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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上煙雨》第148章 士卒何草草
陸遠怒目直視,破口大罵:“爾等四百多年的門派,行此謀逆之事,不怕鄴城基業有朝一日毀於一旦嗎?”

“正是四百多年的門派,誅過後主高緯,殺過劉武周,而今只要殺個唐後主,計入宗廟內,便功德圓滿了。”琴霽聞言冷笑,竟將門派光輝事跡公之於眾,無不令人匪夷所思,而後在一眾亂軍錯愕中,飛身而起,輕功踩死數個將士,持劍與陸遠戰至一起。

“那我便把你殺了,也算功德一件。”陸遠持戈迎戰,此次是他神功大成後,第一次交戰絕頂高手,頓覺深陷泥潭,苦不堪言,那琴霽便是棄了琴術,一身劍法也不在緣道惜之下,陸遠將《穰苴劍譜》施展到極致,戮刃劍訣附著整個矛身,亦被琴霽長劍砍成兩截,手中無劍,拔出腰間雙戟,與之交戰,那琴霽劍法無孔不入,看似胡亂刺戳,實則不偏不倚,又有一身強橫內力,比之陸遠強過不少,幾次施展天定劍訣,以八卦乾坤步為輔,竟是未砍中他,亦怒亦無可奈何。

“你的琴呢?是否斷了,《陽春白雪》一並使出來罷。”陸遠出言譏諷,知曉他投鼠忌器,不敢擅自在大軍中使用,卻見得琴霽冷笑道:“無能小賊,牙尖嘴利,今日你必要死在洛陽城外。”又躲過陸遠一戟,細軟長劍如蜿蜒毒蛇一般,避無可避,刺中陸遠肩頭,卻是沒有血流,肩頭數個穴道盡數被寒冰內力凍死,手臂痙攣,差點提不住戟。

另一側封常清殺得火熱,本是大好形勢,卻又有叔本廖跳出來與他決鬥,封常清武功上佳,堪堪能與叔本廖打個平手,可是洛陽城兩員大將被大琴殿二人截住之後,洛陽守軍幾如群龍無首,本身又是市井民兵,如何是漁陽精銳的敵手,霎時間戰局急轉直下,唐軍四分五裂,被叛軍圍殺,危在旦夕。

“走,撤。”封常清見得陸遠危急,果斷撤軍,強攻早晚全軍覆滅,誰知道安祿山帶來了多少大將。守軍步卒死傷殆盡,於是二人率領散亂騎兵入城而去,自東城牆兩處側門入,大門不能及時關閉,無數叛軍順勢殺入城中,封常清二人與叛軍打了數次巷戰,不斷敗退,直至退出洛陽西門數裡,追擊的叛軍方才退回。

陸遠眼見洛陽淪陷,城內無辜百姓遭殃,幾乎忍不住便要回馬死戰,被封常清攆著馬韁向潼關逃去。

十萬先鋒軍趁安祿山行駕未來,急切衝進各處坊間搜刮財寶婦孺,起初本是唐人的遼東軍尚有理智,而契丹,室韋等蕃兵便紅了眼,一輩子被大唐擋在東北邊陲,承受風雪飄搖,何時見過珠光寶氣,美女如雲的東都洛陽,直把行軍千裡,一路殺敵的憤怒發泄在普通百姓身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過多久,唐人士兵為之眼紅,左右不是同鄉,與我何乾,卻也加入掠奪,琴霽,叔本廖二人不加製止,反倒催促門派弟子搜刮高官雅士府上古玩字畫,奇異寶物,一時間不知多少典藏珍饈被他們掠了去,洛陽城內哀嚎遍野,婦女,小孩的哭聲傳遍十裡長街。

“餓殍遍野,橫屍千裡,本官知曉河北大地是何情形了,你們一個個不得好死。”禦史中丞被琴霽割了一隻耳朵,以作騙印懲罰,血流如注,卻不如他雙目猩紅,怒視眼前之人,聲音嘶啞。

琴霽面對跪在自己身前的禦史中丞,面露冷笑:“這怪我們麽,我們只是軍令不可違而已,古往今來,洛陽百姓經歷了多少戰亂,死了多少人,你們還不知道麽?他們皆對繁華之地趨之若鶩,若是不向此處擠,又怎會無故遭難。”說罷竟是抬頭點向遠處,那裡有一個契丹士兵,持刀殺了一間民居內手無寸鐵的百姓,將其銀兩盡數奪走,琴霽將過錯歸咎於聚集而來的四海百姓,此等喪盡天良之語,非四百年名門大派說不出口。

“一個個爭做先鋒軍,一個個皆是惡魔。”

琴霽沒有殺他,還要留給安祿山決斷,搜刮得差不多了,勒令大軍打住,此番爭做先鋒軍,殺各路守軍措手不及,一路高歌猛進,功名利祿已是厚不可及,已經遭到無數大將記恨了,再打下去,便是安祿山也要廢他官職,這西進潼關,南征淮河的硬仗便讓他們去打罷,琴霽打得一手好算盤,收獲自然也頗豐,不出一日,安祿山行架便至,禦史中丞忍了一夜傷痛,撐到天明,衝著安祿山大罵,被他脫了衣裳,綁在洛陽城頭,活活凍死在寒冬風雪裡。

數千殘兵敗將退至陝縣,陸遠癱坐在地,手撫額頭,一想到洛陽幾十萬百姓,將要面臨的境況,便渾身發抖,夜不能寐,若是當時力勸百姓西去,多多少少能逃走一些,若是自己不去率軍抵抗,或許叛軍心情能平和一些,卻不知,這些念想皆是徒勞,只是洛陽百姓因他的無能而飽受兵燹之苦,令他萬般自責。

“想開一些,早些年,我初入軍營時,吃了敗仗,丟了城池,那滿城的百姓被羌人屠戮一空,心情與你一樣複雜。而後…你信不信,當我們的軍隊攻陷安西城鎮的時候,做法其實與他們一樣。”封常清比他看得透,實是心知自己命不久矣,朝中一些人不會放過此次治他於死地的機會,見陸遠年紀輕輕便有這般武學,兵法天賦,竟是很像自己,多少有些惆悵。

“將軍…末將…末將不能接受,起初還在平原郡時,叛軍席卷而至,蜂擁而來,沿途屠殺百姓,末將竟有些麻木,隻想著戰亂不用多久,便能過去,誰知如今東都都破了,洛陽也淪陷了,河北,河南不知何時才能收復,末將…末將之心痛,終是難忍。”陸遠話語哽咽,隻覺額頭疼痛,仿佛那瓢潑血水倒灌進天穹,只要一抬頭,天地皆是血色,而那盡是無辜百姓的血。

“大唐四海承平太久了,你們這一輩人,只要不從軍,那些安分守己之輩,怕是沒見過戰火,有時候,戰亂便是這般突兀出現,何時出現,何時褪去,瞬息萬變,無法預料。”

二人相談間,那右金吾衛大將軍高仙芝卻是趕來迎接,此番動亂,他僅比封常清晚了一步,被皇帝從安西征調過來,同樣孤身一人,未帶安西軍隊,只是受封天下兵馬副元帥,統領東征大軍一切事務。

天下兵馬大元帥一職,向來由李姓皇室子弟擔任,此番是由天寶皇帝第六子榮王李琬擔任此職,只是禍不單行,大元帥出征前一天,莫名死了,頗為蹊蹺,皇帝無可奈何,雖不信任高仙芝,卻也只能由他全權掌管東征大軍。

二位前輩在此,陸遠動蕩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些,眼見余光瞥見一個內侍身影看了他一眼,自黑暗中隱去,封常清告訴他,那是宦官監軍邊令誠,陛下經由安祿山一事,不放心身為高句麗人的高仙芝獨掌大權,故而由他監軍,高仙芝對此諱莫如深,不多言語,而後封常清向他舉薦屢立戰功的陸遠。

高仙芝見這陸遠身材頎長,眉清目秀,面色堅毅,如自己一般英俊,遠非矮小醜陋的封常清能比,又聽聞了他的戰功,不由得大喜過望,十分欣賞,直接上表朝廷,要封他為中郎將,加五品定遠將軍,想要留在自己身邊。卻不知這一奏表被邊令誠擋了下來。

兩位大將一經商議,左右洛陽也棄了,索性棄了這陝縣,退守潼關,潼關之險,遠非武牢關能比,有關中六七萬民兵,卻也能擋住二十萬漁陽精銳。

“細路險與猿猴爭,人間路止潼關險。但願這四鎮咽喉能夠阻擋住茫茫如海的叛軍。”陸遠望著眼前夾立在兩側險峻山谷中的凶險關隘感歎道。

“定能阻擋,諒他二十萬大軍齊至,也不是個個高手如雲,都能夠翻越黃河,翻越十二連城,爾等大可放心,只要我們固守關隘,閉門不出,安祿山大軍便無法進入關中。”

高仙芝對潼關之險自信滿滿,此前料敵不足,兵馬糧草不濟,大意丟了武牢關與東都,而今有備無患,又豈會再犯差池。進入潼關的必經之路乃是黃巷阪,黃巷阪是為一條寬丈許,長五裡的黃土甬道,除此之外再無他路可行,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便是敵人強攻,以屍體堆出黃巷阪的路,殺到潼關下,也要面對這座關中天險,潼關北拒黃河,南挨秦嶺,除非叛軍各個三頭六臂,強渡奔流湍急的黃河水,或是翻越綿延陡峭的秦嶺,才能越過潼關,突襲關中。

陸遠聞言點頭,高仙芝征戰多年,於天下地勢,用兵兵法定然比他熟稔,只是他心有疑惑,唐軍拒潼關之險確可抵禦叛軍,關中的糧草亦可源源不斷運來,便是死耗,也大可守上三年五載,可是閉門不出,卻又如何退敵呢,任由安祿山在關東肆無忌憚,殘害百姓麽。

“將軍,可有收復河南河北,退敵良計?”

高仙芝沉吟片刻,對他說道:“我接到朝廷的消息,陛下已命九原太守為朔方節度使,以他部將為河東節度使,二人率領朔方軍,東出山西,直逼叛軍范陽老巢,只要朔方軍勇猛,令叛軍後路不穩,軍心不濟,這二十萬叛軍久攻潼關不下,必然潰敗而逃。”

那原本的朔方節度使安思順,便是陸遠與方霖出擊回紇之時,領十萬朔方軍與回紇鐵騎對峙的那位,原是安祿山之堂兄,安祿山叛變,朔方節度使被解除兵權,送到長安斬了,而後陛下聽得朝中一位奇異大臣諫言,便任郭子儀為朔方節度使,陸遠聞之大喜,郭子儀之風度他早已知曉,此人必是治軍奇才,由他領兵突襲敵軍後方,定有奇效,不僅如此,河北之地還有顏真卿的接應,朔方軍與河北義軍裡應外合,料想收復失地是指日可待。

“將軍不知,河北各州縣,已然悉數投降,看似懼怕叛軍氣焰,實則與安祿山貌合神離,末將從平原郡趕來,深知底細,那平原郡太守顏真卿,祖籍琅琊顏氏,族中盡皆忠義之士,顏真卿更是洞悉明察, 早已得知安祿山心存反志,故而表面降安,暗中招兵買馬,招募義士,聯絡各州縣太守,料想朔方軍出太行山,抵達河北之後不久,顏真卿便會揭開義軍大旗,攪翻叛軍後方,以助朝廷。”陸遠神色激動道。

“竟是這般?未曾想到河北還有這等忠義之士,我知曉那史思明率領十萬大軍,在太行山外鎮守關隘,而河北州縣橫亙在洛陽與漁陽之間,若是官府百姓能夠組織義軍,既能切斷叛軍糧道運輸,令安祿山大軍困於糧草,又能阻斷叛軍與後方消息往來。”高仙芝聞之自信滿滿,振奮說道。

“這些叛軍,多是來自安祿山就地招募的唐人,胡人,家屬皆在遼東,遠征軍思鄉心切,消息聯絡切斷,必定引起軍中嘩變,軍心不穩,那一日便是洛陽叛軍潰敗之時。”

二人喜悅之色溢於言表,潼關僅有五六萬民兵並不代表大唐無兵,安祿山反叛倉促,朝廷措手不及,令他奪得先機,等到朔方,河西,隴右大軍開拔,一來突襲范陽,二來填補關中,又有義軍騷擾河北,那叛軍料想是命不久矣。

“況且朝廷已然派人前去接替江淮一帶的節度使之職了,只要穩住襄陽,睢陽,阻隔安祿山大軍南下渡江,朝廷有江南大片富庶之地的稅收,便能填補關中大軍的軍餉,安祿山僅拒冀,燕之地,如何能與整個大唐消耗,其久必敗,此戰定然無憂矣。”高仙芝與二人談及軍情,以及朝廷布局謀略,已是輕撫胡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將軍你說什麽?江南之地?”陸遠突兀驚詫道。

“怎麽,江南之地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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