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唐上煙雨》第179章 還都複長安
“你父王什麽意思,要與本宮共謀麽?有什麽良計,可以盡數說出來。”

李隆基面露難色,沉默不語,太平公主有些不耐:“怎麽了?有什麽不可與本宮說的。”

見她堅持,李隆基隻好道:“姑姑,而今朝中局勢,實乃險峻萬分,不用侄兒說你也知道,陛下子嗣不多,唯有長子李重俊年歲稍長,工於詩書,腹有心機,像個人樣,可三年前卻被韋後逼得謀反,落得個五馬分屍的下場,而今陛下僅有十五歲的庶子李重茂,能夠被立為皇儲,然而陛下遲遲不立儲君,令我等捉摸不透聖上心思,若是他老人家鬼迷心竅,當真將那安樂公主立為皇太女,麻煩可就大了。”

李隆基斬釘截鐵道:“便是年幼軟弱的李重茂當真即位,也難逃韋後垂簾聽政的命運,以她之強勢,會這般輕易放過唾手可得的權勢麽?”

“形勢的確嚴峻,尤以我等舉步維艱。可這又有什麽辦法,能對韋後使的法子都對她使了,甚至詆毀她與武三思偷情也沒有用,陛下根本不信,她的後位之穩固,怕是母后再生也奈何她不得啊。”太平公主感慨道。

“姑姑你也知道,護住她後位的是誰,是陛下…”李隆基幽幽道,眸子裡泛著冷光。

“你什麽意思?”太平公主略有吃驚神色,總有不祥預感在心頭滋生。誰知李隆基見她上道,心中大喜,立刻靠近,湊到她耳邊對她低聲細語:

“姑姑,我與父王有一個法子。”

“什麽法子?”

“韋後嬌縱跋扈,連她女兒也一並強橫,長安的百姓可無人膽敢議論她的。可任她二人張揚跋扈,卻是有膽無謀,僅僅依靠陛下無端厚愛罷了,若是陛下駕崩了…”李隆基深吸一口氣:“陛下駕崩了,憑她母女二人那般膽識,如何能與姑姑和父王爭鬥呢?”

“陛下雖身體抱恙,可還算精神飽滿,怎會突然駕崩呢?”

“所以便需要我等合謀,送陛下一程,這是為了大唐江山之穩固,為了李氏萬世基業之傳承,趁朝中大臣還未被全部排擠,趁姑姑與父王還在長安,趁早下手。”

“你們好大的膽子啊,這可是…這可是謀逆之罪。”太平公主驚得說不出話來,臉上胭脂水粉都泛起道道褶皺。

“何人謀逆?你?我?還是我的父王?不,無人謀逆,我等皆是匡扶大唐社稷,李氏江山的肱骨之臣。我們要記得,下毒害死陛下的是奸人韋皇后,她為了一己私欲,欲圖把持朝政,擁立幼帝,垂簾聽政,弑殺了陛下。”李隆基直勾勾地望著太平公主,這等大逆不道之罪,天下可沒有幾個人敢說。

“可是…”太平公主仍有猶豫,卻被李隆基嚴詞打斷。

“沒有什麽可是的,此事宜早不宜遲,若是再過幾年,陛下耳聾目啞,抱病不起,我等被韋後逐出長安,朝廷便要落到賊人手裡了,祖母在位那幾年,我數以千計的李姓宗族被她殺得不剩幾個,若是再讓韋後來一次,江山就完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姑姑,你要天下人都姓武嗎?”

李隆基一句振聾發聵的話語敲醒了太平公主,太子李重俊謀反雖將武三思父子殺掉了,可這武氏一脈受武曌滋養,早已滲透進朝堂方方面面,其人丁興旺,便是李家皇室都望塵莫及。李顯即位,非但不將武氏剿除,為了平衡權勢,竟將武氏再次提拔。

數十年前,與自己恩恩愛愛的丈夫薛紹坐謀逆之罪,受武曌株連九族而死,武曌轉手便將她嫁給了自己的堂侄武攸暨,若說她對這個疼愛自己久矣的娘親沒有恨意,

那是不可能的。與她一樣,以公主身份下嫁於武氏宗族的李氏公主數不勝數,甚至那爭奪皇太女身份的安樂公主,也為武氏誕下了子嗣。若她真以皇太女身份登基,將來豈不是要將皇位傳於姓武的兒子?真是笑話。

“還是姓韋?無論姓武姓韋,皆非你我所願。”

李隆基見她搖擺不定地目光變得堅定下來,頓時松了一口氣,歎息一聲,拍了拍太平公主手背,不斷用言語安慰她:“唉,若非國破家亡之際,我等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如此下策呢,我等忍受背負罵名的風險,皆是為了天下受苦受難的老百姓啊。”

太平公主揉捏著纏繞手背的佛珠,隻覺得這佛珠不像平日裡那般光滑柔和,檀木珠子竟有硌手之感,眉頭皺起,幾乎想將它扔掉。

大唐的宮廷鬥爭,太亂了。

太平公主歎了口氣,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只能咬牙走下去了,聽相王一言,總比任由韋後那個女人擺布要來的好。於是她向李隆基問道:

“那麽你父王的計策呢?怎麽下毒?用誰下毒?此計成功之後,陛下駕崩之後呢?是任由韋後把持朝政掌製誥,我們徐徐圖之,還是倉促反難,大鬧太極宮?你父子二人可有考慮過麽?此事還需一個詳細的計策…”

李隆基聞之淡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十分自信,對她緩緩說道:“下毒是計一,兵變是計二,此計一計二,隻可連貫,不可分散,陛下猝死之後,受他庇佑一輩子的韋後勢必心生慌亂,忙著把持朝政,無論是扶持她女兒上位還是擁戴庶子李重茂登基,都無關緊要,因為這等慌亂時刻,她根本無心顧及朝堂之外的事情。而計二之兵變,其關鍵所在是什麽?便是兵,有兵才能變,這段韋後焦頭爛額,又失朝堂之心的時間,便是我們收買長安禁軍,以及關中各地散軍的時候了。”

李隆基越說越興奮,將步子邁的老大,眼裡閃爍著埋藏大業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只要朝廷禁軍掌握在我們手裡,諒韋皇后臨朝稱製,卻也翻不出什麽風浪,這計二之謀,憑我父王在宮中多年的人脈,憑他皇室正統,相王的身份,不怕把持禁軍的將軍們不來依附,呵呵,告訴姑姑一個好消息,此間早有陳玄禮來投靠侄兒…父王了。”

“你父王好狠毒啊,當今聖上可是他的親哥哥,你們一奶同胞,曾經一起長大。”同父同母的還有這位太平公主,三人可以說是被武曌殺得碩果僅存的高宗皇帝兒女了。太平公主望著來回踱步,十分愉悅的李隆基,聽完了計策,竟突兀出言冷斥一句。

李隆基被她斥得一激靈,知曉自己過分了,慌忙將愉悅神色收斂,浮現出一份悲天憫人,憂國憂民的神色來,竟然雙膝跪下,匍匐在太平公主榻前,牽著公主的裙角,哀傷落淚,不住抽泣道:

“有什麽辦法呢?天下百姓是大義,我李家和睦是小義,古人尚且舍生而取義,我等身為百姓敬仰的皇室,為天下百姓著想,舍小義而取大義,是不得不為之,這個弑兄弑伯弑皇帝的罵名,便讓我父子二人去承擔罷。”

太平公主聞言一歎,將他輕輕托起,為他擦拭流滿面龐的淚水,緩緩說道:“沒有罵名加諸兄長與你身上的,到時候大事成了,推到韋後那個賤人身上便好了,若不是她苦苦相逼,把持朝政,你父王何至如此,我李家歷經武氏殘忍屠殺之後,仍然有你這樣為大局著想的子孫後代,是江山社稷之福啊。”

李隆基擦乾眼淚,拜倒在太平公主身下,目含希冀仰望她:“能有姑姑理解體諒我等,侄兒雖死無懼,此番政變,我與父王,朝中大臣,天下百姓,皆不會忘記姑姑的汗馬功勞,因為…”

見他頓了一頓,終於將今日所圖之事說了出來:“因為要想計二成事,先有計一鋪墊,而這計一,實乃父王的軟肋啊,如今后宮早已受到韋皇后把持多年,陛下身畔的宮女,太監皆是她的親信,這等關口,想要滲透進去,唯有仰仗姑姑的功勞啊。”

“你…”太平公主終究忍不住,想要罵出口,原來李隆基父子二人的真實計策,是還想將她一軍,這計二兵變,只是誅殺韋後,清君側還李唐江山,而所有的罵名,都在計策之一上。若是自己出手,毒死了皇帝,便落得把柄在他手上了。

“侄兒獠牙不可謂不鋒銳啊。”太平公主以手按著李隆基額頭,撫摸他的長發,面色陰晴不定,手指力道時而凝重時而輕緩,李隆基嚇了一跳,知曉自己一石二鳥之計被她看透了,連連辯解道:

“姑姑,姑姑,此非我與父王加害與你啊,姑姑可莫要想差了,這陛下宮闈之事,尤其是這后宮女官,實非我等男兒可以染指啊,只能仰仗姑姑出手,若是我與父王有合適人選,便是冒著弑帝罵名也要去做啊,奈何沒有啊。”

“若非如此,那該當如何?指使殺手在太極宮裡殺了陛下?那與造反何異?我等是要將弑帝罪名推到韋後身上,而後清君側,匡扶正統啊,荊軻刺秦?那簡直笑煞旁人啊。”

李隆基額頭手背都是汗,一連說了一大串,欲圖安撫太平公主:“姑姑一定放心吧,若是事情敗露,這個罪名我們父子會替姑姑一起扛下來的。姑姑盡管囑托那位下毒的義士,是相王殿下與臨淄王殿下指使她這麽做的。”

太平公主聞言,心中冷笑不已,事情若是敗露了,你們焉敢發動兵變,去謀劃第二步?將這第一步大棋的風險全然托付本宮身上,當本宮是傻子不成?至於什麽一起抗下罪名,太平公主隻當是耳邊劃過了一隻蒼蠅,嗡嗡作響。

就在太平公主發怒,要將李隆基轟打出去之時,光潔明亮的額頭一轉,突兀想到什麽,一個久違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太平公主和煦一笑,將李隆基再次托了起來。

“隆基啊,你與哥哥二人舍生取義,為了江山社稷忍痛拋卻一切,姑姑十分感動,我也是大唐兒女,是李氏正朔,本宮又何曾不想為朝廷的安穩做些什麽呢?可是你也知道,陛下寵愛韋後,將掖庭,內侍省盡數交由她打理,她把持了后宮幾年,后宮到處都是她的眼線,我縱使能安插一些人進去,可這些來自鄉野的粗鄙宮女,不曾讀過什麽書,她們擔負得起這麽重的擔子嗎?她們擔負不起,她們做不到。”

李隆基聞言皺眉,太平公主所言有理,在韋皇后眼皮子底下安插內應去投毒,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尋常宮女怕是心慌手亂,倉促之間便被捉住殺了,看來此前他把這計一想得太簡單了,便是由姑姑去做也頗為難辦,李隆基不由得喃喃自語:“那該當如何是好呢?”

“她們辦不到,可有人辦得到,此事難度之高,普通宮女上去,那是以卵擊石,自投羅網,可這世間,你我手下,可還是有些可靠的奇特宮女麽。”

“姑姑你…”

“可還記得十來年前便被你從我府上拐跑的那個乖巧丫鬟,她曾是本宮手下心腹呢,本宮將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由她打理,她竟憑一己之力,將諾大的公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條,那時她才十六歲…天啊,白駒過隙,本宮還記得她名字,是你賜給她的,叫做李枺綾吧?”

太平公主寬敞的額頭上泛著光芒,還有臉龐上狡黠的笑容,仿佛在昭告一場勝利。

“其他人本宮不放心,此等驚天重任,本宮想來想去,也唯有以她的能力,才能安心。況且你我皆對她知根知底,知曉她是不會出賣我們的。”

李隆基面色變得急躁,有些落入下風了。

“姑姑你在說什麽?她不是宮女,是侄兒的妾室啊。”

“有什麽乾系,她以前便是做宮女的,她對宮廷可是輕車熟路。”

李隆基升起三分怒火,心道那是在洛陽,而今是在長安,她才剛來三年,整日在我王府上,如何對太極宮輕車熟路?然而不等他言語,太平公主卻是按著他的心口,對他撫慰道:

“不要擔心,枺綾孩兒心思敏捷,趨利避害,遠非常人可及,定能一舉定乾坤的。你自己想想,除了她,你我府上還有哪個親信,可以扮成宮女,偷摸進皇帝宮闈裡,下藥投毒不被人發現的?”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