的黝黑劍格,冰涼中又似有一絲溫潤,不知是神劍凜冽之功勞,還是自己內力精進有所為,這一招“地怯”劍訣比之在龍虎山上修煉一載初成之時強上不少,料想再見那琴武陽之時,也能痛殺此人一番了。

陸遠摘了劍,別在腰間,攙扶起被琴憚反震而回的方霖,心疼之余為她抹去唇角鮮血,左右自己內力充盈,亦沒受皮肉傷,抱起方霖虛弱的身子便跑。也不知那琴憚埋在火裡死了沒,以他的強橫修為,應是極難,這番施計傷他一回,望他吃得教訓,到此為止,莫要再行苦追。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燒了佛寺的陸遠二人拔腿就跑,卻不知一切盡被淨因看在眼裡,淨因頗感無奈,雖是荒廢破廟,這般焚燒,也太過有損德行,也不知廟內有無佛像,若有尊銅佛,怕是已化為一灘黃水了。不禁心中歎息,對著佛寺不住叩拜,希望佛祖看在方霖逃命的份上,饒恕她的放肆過錯,正胡思亂想之際,卻聽得砰地一聲,一個黑炭影子,從火影裡一躍而起,一蹦三尺高, 墜入荒草堆裡,撲騰許久,才將袍子上的火星撲滅,大琴殿二品修為的高手,果然強橫,這般大火也未將其殞命。

“小賊…氣煞我也,不殺你老夫誓不為人。”

琴憚蓬頭垢面,渾身襤褸,烏黑長發盡數寸斷,以手撫面,卻是越摸越黑,碳火撲鼻,嗆之咳嗽,瑪瑙長琴倒是命大,此物雖硬,置於火烤本是極脆,內嵌的幾顆猩紅眼珠黯淡無光,琴弦盡數崩斷,然而琴身柔韌,幸未破裂。這般際遇,實在奇恥大辱,若是別人,亦不想再招惹方霖這般難纏之人,而琴憚養尊處優,桀驁多時,被小輩這般羞辱,如何肯罷休,當即背上長琴,不顧傷勢,尋著那二人逃離的方位便要追去,做個了結。

見他依舊不依不饒,淨因惦念方霖安危,複又速速追上,方霖本就積攢不多的內力,被那一掌盡數耗盡,扯動傷勢,腹中一陣絞痛,俏臉泛白,軟倒在陸遠懷裡,陸遠內力不若他醇厚,所習八卦乾坤步尚未熟悉,此輕功招式詭異,可遊龍畫步,驚鴻移影,五丈之內同修為者難以觸及他的身形,而用於長途奔襲之時,卻又平乏無力,比之太白相力的風馳電掣一躍千裡,幾如施施而行,如邁泥地,甚至不如那周亦染的朱雀功,陸遠百思不得其解,實是他從未在龍虎山祖師石窟上記載的輕功秘籍中找到縱躍法門,也不知李靖李藥師自創的輕功是否遺失了半本,隻留下騰挪之術,未有奔襲之功。

不多時,身後罵聲漸近,陸遠知是那琴憚追了上來,卻又無可奈何,心道這番要是得以脫險,說不得要回龍虎山尋葛連真人討要一本輕功秘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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