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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上煙雨》第2章 虛危星寒芒疾
  “如何能及太師慈悲,這一路顛簸,老人家還望照料身體便是。”殷夫人回敬道。

  卻說戰亂平息,田園凋敝,百姓官民忙著修葺,這一路上風平浪靜的,殷素黎與南詔太師相約,也僅僅是帶了成都府內十來個武藝高強的護衛同行,以示誠意,放下了戒備之心,南詔太師亦如此,料想這荒郊野嶺,窮鄉僻壤的,生不起什麽危難,此刻二使相聚,洽談歡愉,殷夫人的府衛與南詔護衛相識熟了,也是對坐飲酒,無話不說。

  桑圃稻田裡的靜謐祥和景象,卻被一聲尖銳急促的利箭穿行聲打破,寒銳白光,穿透長空,從田野裡射向南詔太師面門,太師年邁,常讀詩書經文,卻不曾習武,這要命的穿喉一箭看在眼裡,卻是躲不過的,好在殷夫人自小習武,身子敏捷,見到那冷箭襲來,不慌不忙,翻手將酒杯一擲,瓷器觸及箭頭,應聲炸裂,卻是消退了三分力道,殷夫人素手一擒,將那箭矢生生捉了下來。

  “保護太師。”

  清冷的話語一出,局勢瞬變,稻子與桑葉一陣翻飛,從地裡蹦出二十幾個蒙面殺手,個個武藝高強,持刀飛奔殺來,成都府折衝校尉白邱見狀大怒,摔碎瓷碗,拔出橫刀與之交戰,殷素黎的護衛與南詔人悉數驚醒,與之交戰,那二十余人黑布蒙面,武功不顯,舉手投足之間卻有真氣從手掌,腳踝流露,分明是武林人士,成都府的軍中將士隱約不是對手,戰得坎坷。殷夫人抱著小兒子,護衛太師在內,不得放開手腳去殺敵,卻是察覺出了殺手之詭異,怒喝道:

  “爾等是哪個門派的殺手,竟不遠萬裡來此行凶。”

  無人答覆她,劍南道有三劍五宗,八大門派,徘徊在衙門之外,不受朝廷管轄,佔山為王,有的與李德林相識,有的與他們交惡,這些人使得不是官兵路數,那便是門派弟子無誤了,只是他們隱匿了獨特武功,分辨不出來歷。

  “白邱,敵人勢大,不可力敵,快快撤退。”

  殷夫人招呼白校尉,那八尺漢子會意,吩咐一眾弟兄,與殺手且戰且退,可是來者眾多,武藝高強,僅憑十來個成都府護衛與南詔使團不是對手,一會兒死傷慘烈,隱隱有受包圍之勢。白邱當機立斷,對眾人大喝道:

  “我們護送夫人與太師衝出去。”

  殷夫人看得細致,那幾個門派掌門沒來,這些殺手雖凶悍,卻不過逞一時之威罷了,憑借自己與白校尉的武功,是能殺出去的。此時稻田裡戰得火熱,泥草翻飛,刀光劍影處,濺了金黃的稻子一地鮮血,不遠處卻是又殺來一人,那人不似一眾蒙面人隱匿身形,卻是穿著一身紫色周衣,狀似長裙,頭戴鬥笠,卻是個相貌陰柔,單眼皮薄嘴唇的俊俏男子,頎長的手臂提著一柄三尺短刀,一步一丈遠,大喝一聲:“我來救駕殷夫人。”殺將過來,輕功騰挪,內力渾厚,皆在一眾殺手之上,頓時殺得刺客人仰馬翻。

  白邱大喜,與那周衣男子打了個照面,又見到不遠處楊柳下有一道雪白身影,青絲蔓蔓,移步徙塵,速度更快,那白衣腳底似乎踩著一道祥雲,隻兩三個點水之間,飄飄而來,離得近了,卻見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年輕女俠,面容清冷,眸如清水,武藝之高強,手中寒光一蕩,卷走了數個高手與她鏖戰,讓得一眾護衛得以喘息,白邱終於有一口間隙出言感激:

  “多謝這位女俠出手相助。”

  方霖馬不停蹄,從成都一路趕到姚州,聽見刀戈聲響,卻是撞見了此等情形,自然奮力來救殷夫人,這是自下山而來,第一次與中原高手交戰,盡管是一群蒙面賊,方霖卻也是面上冷淡,心中緊張,只不過饒是名門大派的武功出神入化,讓得她十七八歲的年紀,卻能與劍南道的高手打個旗鼓相當,每一道騰挪必有白光痕跡,每一記掌力似土蒙蒙的黃光閃爍,手中寶劍卻是被她內力炙得通紅,那五光十色環繞加身,看得成都府一眾護衛目眩神迷,也讓與她交手的刺客心驚膽戰。

  “快,護衛殷夫人。”

  只是方霖心思不在這些人身上,回過頭盯著那莫名出現的周衣俠客,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便對那白校尉招呼一聲,白校尉正看她舞劍,看得出神,突兀被她清涼如泉的聲音驚醒,“啊”了一聲,回過頭去,見到那仗義相助的紫色周衣男子雁過無痕,突出重圍,殺到殷素黎身邊,拱手說道:“在下新羅人高行,特來護送殷夫人回成都。”

  殷素黎喜上眉頭,對著那人連聲道謝,雖不知遠在遼東的新羅俠客怎會行走這麽遠,來到劍南道,可卻也是一番善意。誰知那自稱新羅人的俊俏高手,陰柔的面孔一動不動,趁著殷素黎念頭松懈,翻手提刀便向另一側的南詔太師刺殺而去。

  “你…”殷素黎警惕心強,見著這人猝起發難,來不及責罵,伸手將太師一推,蓮步後退,舉起手臂擋了一刀,呲啦一聲,手臂受傷,鮮血染紅了衣袍,那新羅人冷靜異常,反握刀柄,竟要去刺殷素黎手中孩兒,殷夫人嚇得亡魂大冒,愛子心切,來不及逃離,只能將繈褓挎在懷中,用後背去擋來者一刺。

  白校尉看見這一幕,眼角都急得裂開了,縱身一躍,持刀就要砍那紫衣人,可是相隔丈許,來不及救駕,那新羅人柳目陰冷,管也不管身後事,就要將殷素黎穿胸殺死,眼見劍南節度使留後的夫人就要命喪黃泉了,白邱身側突兀鑽出一道白衣身影,那身子柔韌,婉若遊龍,轉瞬即逝,翩若驚鴻,貼著草地疾行,半息間騰挪至新羅人身後,一劍當空刺去,那片刻的光影風情,仿若寒山仙子下凡,又如綽約良人驀塵,只是落在那周衣人眼裡卻是要命,新羅人持刀之手僵住,隻覺得此等以命換命,殺一個窮鄉僻壤的節度留後夫人甚不劃算,遂身子一扭,躲過方霖一刺,長腿彎下照著草地一點,如弓矢一般離塵而去。

  新羅人與方霖一逃一追,相顧離去,場中的殷夫人與太師喘著大氣,才漸漸從鬼門關驚醒過來,那白校尉半跪在地,直言自己無能,卻又憤憤不平,要去追那紫衣刺客,卻被殷夫人伸手攔住,冷靜說道:“你不是那個人對手,貿然追去,會有危險。”待到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方霖又施些輕功躍回來了,只是手上空空如也,料想追那刺客也是無果。

  “小娘子的救命大恩,我與夫君無以為報。”

  殷素黎看了懷中孩兒一眼,拉住方霖柔嫩的雙手感激道。

  “莫說這些了,夫人在邊疆不甚安全,還是早些回蜀地罷。”

  蒙面殺手眼見刺殺無果,撂下幾具屍體,如潮水般散去了,塵埃落定,眾人護衛著殷夫人母子與南詔太師連夜回程,行了數日,趕到嶲州永安城裡,李德林府上的管家仲如風塵仆仆,馬不解鞍地來到驛站,為殷素黎告知成都府情報。

  “夫人,成都府出事了,阿郎(即‘老爺’,唐代時沒有老爺這一稱謂)被刺史羈押了。”

  殷夫人皺眉,看了他一眼:“發生了什麽?”

  管家面色猶豫,卻仍舊小聲說道:

  “情況不甚好,刺史大人不留情面,將李府封禁,下人奴婢盡數收押,老奴恰好不在府上,躲過一劫,在成都逗留多日,打探不到任何消息,隻好來這裡找到夫人。”

  殷夫人面色凝重,看來成都府出了很大的問題,好在我將孩兒帶在身邊,不知道夫君此刻怎麽樣了。

  “我便知道他們會如此,你先下去吧。”

  是夜殷素黎召集眾人商議,那白校尉等人氣憤難當,聲稱要劫獄救出李大人,殷素黎還算冷靜,勸他們莫要衝動,賠了夫人又折兵,倒是患難與共的南詔太師此刻頗講義氣,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要與殷夫人一同回成都府,替李大人討個說法。

  於是次日啟程,方霖亦隨一眾人向成都府行去,行了幾日路程,來到嘉州,此地與益州離得近了,僅有幾百裡之遙,殷素黎自稱與嘉州太守交情甚厚,可是今日來到這座背靠峨眉山,面朝樂山的清淨佛城,方霖卻是隱約生起一絲不詳之感。

  城門緊閉,四野荒涼,不見行人蹤跡,卻見到那嘉州太守高坐城牆上,從垛堞裡探出一顆腦袋,面無表情的回絕了殷素黎與南詔人的通行要求,連通關文牒也不看,反倒是幽冷地城牆上聚集了大批甲衛刀斧手等候他們。

  殷夫人從馬車上走下,冷聲喝道:“吳大人,你這是何意?”

  嘉州太守眉頭聳動,歎息到:

  “李大人已在成都府認罪受押,夫人也請與我走一趟吧。”

  “吳大人,我不知夫君因何緣故受罪,我自會前去刺史大人與節度使大人府上探明究竟,在此之前,恕殷某不能聽命於吳大人。還望吳大人為我等放行。”

  這般說著,殷素黎卻發現嘉州城內的衛隊身披鎧甲並非地方州郡所製,此時三口城門的右側偏門打開一個口子,一個眼神陰鷙,身材魁梧,身披銀白色鎖子甲的中年人騎著混血馬來到陣前,身後跟著一些身形矯健的益州從屬。

  “邢大人。”

  來者正是益州刺史,邢斂。邢斂雖是刺史,乃朝廷欽派的地方文官,但他本人卻是武將出身,曾在安北都護府邊關與殘存的突厥流寇作戰過,甲胄加身,雖一言不發,卻有咄咄逼人之勢,一雙陰鷙的眸子如鷹隼般令人不寒而栗。

  “勞煩邢大人親自迎接了,如此也好,我欲向邢大人討…”

  邢斂還未等殷素黎說完話,便打斷了她。

  “殷夫人,邢某身為朝廷欽派益州刺史,我很痛心!”

  邢斂聲音低沉,擲地有聲。殷素黎皺著眉頭,等他說完下半句。

  “邢某與李大人曾共事多年,一向敬佩於李大人為政清廉,愛民如子,可卻沒想到,李大人竟包藏禍心,意圖謀反,邢某多年征戰沙場,知曉戰亂苦楚,怎忍戰事再起,隻好向節度使大人檢舉李大人,將其扣押在天牢,望其認罪,改過自新。”

  這邢斂一見面,先給遠在成都府的李德林定個罪,也不闡明李德林做了何事,這一番便讓得殷素黎與太師的隨從一陣慌亂,白邱忙活了好一陣子才將場面遏製住。卻見邢斂面色一變,突兀笑呵呵說道:

  “來者可是南詔國太師?太師大人風塵仆仆,舟車勞頓,現李德林夫婦身負罪名,還望太師大人莫要受牽連,邢某當在成都府設宴招待太師大人。”

  南詔國太師卻道:

  “貴朝府內之事,某不便參與,某與節度留後李大人交情多年,知曉他為人正直,怎會有謀反之心,莫不是冤枉了好人,無論其下罪與否,望邢大人通融,讓我等去成都府見他一面。”

  說罷卻向殷夫人道別,也未與邢斂一道,帶著南詔眾人離了嘉州城, 繞道往成都府而去。

  邢斂見太師不趟這渾水,也不多留,冷笑目送南詔人離開,他的目的只是殷素黎:

  “殷夫人,讓你的護衛解甲吧,與我走一趟,無論結果如何,這一路上邢某不會得罪夫人。”

  殷素黎面色陰晴不定,以她的性子是不願束手就擒的,但若反抗,隨行的親兵護衛必然遭殃,一面不願蒙受不白之冤,一面不忍害了諸多忠誠的親信。此時那策馬狂奔前來永安城報信的李府管家此刻湊到殷素黎身旁,對她耳語道:

  “夫人,老奴在成都府蒙面探了三日,刺史查封李府之後,再未有過動作,城內的風言風語也是魚沉海底,可見這邢斂對於治罪阿郎並無十足把握,阿郎是斷然不可能白白認罪的,可是夫人與小公子卻是阿郎的軟肋啊,夫人萬萬不可束手就擒,還當徐徐以圖對策。”

  殷素黎聽他一說,低頭瞟了一眼懷中玲瓏剔透的孩兒,心中已有計較,側頭看了白校尉一眼,白校尉會意。

  “邢大人,夫君與奴家二人在益州多年,為官如何,眾人皆知,若夫君確實忤逆,奴家無話可說,若夫君蒙受不白之冤,奴家不能接受,奴家自會去成都府向節度使大人討個說法,甚至上奏朝廷,在此之前,奴家需先走一步,白校尉,開門。”

  白校尉攜幾個身手矯健的護衛,潛至城門口,打暈了幾個守衛,推開門栓,大開城門。

  “殷夫人,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局勢急轉直下,邢斂一馬當先,跳下城頭,又命手下將士出城圍剿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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