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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上煙雨》第212章 風波漸息
陸遠聽著隱約澎湃的波濤河水,沉默不語,奔逃了三日,才逃了百余裡,果真是精疲力盡了,不過這琴霽的輕功看來也不怎麽樣。

“小賊哪裡逃,看你還有多少氣力。”

那黃河水聲令得陸遠口乾舌燥,很想俯在地上猛喝一口,可是身後人不讓,為了活命,只能跳出山林來。眼前河水跨過了萬仞高山,流進了平原,不算湍急了,可陸遠現在一身內力不足一二成,一條河在眼前化作兩條長龍,頭昏眼花,已不知道能否跨過去了。

琴霽也衝出了山林,望著眼前景色,不禁放聲大笑:

“黃河天塹,看你這小賊如何渡江。”

此刻陸遠倒是頗為平靜,逃也逃累了,大不了引頭一死,便弓著身轉頭笑道:

“是挺可惜的,可惜門派孽徒不認我這祖師爺爺。”

“我定要將你舌頭割下來,掛在鄴城城頭晾曬三日。”琴霽怒罵道。

“別,別,我說琴霽老賊,你讓我渡河,再喚我三聲祖師爺爺,我將琴譜說給你聽,如何?”

琴霽一時猶豫下來,低眉思索,似在揣摩這小賊是否言而守信,會不會將琴譜交出來。

“不喚爺爺也行,讓我走便好。”

左一聲爺爺,右一聲爺爺,令得琴霽消磨了耐心,怒火中燒,大踏步走來。

“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今日老夫定要將你千刀萬剮,以敬河北列祖列宗。”

見琴霽氣勢洶洶,陸遠無可奈何,只能轉身渡河,可是黃河之水數十丈寬,自己所剩無幾的內力真能渡過去麽?正是危急萬分的關頭,縹緲江面上隱約劃過來了一艘小船,穿上站著一位雲紗環繞的料峭女子,那女子的高矮胖瘦,便是陸遠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霖兒…”

方霖也看見了他,亦看見了他身後窮凶極惡的琴霽,船也不要了,拔劍出鞘,嬌喝一聲,白光托足,踏波而來。

“老賊勿傷子遷。”

一番交戰之後,方霖被寒冰內力凍的發抖,心知自己尚且不是老賊對手,抱起陸遠便向河北逃去。所幸太白相力大成,渡江已是輕而易舉,在黃河上踏出數道漣漪,如洛神的凌波微步一般,飄然而去。

只是方霖回頭一看,那琴霽竟然施展寒冰內力,在河水之上凍出一條數十丈長的冰棱,琴霽輕功雖不及二人,然而卻有一手好本事,區區黃河天塹奈何不了他,踏莎而來,寒霜殿後,一如那一年在洛水畔遇到他的情形一致。

“倒是忘了他還有這份把戲。”

方霖狡黠一笑,抱著陸遠輕巧北去。陸遠害怕自己身上樹杈子扎疼她,便把樹枝削平了,此時靠在她柔軟的肩上,聞著淡淡清香,迷迷糊糊地想要睡去。

雖然不知方霖為何不仰仗輕功逃走,雖然不知方霖有什麽妙計,可她的淡然樣子,總是讓自己莫名安心。

方霖抱著陸遠奔逃了數裡地,奔至黃河北岸的密林裡,向著崎嶇險阻的山路走進去,琴霽見到方霖似乎有備而來的模樣,也起了三分疑心,腳步放緩起來,她停我也停,三個人隔著數丈遠的茂密山林相互演戲,終於方霖察覺到了琴霽的動作,不再等待了,將陸遠放在樹樁邊,長嘯一聲,手上變得赤紅,向前一揮,山林順勢冒死火星子來。

此時朗春,天氣漸漸變得炎熱,熒惑相力在茂密的叢林裡一招,頓時燃起山火,黃河滾滾帶來的江風讓得火焰更甚,在二人面前圍成一圈隔絕帶,琴霽冷笑一聲,雙袖一揮,寒冰內力撲滅了大量火焰,頓時霧氣蒸騰而起,沸騰山林,隔絕了前方視野。

琴霽驚疑一聲,

感覺像是中計了,大步一邁,衝進霧氣中,那時一道冷光閃爍,方霖輕盈如風的身形持劍刺來,千墨星劍泛著黝黑色的幽光,琴霽赤手空拳,與方霖交戰了數十招,正是戰況焦灼之時,斜眼裡又殺出一人,卻是一個灰衣和尚,雙拳緊握,力大剛猛,琴霽力戰二人,打了一炷香的時間,始終分不出勝負。“若老夫帶得樂器在身上,定要你這兩個小賊跪地求饒。”

赤身搏鬥始終不是大琴殿的武學精髓,琴霽向來自負,冰晶長琴被陸遠射穿後,一直未去門派取琴,身上也不肯帶凡俗樂器,今日竟是被兩個晚輩拖住了。只是方霖並沒有與他死拚的氣力,虛晃一劍,削出一記二星斬,便轉身離去。

“淨因師兄,我們走。”

琴霽再次施展冰霜內力,將火焰撲滅,茂密山林中水霧漫漫,等他衝出去時,方圓一裡之內已經看不見三個年輕人的身影了。

濮陽縣臨北的一處古刹之中,方霖將那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的陸遠輕輕放下,為他檢查傷勢,又拿了好幾壇大酒來,為他清洗傷口。淨因則是在古刹周圍觀望許久,見到並無琴霽身影,也無官兵追來,方才進寺,緊閉大門。

“二位施主如今是燕軍苦大仇深的敵人,深入叛軍腹地,可是極其危險一樁事啊。”

“說來也是,倒是淨因師兄這個扮相和善,叛軍也打不起什麽興致,對你出手。”

“阿彌陀佛。”

不知為何,淨因摸了摸光潔的腦殼,感覺戒疤有些燥熱,方霖身旁擺放的數個酒壇子裡有濃醇香味透蓋而出,令得他吞咽了許久口水。

這一幕恰好讓陸遠看見,眯著眼睛一笑,提起一個裝滿酒的酒壇扔給他,和尚像接寶貝一般將圓鼓鼓的陶土罐子接住,不肯灑落一滴酒水。

方霖既是不解,卻又輕惱,陸遠手臂上扎了四五根樹杈子,都是失足翻下山崖所致,根根嵌進皮肉裡,方霖輕巧拔下來一根,足有小指粗細,卻是疼的陸遠齜牙咧嘴。

“呀,子遷,弄疼你了。”

還未等陸遠說話呢,方霖眼疾手快,一連拔掉數根木枝,拍掉土蓋子,扣起酒壇便向傷口上倒酒,直把陸遠疼得死去活來。尤是方霖起初為了懲罰他給和尚喝酒,而今見到陸遠這般模樣,不免十分心疼,立刻施展辰星相力,為他療傷。

“子遷忍一忍啊,很快就過去了。”

“沒事,皮肉傷罷了,大丈夫何懼一時疼痛。”

方霖的柔軟手掌撫摸在陸遠胳膊上,綠盈盈的光芒滲入皮肉,滋養肌骨,傷口未過多久便不再流血了。而後又是掏出懷中的白色絲綢,為他包扎傷口,那般細致悉心的模樣,足讓歷經了一個月淒慘生活的陸遠為之動容,心頭一陣熱浪翻滾,淚水就在臉頰上打轉。

“子遷你怎麽這個樣子,好幾天沒吃飯麽?”

方霖捧著他的臉問道,一副瘦如枯松的模樣,胡須闌珊,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好幾天…應是好幾天吧。”陸遠迷迷糊糊說道,此刻才想起來問她:“你們怎麽會在這裡。”

“我清醒過來之後,在揚州遇到了淨因師兄,便結伴北上,得知你在睢陽,便來睢陽尋你,可是來的時候,睢陽已經陷落了,而城牆上貼了你的通緝令,才知道你逃脫了出去。而後在睢陽城北找尋了你三日,終於在黃河邊上找到了你。”方霖緩緩說道。

陸遠見狀皺眉思索,複又問道:“徐州和臨淮可有援兵趕來?”

一側淨因開口說道:“睢陽城破的第二日,河南節度使賀蘭進明便發告示,光複河南,在糾集大軍,恐怕今日已經開戰了。”

陸遠聽見這番話語,冷笑搖頭,為張巡與南霽雲感到不值,心頭之悲傷,讓他有淚卻又落不下,見他這番喪氣的模樣,方霖有些擔憂害怕,小聲問他:

“聽說睢陽很慘烈,城中兵民無一人生還,子遷,你在那裡經歷了什麽…”

陸遠抬起頭來,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麽異樣,片刻之後,伸出雙手,一把將方霖摟緊了懷裡,將她腦袋按在自己懷裡,感受著方霖身上的體溫,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味道,仿佛時隔一個月,終於聞到了人間的味道。

眼睛裡有沙礫閃爍,紅通通的,陸遠疲憊地聲音顯得很淺:

“沒什麽,都是浮光掠影罷了,不過我很餓…”

“那我去給你找吃的。”方霖修養了一個月,沒他這麽傷感,反倒是有人在身旁,羞澀又扭捏,要從他懷裡掙脫開,只是陸遠將她摟的很緊,讓她渾身乏力,也不知道是誰餓得頭暈目眩,沒有力氣。

“可是你一走,我就要昏死過去了。”

“我去罷,你好好養傷。”淨因突兀說道,這才讓陸遠回過神來,手上力氣松了半分,只見和尚垂下眼眸,速速轉身離去,仿若什麽也沒看見。

“謝淨因師…”話音未落,人已遠去,古刹的廟門關得緊緊的。

古刹之內兩人依偎,萬分旖旎,上面那尊銅鏽斑駁的大佛仿若看不下去,一道陽光撒在銅佛眼睛上,又反射在方霖面頰上,十分刺目,令她忍不住伸手去遮攔。

“聽說…聽說睢陽早已斷糧,城中將士是吃人…才堅持了那麽久。”

陸遠的胸膛仿佛乾癟了幾分,肋骨硌得她肩膀有些吃疼,那人呼吸平緩,可卻一直沒有說話,古刹內靜悄悄的,落針可聞,方霖心頭有些忐忑,害怕自己觸及了他的傷心事,十分後悔,正抬頭去看他。

“子遷,我…”

卻見陸遠一臉笑意望著她,兩張臉靠的這麽近,鼻息纏繞,惹得方霖俏臉通紅,陸遠可不慣著她,抓起她的手,當著她的面,放進自己嘴裡輕咬。

“是啊,吃人肉,我也吃,就像這樣,咬一口會很疼罷。”

細密的牙齒在她手腕上廝磨,齒間縫隙如溝壑交錯,乾渴枯燥的嘴唇扎她手心,無不讓她一顆心撲通直跳,面色緋紅,比之夕陽更甚,什麽戰亂,什麽睢陽,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只能將頭深深埋進陸遠胸膛裡,翻湧鼓搗。

“你又咬我,你又咬我。”

誰知陸遠真的咬了她一口,留下一排淺淺齒印,和殘留在唇齒間的鹹香味,戀戀不舍地將她白皙手腕拿開,害怕自己餓成豺狼,真的六親不認,撕下一塊肉來,眼前人兒可真是對他沒有一絲防備。古刹之內徘徊著方霖的羞赧聲與陸遠的哭喪聲,久久不平…

“霖兒,其實我是真的很餓…”

最終方霖也不知道陸遠在睢陽城內經歷了什麽,看見了什麽,誠如那一段時日,方霖擠出笑臉面對他,不曾將肝腸寸斷的感傷帶給他,陸遠也將睢陽的地獄景象深深埋藏進笑顏中。

畢竟連年征戰,麻木的廝殺,已經讓二人疲憊不堪,幾近崩潰了。

“這是什麽?”

三人團坐在古刹外,面前燃起一簇篝火,許久沒有這麽團聚過了。陸遠摩拳擦掌,望著篝火上炙烤的那隻黑不溜秋的小獸垂涎三尺。

“獐子,江南那邊挺多的吧,陸施主你未見過?”淨因說道,不忘了啃一口自己摘的果子。

“淨因師兄,你怎麽殺生啊…”方霖捂著嘴巴說道,這話令得淨因抓耳撓腮,無奈苦笑,心道還不是見你夫君快要餓成一隻獐子了,我也是菩薩心腸。倒是陸遠給他解了圍:

“沒有的事,淨因師兄抓回來,我下的手。”

說罷便迫不及待鉗下一隻獸腿,也不管燙嘴,大快朵頤起來,望著淨因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那副模樣分明是,你慢慢吃果子罷,美味我便笑納了。

只是吃著吃著,睢陽的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手中的肉塊嚼也嚼不動。

“如今天下局勢動蕩,二位施主接下來作何打算呢?”淨因問道。

“我在路上打探到消息,聽聞郭,李二位已經平定了河東,洛陽那裡歷經了一回清算,安慶緒穩穩奪得了皇位,便將史思明和尹子奇召回去了,太原和江淮的危急算了解了,按安慶緒這一步棋來看,應是為了應對朝廷的舉動。看來陛下已經打算糾集大軍,收復兩京了,十數萬朔方,河東,回紇的大軍將會直逼關中,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方霖說道。

“所以你們打算回去參軍平叛麽?”淨因問她,方霖點點頭,目光依舊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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