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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上煙雨》第44章 天下誰人不識君
  清風拂楊柳,郎君莫相問,揚州城的角落裡,無數行人駐足,聆聽這首款款動人的曲子。

  圓臉男子低頭看著排成一排的酒嗉子,微微頷首點頭,說道:“妙,妙,但願將來江湖相見,還能再聽見你的曲子。”聲音平淡,無喜無悲,也不知是讚賞還是敷衍。不過隨後這圓臉男子卻是將蘇暖暖遞給他的酒一飲而盡,那意思應是認為蘇暖暖答出來了。

  “郎君酒醒慢走。”

  圓臉男子將披風裹得緊了點,而後便從人群中離開了,蘇暖暖又在自顧自的收拾攤子。

  淨因皺眉看著這個末了時分來行酒令的客人,雖不認識他,但是他額頭上那個三瓣花紋的花鈿卻是再熟悉不過了,男人描花鈿,唯有大琴殿。

  那人沒有去看淨因,輸了一盅酒便徑直離開了,淨因也沒有多想,幾以為只是偶遇罷了,畢竟大琴殿家大業大,弟子眾多,在揚州城這等富庶之地遇上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淨因不認識此人,陸遠卻是對這個妖異的男子印象深刻,正是那大琴殿的琴武陽,當日偷襲方霖未果,又以自己為要挾,逼迫方霖與他去南靖縣城決鬥,而後不了了之,也不知道二人戰去了何處。

  心道他怎會在這裡,陸遠捏緊拳頭,皺著眉頭,當時還被這琴武陽下了幻境,幸得方霖將他解脫出來,這琴武陽不擇手段,行事殃及無辜,又有高強修為,絕對是個危險人物,他竟出現在揚州城,那霖兒呢?不知霖兒怎麽樣了,他們戰出南靖縣城,便點到為止了嗎?

  “怎麽,你認識那個人啊?”周亦染見陸遠神色古怪,故而問道。

  “不認得,只是看他裝束奇怪,不像是這淮左人士。”

  陸遠神色不定,搖了搖頭,不欲與周亦染解釋這些,陸遠認為那琴武陽應是沒發現自己吧,他徑直的來,徑直的走,應該只是對蘇暖暖感興趣,應該沒有看到自己。

  蘇暖暖收拾好了酒鋪子,關門上鎖,對淨因喊道:

  “暖暖要回揚州城外小廬了,法師你可是答應了暖暖,要為孩童們講經說法,法師與我一同前去可好?”

  淨因雙手合十,口頌阿彌陀佛,答應下來。雖然總與妙齡女子同行,對於一個年輕僧人而言,看起來影響不好,但他是為了宣揚佛法,救濟百姓而去,閑人的雜言雜語,便隨他而去罷。

  蘇暖暖又向陸遠發出請帖:

  “子遷小郎君,與法師一同去揚州城外,隨我一起,給揚州孤苦無依的孩子們教些書籍可好?”

  “陸施主的才學足以勝任。”

  淨因覺得不錯,開口附和,有陸遠陪伴,倒是能省卻一些旁人的閑話。陸遠卻是大駭,他沒想到蘇暖暖會邀請他,連忙說道:“不不不,小子何德何能,那淨因法師是佛門高僧,可為孩童講經說法,娘子你有經天緯地之才,可教孩童四書五經,在下…豈不是多余麽。”

  淨因對陸遠微笑道:“施主此言差矣,陸施主可是今日唯一勝過蘇施主之人,在場的揚州才俊皆不如你,怎能說自己多余呢?”

  陸遠攤攤手,剛要說那是湊巧碰上而已,周亦染卻是看不下去了,哈哈一笑,踹了陸遠屁股一腳,說道:“快去吧你。”而後對蘇暖暖說道:“這小子麽,本王與他相識多年,深知他通曉古典兵書兵法,什麽《三十六計》,《尉繚子》,《司馬法》呀,盡皆不在話下,沙盤心中有,天下如在握,暖暖小娘子可與他深入交流交流,於你對兵法書籍的補充大有裨益。

”  陸遠臉都要紅了,這不是盡皆胡扯麽,自己哪裡懂那麽多兵書,然而蘇暖暖卻似乎在與周亦染一唱一和,捏著裙擺對周亦染一屈身,笑嘻嘻的道:“那暖暖真要謝過周大人了,暖暖求知若渴,能得子遷小郎君這般才子指點是暖暖幸事。”

  “你們真是戲弄我啊。”無可奈何,隻好結伴而行。

  蘇暖暖帶著二人,從鎮淮門出,離開揚州,向東南方向走去,才女撐了一把油紙傘,傘杆細長,傘柄掛著一串粉黃色的流蘇,傘蓋用上好的油紙刷成,鋪在四岔的傘骨上面,傘面上有瘦西湖,五亭橋的美景,與蘇暖暖纖細淡雅的身姿合二為一。一玉人,一柄傘,行走在楊柳依依的河岸青堤上,如同一副清新淡雅的畫卷,引得河堤兩岸的人駐足觀看,文人騷客吟詩作賦。

  只不過在蘇暖暖身後三丈,跟著一個光頭和尚與一個布衣青年,此意境與之相去甚遠,頗煞風景,若非蘇暖暖隔三差五便回頭與二人巧笑相談,以示相熟,眾人幾以為這是一個花和尚與一個浪子,便要將他們趕走,扔進大運河之中了。

  蘇暖暖走幾步路便彎腰低下采河堤上的花,不一會兒,便滿滿一懷,陸遠麽,卻是背著一個大袋子,大袋子臌脹,走路時鏗鏗作響,正是蘇暖暖今日行酒令掙的銅錢,陸遠替她提著了。

  “看起來她心情很好麽,不過,她為何不將這些銅錢換成銀兩?”陸遠與淨因並排走著,時而與淨因閑聊著。

  “這些銅錢換不了幾兩銀子。她應是要將銅錢散給城外的孩子。”淨因猜測道。

  陸遠沉默點頭,蘇暖暖是個善人,她與自己一樣,都不太會武功,但卻能憑自己的才學,掙得錢財,還能兼濟窮苦,而自己身無長物,囊中寒酸,連一個穩定的去處也沒有…一面為自己感到難受,不過也佩服蘇暖暖,這是她憑借寒窗苦讀修來的身家,若非她汗牛充棟,學富五車,也不過淪為普通的賣酒女子罷了。

  二人跟著蘇暖暖走了小半個時辰,陸遠提著錢袋子的手都有些酸麻,料想以前每月的行酒令,她也是獨自一人提著這麽多錢回家的麽,陸遠有些無言。二人越過片片山林,數座小橋,總算見到了蘇暖暖所言的那處小廬。

  蘇暖暖喜愛詩賦,自然挑選了一個好地方,此處背依青山,前淌綠水,翠翠漾漾,實是一處幽谷竹林般的好地方。那小廬便是五間竹屋,各有五丈長,三丈寬,依次並排,靠在一起,而在小廬之外,圍了一圈籬笆護欄,陸遠算了算,這籬笆所圍之處,都有一畝地了,此處雖然不是農田,但也是揚州管轄的土地,一般人是不能隨意結廬的,料想那太守之子左公明為蘇暖暖也是費了許多心力。

  蘇暖暖始一來,便有三五個不足十歲的孩童來迎接她,蘇暖暖很開心,將采到的花分給他們,而後向籬笆內走去,那三五個總角之歲的孩童向內呼喊,隨後的場面令陸遠與淨因二人都有些震撼,那竹編的五間小廬內竟陸續有孩童破門而出,一眼望去,竟有四五十人,小到垂髫女孩,大到束發成童的十五歲少年,他們見蘇暖暖回來後,盡皆一湧而出,而後在蘇暖暖面前一排排站定,齊刷刷地拱手一拜,“暖暖師長”。

  蘇暖暖向這些孩童們介紹陸遠與淨因,“這是遠道而來的淨因法師與陸子遷先生,可教你們佛法與兵法。”陸遠還有些發愣,一時不知所措,淨因卻是很自然的與孩童們走到一起,如同一位得道高僧一般,腦後生無量光,在此處渡有緣人。

  此後的三天,陸遠便與淨因住在小廬內,做起了教書育人的事宜,淨因飽讀詩書,在這裡得心應手,遊刃有余,在小廬宣揚大乘佛法,以達摩祖師與鳩摩羅什東渡的例子教化他們,佛門講究無私助人,助人修無量德,以文殊菩薩的法教育他們,遇事不可衝動,皆應冷靜智慧的面對,寒門身世不是阻礙,古有後晉大司馬陶侃,宋武帝劉裕,今有左驍衛大將軍薛禮,皆系寒門子弟。即使不入武道,也可飽讀詩書,與你們的暖暖師長一樣,受人尊敬。

  淨因心想,他們還小,與那琴立生不同,可能對於士庶之分沒有那麽深刻的理解,自己盡力去渡化,說不定能改變一些人。

  和尚倒是很真誠,將畢生所學盡數傳於孩童,當然不包括武學,孩童們對淨因甚是喜愛,而陸遠便頗感頭大了,此刻才感受到,何為“書到用時方恨少”,只能將對兵法謀略的一知半解教與孩童們,卻仍舊感覺陳言膚詞,才疏學淺。好在蘇暖暖善解人意,時常幫他解圍。

  蘇暖暖每月賣酒二十日,掙些錢財,而後便回到小廬教這些孩童識字讀書十日,如今小廬來了兩位“夫子”,蘇暖暖便破了一次戒,在小廬中呆了一個月,蘇暖暖的錢財幾乎花費在了小廬的用度上,連書籍也買不起幾本,小廬內的藏書幾乎便是蘇暖暖的手抄本。陸遠翻看一本《用筆論》,其中蘇暖暖的楷書圓潤練達,清晰明朗,陸遠隱約記得,這《用筆論》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太子率更令歐陽詢的著作,而這本《用筆論》上,明顯能感覺到,蘇暖暖在描摹歐陽詢的字跡,而且又與歐體不同,加入了她自己的些許風格,陸遠意外,莫非蘇暖暖鍾情歐陽詢的書法?

  一日夜裡,蘇暖暖在竹屋外釀酒,以備幾個月後用,淨因走出來,在蘇暖暖身後的石桌子前坐下,在小廬逗留了半個月,他終於是憋不住了。他是帶著正事而來,雖說渡化孩童,宣揚佛法也是正事,但是他東渡大唐,是有初衷的,初衷便是那吐蕃至寶佛陀舍利。

  淨因覺得,菩薩給自己的指引沒有錯,自己要找尋的東西,就在江淮揚州,那個人的後人,絕不是平庸之人,蘇暖暖雖是一介賣酒女,但她的才學令我也望其項背。

  陸遠就在一旁,依靠在竹柵欄上,口中咬著一顆蘋果,直覺告訴他,今日夜裡將有事發生。

  淨因淡淡開口:“貧僧非是大唐人,而是從吐蕃遠渡而來,貧僧是吐蕃佛宗僧人,貧僧所來大唐,實是要找尋一物,這件物品,對於吐蕃而言,非常重要,十幾年前,吐蕃佛宗遺憾失了它,令它遁入大千世界,茫茫無影…”

  陸遠安靜聽著,沒有插話,蘇暖暖自顧自地釀酒,也沒有與淨因接話。

  淨因歎息一聲,幽幽說道:“這一件事情, 頭緒還得從百年以前說起,在那個大唐人才濟濟,名將輩出的年代,有一位天兵神將,名曰蘇烈蘇定方,蘇定方將軍戎馬一生,神威神武,年輕之時,隨衛國公李藥師征伐東突厥,於陰山一戰,阻擊頡利可汗,為唐滅東突厥立下汗馬功勞,而後蘇定方將軍西征西突厥,生擒突厥可汗阿史那賀魯,受封邢國公,揚名天下。蘇定方將軍年逾花甲,安西三國叛亂,蘇將軍率軍西行,翻越蔥嶺,跨過葉葉水,平定叛亂,收復安西,令大唐疆域與黑衣大食接壤。”

  淨因似乎在沉湎蘇定方的神跡,讓篤立在一旁的陸遠聽的熱血沸騰,心馳神往。卻不知道淨因到底要說什麽。

  淨因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這些皆與我無關,蘇將軍戎馬一生,百戰百勝,卻鮮有人知曉,蘇將軍的晚年,是在為大唐抵禦我吐蕃與吐谷渾的戰亂中度過的。年逾古稀的蘇定方將軍在河西走廊,祁連山下駐軍以防我吐蕃入侵,大約是在你們大唐高宗皇帝乾封二年,蘇定方將軍病死在西北邊陲,大唐至此少了一位神將。蘇定方將軍差錯了一個年代,逝世後才圖形凌煙閣,若是他比李藥師先遇唐太宗,又何嘗不是開國功臣呢?”

  淨因在說道蘇定方的光輝事跡時,即使身為吐蕃僧人,陸遠也能感覺到他對蘇定方的無比尊敬與敬仰,身為佛門弟子,也有情緒湧動。那是蘇定方將軍百戰留下的威名,即使蘇定方與吐蕃有隙,晚年敵對,仍然掩蓋不了吐蕃人對強者的尊敬。不過淨因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讓陸遠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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